孫澤生把槍收了起來,孔天順暗中長舒了一口氣。他指了指被那幾個警察帶上手銬的薛林霞,“李木仁,把人給我放了。”
李木仁雖然有些不甘,但是孔天順的話,他不敢不聽,別看孔天順不是他的上司,可孔天順那也是在燕京市公安局掌握着實權的二級警監,更何況,孔天順還是局長孔長瑞唯一的兒子,跟孔天順對着幹,豈不是要把局長往死裡得罪嗎?
李木仁讓他的手下把手銬打開,薛林霞活動了一下手腕,走到孫澤生跟前,“謝謝老闆。”
孔天順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他爲了能夠和孫澤生搞好關係,曾經下過一番苦功夫,專門去了解孫澤生及其身邊一些人的情況,或許他掌握的不是最新情況,但是薛林霞的事情,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薛林霞從特警隊退役後,就一直給殷仙兒做私人保鏢,後來薛林霞又跟孫澤生旗下的磐石安保簽了勞動合同。
據瞭解,殷仙兒可是孫澤生的初戀情人,薛林霞在這裡,殷仙兒還遠嗎?
說句不好聽的話,打狗還得看主人的面,何況,是惹到了孫澤生初戀情人的頭上,這下子麻煩不小。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孔天順陰沉着臉。
“孔處長,是這樣的……”
李木仁搶先一步,剛要說明一下情況,孔天順已經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閉嘴,問你了嗎?那個薛小姐,你說。”
薛林霞也不需要添油加醋,她只是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如實地說了一遍,隨後她補充道:“老闆,孔處長,張立小姐和我在酒吧所遇到的一切,酒吧裡面有監控,應該可以調取出來,我們一路往回返,沿途也有幾個攝像頭,這幾個人跟蹤我們,不停地騷擾我們,應該也可以查出來,剛纔,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那個攝像頭也忠實地進行了記錄,你們可以去查,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孔天順的臉色都變了,薛林霞現在保護的不是殷仙兒了,而是張立。
張立是誰?孫澤生爲了她,大鬧金龍KTV,最後連軍隊的人都出來了,這李木仁的兒子真是長了個豬腦子,想女人想瘋了,搞誰不好,怎麼就盯上了孫澤生的女人?
撇開這一點不說,張立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明星,還是星光傳媒的第四大股東,你說你李木仁不過是西北區分局旭日派出所治安管理大隊的副大隊長,張立這樣的人是你惹得起的嗎?你要是佔理也算呀,奶奶的,偏偏還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出氣。
“李木仁,對薛小姐說的,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孔天順直接就給李木仁的性質定了性。
李木仁不是傻子,自從孔天順突然跳出來,他就知道他可能惹到硬茬子了。燕京乃是華夏的首都,備不住誰就有通天的關係,他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是這次事關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他這個當爹的,能不着急嗎?
“孔處長,我錯了。”李木仁倒也光棍,“我向你道歉,給你添麻煩了。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地管教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孔天順皺了一下眉頭,“李木仁,你好像是搞錯對象了吧?你道歉的對象不應該是我。”
李木仁露出一絲難堪的表情來,在他眼裡,孫澤生就是個毛孩子,讓他向一個毛孩子低頭,賠禮道歉,而且還是在兩個下屬的面前,實在是太丟面子了。
孔天順搖了搖頭,“算了,你既然不想道歉,我也不爲難你。你趕快帶着你的人,滾蛋。”
李木仁連忙招呼他的兩個下屬,準備拉上兒子走人。
孔天順臉一沉,“誰讓你把嫌疑犯帶走了?他涉嫌尾隨,意圖強|奸,我會跟你們旭日派出所的管所長打個招呼,讓他們過來抓人的。”
李木仁這下子再也難以保持鎮靜,“孔處長,你不能這樣呀。我兒子還是個孩子。”
“屁的孩子,你兒子早就滿了十八歲了,是完全行爲能力人,他自己做出來的事情,自己就要負責。還有,李木仁,你今天的所作所爲,我也會跟管所長通報的,西北區分局那邊,我也會打個招呼。”
孔天順給了李木仁機會,可是李木仁不珍惜,孔天順自然不會再講什麼情面。在孫澤生和李木仁之間,該捨棄那個,他還是拎得清楚的。
李木仁這會兒算是徹底地醒悟過來,他馬上把自己的兒子拖到了孫澤生的跟前,一腳把兒子踹的跪在了孫澤生的面前,“對不起,孫先生,我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我兒子一條生路。你還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跟孫先生賠禮認錯。”
