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特警讓孫澤生趴在車上,然後上前,從他身上,把催淚槍和催淚槍的持槍證全都搜了出來,然後遞給了那名頭頭,“隊長,這證是真的,而且剛剛簽發沒幾天。”
孫澤生又喊道:“警察同志,我這裡還有一份證據。剛纔我問那個帶着口罩的傢伙,爲什麼要派人砍殺我,他還叫囂着要讓我當心點,說還要把我碎屍萬段。我用手機把他的話都錄下來了,你們要是不信,可以聽一聽。”
那名特警又把孫澤生的手機搜了出來,找到了那段錄音,按下了播放鍵,裡面果然傳出來了孫澤生和安順義的對話。
幾名警察又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安順義。
被人打成這樣不說,還留下了對己如此不利的證據。人要究竟要笨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傻缺成這樣呀?
那名隊長擺了擺手,“把人全都帶回去,那些物證什麼的都不要落下,一起帶回去。”
也許是孫澤生拿出來的持槍證的關係,這幾名警察對他都還算客氣,沒有給他帶手銬,而是客客氣氣地請他上了車。
警車一路嗚嗚叫着,把孫澤生還有安順義等人帶到了西北區公安分局。在詢問室,一男一女兩名警察開始給孫澤生錄筆錄。
“小子,看你的樣子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下手這麼狠。剛纔,我們有位有經驗的老同志給被你打傷的幾位,驗了驗傷,五個骨頭被打折,還有一個耳朵被打聾,頭顱骨被打出來了幾條縫。你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也逃脫不了一個故意傷害的罪名。怎麼樣,老老實實交代問題吧?你爲什麼對他們下這麼重的手?是打擊報復,還是泄私憤呢?”
那名男警察一上來,就開始給孫澤生扣帽子。很多警察審訊、錄口供都喜歡用這種套路,到不一定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
孫澤生神色很平靜,“警察同志,我纔是受害者。我一個在校的學生,在京無親無故的,做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地夾着尾巴,唯恐一不小心,讓那條地頭蛇欺負一下,哪敢與人生事呀?”
“少在這裡油嘴滑舌的,你是受害者,那你爲什麼一點事都沒有,躺下的都是別人?你有一點受害者的樣子嗎?”那名男警察用手指戳着桌子,說道。
“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受害者。這場災禍,簡直就是從天而降,要不是我事先有所準備,說不定,我現在已經進了那家醫院的太平間了。”孫澤生悄無聲息地把談話的節奏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扭轉。
“你爲什麼要事先準備?”那名男警察果然入甕,順着孫澤生的話問道。
他的問題印證了孫澤生的猜測,這名警察只是例行公事詢問,並沒有收到什麼要整孫澤生的指示。
孫澤生暗中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必要,他真的不願意跟公安局這樣的強力機構發生衝突。警察系統真要是有人惦記上你,想給你找茬,實在是太容易了,尤其是他現在在京城沒有什麼根基,就更容易讓警察抓住小辮子。
這年頭,冤假錯案,刑訊逼供不算是什麼新鮮事了。
孫澤生順着那名男警察的話頭,“我當然得有準備了,要不然我早就橫屍街頭了。警察同志,不知道你們最近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很火的新聞,安俊毅欺世盜名,讓人拆穿那件事。不瞞你們,我就是當事人,拆穿安俊毅、安順義叔侄倆真面目的就是我。”
隨後,孫澤生就把事情的經過,包括安順義是怎麼打電話威脅他,他又是如何未雨綢繆,買棒球棒護身,榮晶瑩又是怎麼給他送來防彈衣、防彈頭盔還有催淚槍的經過,全都詳細地說了出來。
一男一女兩名警察聽的一愣一愣的,感覺像是在聽評書一樣。
就在筆錄快要錄完的時候,有人敲響了詢問室的門。
那名男警察起身把門打開,就見門外站着一位滿臉威嚴的警督。他連忙立正、敬禮,“局長,你怎麼親自來了?”
警察局長揮了揮手,“小孫同學在裡面吧?你們沒有委屈他吧?”
