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袁家。
老太尉袁隗回到家中後,第一件事便是將袁紹喊到自己的書房內,單獨說話。
“本初,這兩天的事情你應該也大體有數,有皇上支持的洪翔,不是咱們眼下能夠招惹的啊。所以,不要怪我的一些無奈之舉,你能明白嗎?”袁隗語重心長地低聲道。
袁紹聽自家叔父如此說話,心中登時一喜。
原來叔父之前那般冷言對我,原來僅僅是無奈之舉啊。這樣最好,我的希望仍在。
“叔父,我……”袁紹面露喜色,沉聲道。
“行了,你還是喊我家主大人吧。”袁隗面色忽然冷峻起來,沉聲道。“眼下特殊時期,還是小心些好。”
袁紹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袁隗嘆息一聲,道:“本初,有件事你現在就去辦吧。”
“何事?”袁紹不解道。
“幫我把顏良文丑喊來,對了,還有田豐和沮授,也一併喊來吧。我有要事要交代他們。”袁隗一雙老眼中露出一絲不甘與苦澀,無奈地嘆息一聲,道。
袁紹不敢違逆袁隗的命令,當即告辭離去。
不多時,便帶着四人一同來到了袁隗的書房之中。
“參見太尉大人。”顏良、文丑、田豐、沮授四人一同向袁隗躬身行禮道。
“參見家主大人。”袁紹也同樣躬身行禮道。
袁隗大手一擺,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座位,威嚴道:“都坐下說話吧。本初,你坐到那邊去吧。”
衆人不敢違逆,紛紛落座。
顏良、文丑坐在一處,田豐、沮授坐在一處,而袁紹則單獨坐在另外一處。
袁隗掃視顏、文、田、沮四人一眼,微微頷首,沉聲道:“你們可知我老夫何讓你們過來?”
袁紹見狀眉頭微皺,暗忖道:終於要開始了麼?
顏良、文丑二人對視一眼,露出茫然之色,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田豐與沮授二人也對視一眼,眼中露出的不是茫然,而是一股沉重之色。沒有說話,只是凝視着袁隗,靜候其接下來的命令。
袁隗見四人都不說話,呵呵一笑,溫言道:“其實,你四人原本都是老夫看重之人,顏良文丑的武藝就不多說了,河北幾乎沒人不曉你們二人的本事。”
顏良、文丑二人聽到袁隗誇讚自己,登時面露喜色,一掃之前聯手亦無法戰勝洪翔的陰霾之色。
袁隗嘆息一聲,又道:“元皓、公與,你二人雖眼下未露頭角,但才學之名也早已流傳在外,老夫本想磨練你二人一番之後,再加以重用,可惜……哎。”
田豐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沮授則略一思索,開口道:“大人,不知何事讓您如此爲難?”
袁隗苦笑一聲,道:“之前皇上病危,宮門外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吧?”
“恩,知道。”田豐與沮授二人相繼點頭道。
顏良、文丑就是當事人之一,自然也點頭表示清楚。
袁紹則眉頭皺得更厲害,幾乎擰成了麻花,心中的不妙之感越來越盛。
“哎,罷了,就跟你們明言吧。”袁隗嘆息一聲,隨即振奮精神,朗聲道。“其實,老夫因迫於皇上那邊的壓力,不得不做出一個令人感到無奈的選擇。那就是,哎,你們四人立刻去洪翔大人那邊去報到吧。”
“什麼?!”四人同時露出不可思議之色,震驚道。
袁紹也雙眉展開,向兩旁猛地一挑,起身道:“此事萬萬不可啊!”
田豐與沮授之才他作爲袁家下一代的繼承人之一自然也是瞭解的,但那還不是他如此反應激烈的關鍵。他更爲看重的是擁有神兵利刃的河北名將顏良、文丑二人。
失去兩個謀士對於他這個袁家公子而言算得了什麼?憑他四世三公的袁家公子的身份,大手一揮,隨時會有無數才華橫溢的書生前來自己這邊投效。
這也是歷史之中郭嘉、荀彧等才華高絕之士紛紛棄袁紹而去,轉投愛才如命的曹操麾下的緣故之一。而歷史中忠心耿耿效力於袁紹麾下的田豐等人,則淒涼的結局不禁令人唏噓不已啊。
由此可見,袁紹對於麾下的謀士們有多麼的不爲以然。
對他而言,謀士多得是,可是超級武將可就是稀罕物了。若同時失去兩個萬夫莫敵的超級高手的話,那絕對等同於斬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令人痛徹心扉。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似顏良、文丑這般厲害的猛將,真的是萬金難尋啊。
“本初,注意你的言辭!”袁隗不滿地瞪了袁紹一眼,斥責道。
袁紹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無禮行爲,立刻拱手道歉,但依然並未坐回自己的位子,而是滿臉激動之色的急聲道:“家主大人……”
“夠了!”袁隗語氣變得冰冷,厲聲道。“你若再多言,以後就不必再來見我了。”
此話一出,袁紹登時如霜打了的茄子,萎靡不振地坐回了位子,再也不敢開口了。
而旁邊的田豐、沮授、顏良、文丑四人,原本要說的話也因此又活生生的嚥了回去。
頓時,房中一片靜寂,只剩衆人喘氣的呼吸聲了。
不知過了多久,袁隗彷彿看開了一切般灑然一笑,起身迴轉過身子,背對着衆人沉聲道:“行了,顏良、文丑,元皓、公與,你們四人這便一起去洪翔大人那邊報到吧。日後,你們便是洪翔大人的人了,與我袁家再無瓜葛。”
又是一片寂靜,無人作答。
直到半晌之後,這才聽到田豐與沮授二人的告別之聲。
隨後,一臉無奈與不解之色的顏良、文丑二人也跟着田豐、沮授二人一起離開了書房。
又是半晌的默不作聲,等估摸着四人已經離開了府中之後,袁隗這才一臉頹然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彷彿瞬間老了一二十歲。
袁紹看到自家叔父如此頹廢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驚,但隨即想到剛剛四人離開的落寞背影,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怪責自家的這個叔父。
哎,多好的人才啊,若有顏良、文丑二人相助,雖然打不過那洪翔,但起碼也能硬擋一會兒。此後沒了那二人,萬一日後與那洪翔再次對上的話,誰還能去抵擋一二啊?
“本初,我接下來的話你聽好了,日後無論如何、不管發生什麼狀況,你也千萬不要忘記。明白嗎?”袁隗忽然開口道。
袁紹一愣,趕緊點頭,沉聲道:“恩,侄兒明白了。只是不知家主大人有何要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