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鎮,是一個人口不足千人的小鎮,在鎮子的旁邊有一片楓林,整個鎮子的感覺就如同溪源村一般,寧靜、安逸。
在這個鎮子中有一個字畫店,門臉不大,卻在這周圍極爲有名。只不過這名氣並非是因爲這書畫店中有什麼名人字畫,而是因爲這書畫店有個極爲怪異的老闆。
說着書畫店老闆怪異,是因爲他書店裡的字畫明明並非有多麼好,卻偏偏要的萬金一幅的高價。
開張了三年的時間,偏偏沒有賣出一幅字畫,卻就是死咬着不肯降低價格。而這書畫店店主身旁的大黃狗也是另類無比,平日裡總是一副昏沉沉的模樣,對誰都是愛答不理的樣子,甚至三年的時間都沒人聽見這大黃狗叫過一聲。
這書畫店的主人正是林楓,林楓已經在這個楓林鎮中住了三年的時間,這三年,林楓一直都在不停的書畫,藉此煉心。
要價萬金,是因爲林楓並沒有想要藉此牟利,本來世俗中的一切對於林楓都沒有意義,但是林楓卻是要藉此入市煉心。
“林老弟,今天沒什麼人,可想過來喝幾杯?”一個爽朗的聲音突然從書畫店的門口響了起來,卻是隔壁酒店的老闆走了進來。
這個酒店的名字叫做仙來酒店,因爲老闆釀製了一種非常有名的酒,稱爲酒中仙。
酒店的老闆名爲懷嶽,爲人爽朗,喜好結交朋友,更是樂善好施,在這楓林鎮中可謂是人緣極好。不過這懷嶽卻是有個極大的缺點,便是嗜酒如命,經常會拉着別人喝酒,不喝盡興便不放人。
偏偏這懷嶽酒量奇大,十里八坊間就沒有一個能陪到懷嶽盡興的。
很多被懷嶽拉着喝酒之人都是苦不堪言,經常被灌得酩酊大醉。最後懷嶽無奈。只能尋找多人與自己共同飲樂,卻是經常弄的家裡鬧哄哄的,烏煙瘴氣。
不過林楓出現之後卻是徹底的改變了這種局面,那懷嶽第一次與林楓喝酒便喝的酩酊大醉,開心不已,以後卻是再也不找其他人,只要一有空就會跑來招呼林楓。
這倒是正合了懷嶽妻子的心意。林楓向來不多言多語,可是遠比那些鬧哄哄的醉酒人士強了許多。
聽見懷嶽的招呼,林楓也是露出一絲笑意,三年時間的相處,林楓對這懷嶽也是很有好感,後者雖然好酒。卻是酒品極好,心地更是極爲善良,林楓經常能夠看到這懷嶽施捨別人食物、衣服等物。
“這就來!”林楓應了一聲,放下手頭的毛筆,站起身來,走向了懷嶽。
“我說林老弟啊,我看你這字畫可是都很不錯,爲何不降低一點價格呢。想來生意應該不錯的!”這懷嶽看着四周的字畫。嘴裡嘖嘖有聲的說道。其懷嶽是個大老粗,自然並不是真的懂得欣賞字畫。只是心裡覺得好,便順口稱讚着。
林楓露出一絲輕笑,卻是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慢條斯理的收拾着桌上的東西。
懷嶽顯然是知道林楓每次都會收起東西纔會與自己去飲酒,所以也是一點都不着急,只是在不住的打量着牆上的字畫,不知爲何,看得越久,懷嶽越感覺到這些字畫有些不凡之處,但是讓懷嶽具體說,卻又說不出哪裡特別。
“我覺得這幅女子的畫畫的最是傳神,就好似,就好似活的一般!”懷嶽咂巴着嘴,嘖嘖說道,明明是個大老粗,卻是搖着腦袋做出一副用心品味的模樣,逗得林楓都有些忍俊不已。
“這是我的一個老相識,只不過現在卻是已經不在了!”林楓的聲音多了幾分漠然。
懷嶽一副會意的模樣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我瞭解了,瞭解了!”
林楓不由啞然失笑,道:“懷老哥又瞭解什麼了?不知道的都以爲懷老哥是無所不知呢!”