“小孫?”那名男警察一愣,但馬上反應了過來,“孫澤生同學就在裡面,我們正在給他錄筆錄。”
“這就好。”警察局長明顯鬆了一口氣,他邁步進了詢問室,熱情洋溢地握住了孫澤生的手,“小孫同學,我們西北區公安分局要感謝你呀。你這次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我們一直懷疑安俊毅這個人涉嫌組織並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但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這次,你勇鬥安順義帶來的幾個打手,完全是正當防衛,還幫助我們取得了最直接的證據,有功無過呀。”
“局長,這……”那名男警察還想表達一下他的看法。
警察局長回頭瞪了他一眼,“我說的有錯嗎?小孫同學難道不是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嗎?當時他一個人對六個彪形大漢,對方還手持砍刀、鋼管、釘了釘子的棒球棒,他要是不積極開展自救,難道還等着讓安順義帶着人把他打死嗎?”
那名男警察一縮脖子,“是,局長,是我欠考慮了。”
警察局長重新把視線轉到孫澤生的身上,“小孫同學,沒你事了。你可以走了。等會兒,你走的時候,到門崗那裡,把你的催淚槍還有持槍證一起領走吧。我多嘴提醒你一句,催淚槍是一種軟殺傷力武器,如果沒有必要,請勿輕易使用。”
“我知道了。”孫澤生忙道。
警察局長朝着那名女警察招了招手,“你送小孫同學出去吧。”
於是,孫澤生在那名女警察的陪同下,一起出了詢問室,朝着西北區公安分局的大門外走去。
“局長,就這樣讓孫澤生走了?他的催淚槍的來源,持槍證什麼的,難道不用查查嗎?這可是個安全隱患。”那名男警察老成持重地說道。
“安全隱患個屁。你知道孫澤生的吃簽證是誰給辦的嗎?不知道,就少在這裡賣弄你那點辦案經驗。孫澤生只是個普通的學生,但是他身後的人非同小可,就連我都得罪不起。
你也是老刑警了,別總把目光盯在孫澤生的身上,去,給我去審問安順義那幫子人去。
這可是個大案子,奶奶的,安俊毅這個欺世盜名的東西,敢在我的轄區內,興風作浪,不把他連根拔掉,以後不是隨便哪隻小貓小狗,都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警察局長神色有些憤憤不平,顯然不僅僅是對安俊毅沒有好感的問題,應該還有別的事情。那名男警察很聰明地沒有多嘴詢問,免得再讓局長尅一頓。
孫澤生在那名女警察的陪同下,在門崗那裡取了自己的催淚槍、持槍證,防彈衣、防彈頭盔,還有棒球棒、運動包等物。
他剛要走,那名女警察攔住了他,“你真的是愛意如潮那首歌的詞曲作者?我超喜歡那首歌,你能不能給我籤個名呀?”
“非常樂意。”孫澤生笑着應了下來,他拿着女警察遞給他的筆,在女警察遞給他的本子上籤下了他的名字。“有件事,還想麻煩警察姐姐你一下。我還是個學生,學業爲重,不想平靜的生活被打破,還請警察姐姐能夠替我保密。”
那名女警察連連點頭,“放心吧,我會替你保密的。”
孫澤生從西北區公安分局中走出來,剛要打一輛出租車,就聽到有人在按喇叭。昏黃的路燈下,一輛小汽車停在路邊,李開放和另外兩個同樣是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一起朝着他走了過來。
“李老師,大半夜的麻煩你,真是抱歉了。”孫澤生衝着李開放,用一種帶着感激的語氣說道。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孔天順孔公子,他爸爸是燕京市公安局的局黨委書記,這次能把你這麼快從警局裡面撈出來,不是我的功勞,是他。旁邊那位,是我跟孔公子共同的好朋友,被譽爲燕京律師界未來之星的陸鎮東陸大律師,剛纔跟西北區分局進行交涉的,主要就是他了。”
孫澤生心中一動,他一直想尋找接觸到官面上的人,積累他在官場上人脈。這個孔天順是個名副其實的官|二代,他爹是燕京市公安局的局黨委書記,這可是僅次於公安局長的實權人物,按照常理說,很有可能要做公安局長的大人物,跟他交好,可以帶來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孫澤生等李開放介紹完,連忙伸出了手。
孔天順呵呵一笑,把自己手伸了出來,和孫澤生的手握在了一起,“多少年了,沒有見過你這麼行事果決的小兄弟了。我剛纔看了安順義他們幾個的慘象,看着真是過癮呢,解氣。男人嘛,做事就得像你這樣,該硬就得硬,該狠就得狠,要不然,誰都可以把你當軟柿子捏。”
相比起孔天順的熱情,陸鎮東的目光中充滿了狐疑和審視,他沒有任何要和孫澤生握手的意思,只是衝着孫澤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