李木仁的兒子也傻了,他趴在了孫澤生的面前,“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孔天順一直在注意着孫澤生的表情,李木仁父子倆都做到了這種份兒上,如果孫澤生還不滿意,那就只能公事公辦,扒掉李木仁身上的警服,把李木仁的兒子送去蹲大牢了,反正憑他們的所作所爲,這樣做,算不得冤枉他們。
孫澤生不想讓孔天順難做,“看在孔大哥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不過,只此一回,再有下次,就別怪我不依不饒了。”
“多謝孫先生。”李木仁拉起了兒子,帶着兩個手下,坐上他們開來的警車,一溜煙跑沒影了。跟着李木仁兒子一起過來的那幾個年輕人也都一鬨而散。
孔天順長舒了一口氣,“老弟,多謝你給哥哥我面子呀。”
孫澤生笑了笑,“應該是我對孔大哥你說謝謝,纔是。我剛打完電話,沒兩分鐘,你就趕過來了,可真是神速。”
孔天順笑道:“也是趕巧了,我剛好在附近,也幸虧我在附近,要不然,你和李木仁搞起了槍戰,天非塌下來不可。老弟,我記得你以前有把槍,是催淚槍,這次怎麼換成是真槍了?好像還是九二式軍用手槍。”
孫澤生知道孔天順這是藉機探問他這把槍的來源,孔天順動這種心思,也是正常,在華夏,涉槍無小事,孔天順要是不搞清楚這點,估計覺都別想睡踏實了。
孫澤生說道:“孔大哥,既然來了,就到我哪裡坐坐吧,認認門。”
“方便嗎?”孔天順帶着幾份促狹,問道。
張立肯定躲在孫澤生的租房中,他們倆要是做點什麼羞人的事情,他過去,豈不是當電燈泡嗎?
“有什麼不方便的?走吧,孔大哥。薛大姐,你也一起吧。”孫澤生把樓洞口的防盜門打開,帶着孔天順和薛林霞一起上樓。
進了屋,孫澤生吩咐道:“薛大姐,你去照顧張立,我剛纔喂她喝了點蜂蜜水,你注意看着她,別讓她吐了。”
薛林霞點了點頭,就去臥室照顧張立去了。
孫澤生又請孔天順坐下,然後到書房,把持槍證拿了出來,遞給了孔天順。
這本持槍證跟孔天順自己的持槍證是不一樣的,孔天順的持槍證是燕京市公安局頒發的,孫澤生這本持槍證封皮上是“華夏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這規格上,那就不一樣。
一看到“總參謀部”那四個字,孔天順的腦袋就嗡的一下,軍委四大部,總參、總政、總後和總裝,總參排在第一位,總參的首長總參謀長在中央軍委委員中的排名也是僅次於國防部長,在軍隊中擁有的實權是相當大的。
當然,拿着一本總參謀部核發的持槍證,並不代表着孫澤生就跟總參謀長有什麼瓜葛,但是能夠拿到這樣一本持槍證,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孫澤生在軍隊有根兒呀。
孔天順打開持槍證,上面除了有孫澤生的照片,鋼印以及槍支的型號、編號之外,倒也看不出來跟他的持槍證有什麼大的區別。不過孔天順的手指還是在鋼印的地方,撫摸了兩下。
“孔大哥,這持槍證不是假的吧?”孫澤生笑着問道。
“怎麼可能是假的呢?”孔天順把持槍證合上,然後把持槍證還給了孫澤生,“老弟,真沒想到,你在總參謀部還有關係。”
孫澤生摸了摸鼻子,他在總參謀部沒人,只是認識了一個在總參情報部工作的靳媛媛,只是靳媛媛的身份不能隨便跟其他人講,他也不好跟孔天順明言,只好笑了笑,權當是默認了。
孔天順越發堅定了要和孫澤生保持好關係的決心,他說道:“這次的事情,我得向你道歉,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好,差點讓張立小姐吃了虧。回頭,我一定跟旭日派出所的管所長打好招呼,讓他們把你這裡當成重點巡防的地區,堅決避免同類的事情再發生。”
“那就謝謝孔大哥了。”孫澤生對孔天順的示好,坦然接受。
坦白講,要是單單因爲張立的事情,他還不至於讓公器私用,但是昨天晚上有兩個殺手刺殺他,今天又在樓前,張立和薛林霞讓人圍攻,孫澤生對這個小區的治安實在是失望之極。如果公安部門願意改善的話,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他也可以把更多的精力從這些煩人的瑣事中抽身而出,專注於公司的發展、規劃,以及將更多的未來科技轉化爲現實的生產力。
孔天順站了起來,“老弟,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該回去了。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孔大哥,你等會兒。”孫澤生又進了書房,從裡面拎了未拆封的青春霜,“這是我給嫂子準備的禮物,就煩請孔大哥你給帶回去了。”
“這怎麼好意思?”孔天順假意推辭了一會兒,也就笑納了這份價值數千大元的禮物。
孫澤生一直把孔天順送到樓下,目送孔天順開車遠去之後,才反身上樓。他先去臥室看了看張立,張立一直在酣睡,一時半會兒,沒有要想過來的跡象。
“薛大姐,麻煩你晚上的時候陪着張立一起睡吧。我睡客房了。”孫澤生吩咐了一聲,就去客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孫澤生就被一陣鍋碗瓢盆撞擊的聲音吵醒,他從牀上爬了起來,從客房出來,就見薛林霞挽起了袖子,正在用墩布墩地,張立則是帶着圍裙,在廚房做飯,那些叮叮噹噹的聲音,就是她搞出來的。
薛林霞一見孫澤生,連忙直起腰來,有些拘謹地說道:“孫總好。”
“薛大姐,麻煩你了。”孫澤生衝着薛林霞點頭致謝。