聽了林楓的話,懷嶽不由哈哈大笑,說道:“走吧,酒已溫好,菜已做熱,時間不等人哦!”
仙來酒家之中,林楓和懷嶽正推杯換盞,“激戰”正酣,而那大黃狗則是趴在林楓的腳旁,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甚至對自己面前的那根肥碩的骨頭也是看也不看一眼。
顯然這懷嶽已經習慣了大黃狗的奇怪之處,絲毫不以爲意,雙眼一直在盯着林楓旁邊的酒罈,一副堅決不服輸的模樣。
林楓的話語不多,幾乎多數時間都在不斷的喝着杯中酒,而那懷嶽卻是越喝話越多,不斷的嘮叨着。
懷嶽一直盯着林楓旁邊的酒壺,手中酒水不斷的倒入口中,一副擔心落後的模樣,卻是因爲嘴裡有酒,說話都變得含糊起來:“我說林老弟啊,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咋對自己的婚事一點都不上心呢?”
林楓笑了一笑,卻是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一舉手中的酒碗,說道:“來,懷老哥,幹一個!”
懷嶽一聽,前面的話題立刻便被跑到了腦後,舉起碗來,豪氣干雲的說道:“幹!”
懷嶽說完一仰頭,便把酒碗中的酒一飲而盡,片刻之後卻是再次想起了剛剛的話題,繼續問道:“我說林老弟啊,我看你一直都是孑然一身,應該未曾有過妻室吧?”
林楓搖了搖頭,再次將酒碗內的酒水一飲而盡,心中想的卻是蘇月茹,如果自己早些明白蘇月茹的心意,能夠與其結成伴侶,或許後者便不會帶着遺憾離開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桌子上已經是擺滿了酒罈,這懷嶽的也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大着舌頭對着林楓說道:“林老弟啊,你看我家妮子……”
“爹~”一個面貌秀氣的女子突然出現在懷嶽的身後,滿臉羞澀的嬌吟了一聲,卻是一下子讓懷嶽的話嚥了回去。
懷嶽爽朗的一笑,打了個哈哈道:“你看我,又有點喝多了,林老弟,你這酒量可真是深不可測啊,我就從來沒見你喝多過!”
林楓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說道:“有些時候喝不醉酒未嘗是一件好事!”
那被懷嶽叫做妮子的女子紅着臉,走到桌子旁邊。將托盤上的四個小菜擺在了桌子上。低聲說道:“娘說了,讓我來加四個菜!”
懷嶽仰頭再次幹了一碗,說道:“林老弟啊,你這嫂子對我那些酒友可是沒有一個有好印象的,唯獨對老弟你你卻是讚不絕口啊!”
林楓露出一絲微笑,再次與這懷嶽幹了一碗,心中雖然對這一家三口也是很有好感。卻是沒有說些什麼。
另一邊懷家的內屋裡,懷嶽的妻子也女兒也在嘮着家常。
“妮子,你說這林楓怎麼樣?”懷嶽的妻子面帶笑意的看着其女,卻讓後者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林大哥很好啊!”這低着頭,都快碰到自己的胸脯了,那聲音更是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懷嶽的妻子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說說你們這都是什麼輩分呀,你爹管他叫老弟,你管他叫大哥!”
妮子一聽,也是不由噗嗤一樂,說道:“爹說了,我們各交各的!”
