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氣勢壓迫下,被死亡陰影籠罩的閻行根本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某願降。”待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後,長嘆一聲,道:“敗軍之將何敢言勇,只要將軍願留某一條性命,某願降。”
洪翔點點頭,衝身後的淳于瓊打了個招呼,喝令道,“把他綁回軍營,聽候發落。”
淳于瓊聞言一個機靈,這才從之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忙應了一聲“遵命”,立刻帶着人搶上前去捆綁閻行。
那邊程銀也反應過來,自然不肯讓洪翔這邊如此輕易地綁走自家主將,大吼一聲帶着手下騎兵直接發起衝擊,欲奪回閻行。
“來得好。”洪翔冷笑一聲,收起軒轅劍換過落日弓,彎弓搭箭一氣呵成。“淳于瓊你們先押着閻行回營,這裡交給我就行。”
淳于瓊見情況危急不敢怠慢,將捆得嚴實的閻行往馬背上一丟,帶着手下往大營方向疾馳而去。
在營中高臺上一直觀戰的荀攸此刻目光完全凝聚在洪翔身上,更準確的說是凝聚在洪翔手中的弓箭上。如此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簡直就是一種藝術啊。
真是太漂亮、太完美了,真的是難以用言語形容這瀟灑熟練的弓藝啊。
荀攸對於洪翔的欣賞之情不禁又多了幾分,心中對於兌現賭約而隱含的一絲牴觸心理至此完全消散。
他就是這樣的人,骨子裡既有世家子弟的一點點高傲,而心中又充滿了對有能力者的欣賞與誠摯的敬佩。洪翔一路上與他交談之中露出的驚人的遠見卓識和文采,早就令他有些意動,這次既然生擒閻行成功,那麼就此拜主也算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打定主意後,荀攸心中一塊大石徹底放下,再不把洪翔當做一個普通的上司,而是將之視爲自己未來可以依靠的主公。見自家主公獨自一人留下斷後,覺得實在不妥,而且對方主將單挑失敗被擒,必然士氣低落,正是可以利用的時機,於是果斷下令道:“全軍聽令,主動出擊!”
其實,他這命令實在是有些冒險,對方基本都是騎兵,而己方則大都是步兵,雖然弓箭兵對上騎兵時也算略微克制,但騎兵就是騎兵,尤其是西北的鐵騎,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擊潰的。
洪翔此刻自然沒工夫注意軍營那邊的動靜,心神合一彎弓放箭纔是他眼下唯一的事情。他現在可以做到的極限便是六星連珠與六箭齊射一起釋放,憑藉過人的超強體力以壓制對面疾馳而來的敵人。
程銀見淳于瓊押着閻行往軍營那邊疾奔,氣得哇哇大叫起來,可是剛率人靠近洪翔,一陣令人難以置信的箭雨便籠罩而來。
“這,這怎麼可能!”
叛軍們驚恐地望着扇面狀激射而來的箭矢,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戰意被徹底打散。
這箭雨精確至極,而且不僅僅是一波,而是一波接一波地沒完沒了不斷射出,每次都有六名叛軍士卒中箭落馬,除了大將程銀一箭也沒受到攻擊外,其他人可真是糟了大殃。
程銀順利地策馬奔出數十步後,這才愕然發現自己竟然落了單,沒有一個屬下跟過來,心下不由大驚。
洪翔一口氣連射三十六箭之後,叛軍三十六名騎兵應聲落馬。如此威勢除了一馬當先並未遭到攻擊的程銀之外,其餘的叛軍都被嚇住了,催馬前行的動作不由放緩了少許。
洪翔見狀又是一波三十六箭放出,三十六名叛軍再次跌落馬下。這下子就連傻乎乎自己騎馬往前跑的程銀都發現不對了,趕緊勒住戰馬,四處打量。至於其他的叛軍士卒,一看這等情況哪還敢湊過去送死,紛紛掉轉馬頭往本陣奔逃,生怕跑得慢了被下一波箭雨收了自家的小命。
洪翔軍軍營依山而建,營前的道路兩旁都是巍峨的山脈,只有中間那唯一的道路可以策馬奔騰。但道路並不寬敞,所以叛軍人馬雖多,但一次攻上來的數量卻很少,洪翔正是利用了這個有利條件,真正做到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給我留下吧。”洪翔見程銀也要逃跑,不再放箭射殺其他叛軍士卒,而是隻拉了一次弓弦,放出六支羽箭,分別射向程銀胯下戰馬的四蹄和屁股以及腦袋。
嗖嗖嗖嗖嗖嗖。
一陣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聲響起,剛剛掉轉馬頭想要逃跑的程銀愕然發現,陪了自己好些年的戰馬居然悽慘的嘶鳴一聲,接着四蹄一軟,滾倒在地。
“這,這怎麼可能!”
程銀也跌落地面,驚訝地瞪大着雙眼望向已然斃命的戰馬。只見自己心愛的戰馬四蹄之上都有一根羽箭插着,鮮血流出,令人心悸。而屁股和腦袋兩部位也同樣各有一支羽箭,鮮血不受控制的噴涌而出,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降,或者死?”洪翔再次抽出六支羽箭搭在弓弦上,冷聲問道。
“我願降,願降。不要殺我。”程銀心驚膽寒,一身傲氣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只要能夠保住自己的小命,就算洪翔讓他趴在地上添鞋也絕不會有二話。
這時,荀攸派出的洪翔軍弓箭手和步兵們已經衝出了營門。洪翔見程銀做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大喝一聲“把他給我綁了,押回營中聽候發落”,然後雙腿猛夾馬腹,催馬向叛軍大陣衝去。
手中一把落日弓,胯下一匹夜照玉獅子,洪翔宛若殺神降世,無人敢硬攖其鋒。
強大的體力、無敵的弓術以及威力無窮的落日弓帶來的是無盡的威壓,即便叛軍尚有近萬人,可是面對一口氣便可準確射殺三十六人的洪翔,誰也沒有膽量湊上前去送死,畢竟洪翔的弓箭射成實在太過驚人,沒人能夠放箭反擊威脅到洪翔。只是若是就這麼丟人現眼地轉身逃走,似乎也十分不妥,總不能萬人騎兵隊被一個人嚇跑吧。
叛軍陣中頓時一片大亂。人人自危之下,卻既沒有人向洪翔發動進攻,也沒有人掉頭逃跑,羣龍無首的叛軍士卒們就那麼亂糟糟地原地糾結起來。
洪翔身後的洪翔軍士卒們見主帥如此神勇,士氣高漲起來,人人奮勇向前,舉着刀槍弓箭就等着進入攻擊範圍後收割叛軍的頭顱以衝軍功了。
就在這時,叛軍身後的地面忽然劇烈的震顫起來,有經驗的叛軍騎兵們立刻意識到,有人來了,而且還是大股的騎兵。
怎麼回事,難不成是自家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