薛林霞忙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孫澤生又走到廚房門口,斜靠在門框上,看着張立在廚房裡面忙碌。
“呀?”張立無意當中看到了孫澤生,嚇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小生,你起來了?不好意思,吵着你了,真是對不起。”
“張立,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喝成那個樣子?酩酊大醉,爛醉如泥,如果不是薛大姐跟在你身邊,你不定要出什麼狀況呢。”孫澤生板着一張臉,冷冷地說道。
張立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雙手背在身後,低着頭,站在孫澤生的面前。
“金龍KTV的事情,剛剛過去不久。張立,你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痛,得有點記性,好不好?我不可能在你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能夠趕在危險發生前的那一刻及時趕到的。你要自己學會保護自己,OK?”孫澤生繼續訓斥道。
啪嗒一聲,一滴眼淚從張立的臉上滑落下來,滴落在了地上。
“你哭什麼哭?哭就有理了?”孫澤生冷冷地道。
薛林霞走了過來,“孫總,或許我可以解釋一下。張立不是不知道自己保護自己,而是昨天去見一個很重要的客戶,不喝酒,談不下來生意。張立這也是爲了星光傳媒,她爲了公司,犧牲的很多。”
孫澤生皺了一下眉,“怎麼是張立去談生意?徐雲津不是讓她媽媽給星光傳媒調了幾個職業經理人嗎?另外,星光傳媒不也招收了幾個職業經理人嗎?要去談生意,也是他們去呀。”
薛林霞說道:“孫總,具體情況,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好像這次談生意,就是徐董讓張立去的。”
“薛姐,你不要說了。”沒等薛林霞說完,張立就打斷了她的話,“小生,對不起,是我不對,我沒有保護好自己。”
孫澤生揮了揮手,“行了,你別把責任往自己的頭上攬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立站在那裡,不說話。
孫澤生走了過去,雙手按在張立柔弱的肩膀上,“擡起頭來。”
張立把頭擡了起來,只見她雙眼紅的跟兔子似的,那種泫然欲泣,梨花帶雨的表情,讓孫澤生的心很痛。
“這次讓你去談生意,是不是徐雲津故意安排的?”孫澤生問道。
“不,不管徐雲津的事情,是我自己要求的。”張立連忙說道。
雖然張立極力撇清徐雲津的關係,但是天機星3000對張立表現出來一些細節的分析,已經告訴了孫澤生答案。
孫澤生暗中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徐雲津已經開始使用一些手段,對張立進行排斥了,而徐雲津之所以要排斥張立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孫澤生用手指把張立臉上的眼淚輕輕地擦掉,“不管這次的生意是因爲什麼原因,需要你去處理。你跟客人喝酒,不掌握好量,就是你的不對。張立,生意談不成,還有下一樁生意,沒有必要把自己置於險地之中,如果你出了事,賺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張立感受到孫澤生指尖的溫柔,拼命地點了點頭。
孫澤生在張立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好了,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快去洗洗臉吧。”
孫澤生放開張立,轉身出了廚房,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他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心事重重。
孫澤生並無意去怪徐雲津,徐雲津那樣做,歸根結底都是爲了他,他要是怪罪徐雲津,那就是要把徐雲津的一片真情丟到一邊去了。不過,孫澤生也不想去怪罪張立,張立沒有錯。
孫澤生髮現要周旋在幾個女孩子身邊,讓她們相安無事,確實是個難度極高的技術活,不比他前世的時候,把生長素研究出來容易。
有了這次的經歷,孫澤生說什麼也不敢再讓徐雲津、張立待在一起了,兩人本來還算是不錯的朋友,爲了他,有了這次的齷齪,爲了他,只怕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齷齪。孫澤生不想傷害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又要讓她們相安無事,那麼就需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只是什麼樣的法子,能夠實現多個目的,可就是一件相當費思量的事情了。
等了一會兒,張立端着碗筷從廚房走了出來,薛林霞連忙過去幫忙,很快,就把飯菜端上了桌。薛林霞走到孫澤生跟前,畢恭畢敬地說道:“孫總,可以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