懷嶽的妻子有些感慨的說道:“你爹已經將你林大哥當成忘年交了,難得遇見一個談得來又喝的來的人。你爹以前那些朋友都是些酒肉朋友,多是爲了吃食才同你爹飲酒。喝酒的時候都是藏了不知幾個心眼。從來沒有人能像林楓這樣讓你爹開心的。而且這林楓幾乎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送給咱家很多禮物,比他在咱家喝酒需要的錢多的多。卻是個不願貪圖便宜之人。”
聽到“你的林大哥”這幾個字,妮子的臉再次紅了起來,心中也是變得甜絲絲的,只不過片刻之後卻又變得神情恍惚起來,有些落寞的說道:“我覺得林大哥人特別好,只不過不知爲何,我總感覺林楓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每次見到他,我便覺得好沒自信。”
看到女兒的模樣,懷嶽的妻子也是不由一陣的心疼,當孃的又怎麼看不出來自己的女兒已經對這個林楓情根深種,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林楓似乎並無心於兒女之情。
這林楓相貌英俊無比,身上更有種獨特的氣質,很是讓人着迷,三年的時間裡,鎮子裡已經不知有多少媒婆上門,但林楓總是笑着一一婉拒,甚至從來沒見過林楓對鎮上的哪個女子會多看上兩眼。
懷氏甚至懷疑林楓是否並不喜歡女子,只不過看林楓的氣質卻是根本不似那種“特別”之人,最後懷氏也只能認爲是林楓眼光太高,根本看不上鎮子的女子。
可是不管是哪種可能,最後苦了的都是自己的閨女。
“不管怎麼樣,就是讓他爹舍了這張老臉,也一定要將林楓和自己的閨女撮合到一塊!”懷氏想着卻是連忙轉移了話題,擔心自己的女兒想太多會不開心。
有過了很長時間,懷嶽終於晃晃悠悠的進了屋子,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懷嶽一頭倒在牀上,吐了一口氣,說道:“這林老弟可真是海量,我就沒有一次見到他有醉意的。”
看到父親回來,妮子連忙站起身來,和懷嶽道了一聲安便轉身回往自己的閨房。
看到女兒離開,懷氏連忙湊到了懷嶽的身邊說道:“老頭子,你說這林楓人怎麼樣?”
懷嶽聽了一瞪眼睛,說道:“什麼老頭子,我還很年輕好吧,都說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頭子!”
懷氏忍不住掩嘴偷笑,說道:“是是是,你還很年輕,要不能和林兄弟稱兄道弟的嗎!”
懷嶽聽到懷氏這麼說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是,你家老頭子我可是很年輕的!”
懷氏聽了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卻聽懷嶽繼續說道:“我林老弟那是什麼人,當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懷氏看着懷嶽那瞪着眼睛的認真勁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林老弟離開楓林鎮了該怎麼辦?”
懷嶽一聽,一下子就變成了苦大仇深的模樣,氣悶的說道:“還是別說這些喪氣話了,林老弟怎麼會離開楓林鎮呢!”
懷氏看着懷嶽那張“苦瓜臉”卻是偷偷的掩嘴一笑,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讓林兄弟永遠留在楓林鎮!”
懷嶽一聽,立刻來了精神,連忙問道:“什麼辦法?”
懷氏沒有回答懷嶽的問題,而是一轉話題問道:“你覺得妮子和林兄弟般配不?”
懷嶽聽了懷氏所說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皺着眉頭認真的想了一想,最後認真的說道:“咱家妮子配不上林老弟!”
懷氏一聽,立刻便不高興起來,說道:“你個死老頭子,哪有這麼說自己閨女的,那林楓雖好,但是咱家妮子又哪裡差了?”
這次懷嶽並沒有因爲懷氏叫自己老頭子而不悅,而是一臉嚴肅的說道:“咱家這酒在十里八鄉的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來買酒的形形色色的人我也算看了不少,卻從未發現一人具有林老弟這種氣質。”
懷嶽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說道:“這林兄弟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有時普普通通毫無特別之處,有時卻又好似超凡脫俗,讓你有種自慚形愧的感覺。”
懷氏皺了皺眉,說道:“我只感覺這林兄弟氣度非凡,又哪裡有你說的那麼神。”
懷嶽嘆息了一聲,說道:“妮子的心思我這當爹的又怎能看不出呢,只不過這林兄弟可是心氣極高,雖然沒有與我說過,但是我卻能看得出來,林兄弟骨子裡可是個驕傲無比的人,按理說林兄弟不應該窩在這楓林鎮纔是!”
“可是你也不能看着咱們的女兒傷心不是?妮子現在可是對你那林老弟朝思暮想的緊呢,妮子的性格你知道,可是和你一樣倔的很,你就不怕女兒會想不開出點什麼事情嗎?”懷氏滿臉擔憂之色的說着,最後竟是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懷嶽咬了咬牙,說道:“好,明天我就拼了這張老臉不要,也要和林老弟好好說說。”
懷氏一聽立刻破涕爲笑,說道:“你可說準了,別明天又張不開嘴!”
懷嶽張了張嘴,卻是又無奈的閉了下來,自己的確有這個抹不開情面的毛病,不過爲了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說不得要厚着臉皮說上一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