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杜劍師的淚水讓我內心有所觸動。他更是猛地如同失心瘋了一樣，一下子從孫芸身後衝過來，趴跪在我面前，含糊不清地吼着什麼，淚水長流不息。
我實在聽不明白杜劍師說的是什麼，隱約是有兩個字比較清楚，竟然是：騷#貨！
我驚怔地望着孫芸，她也是一臉的愕然不解，迷惑無限。看起來，她是杜劍師的乾女兒，但也聽不懂這個時候養父的語言了。
我還是趕緊將杜劍師扶了起來，誰知道他緊緊地抱着我，雞窩頭狠狠地紮在我懷裡，哭得哇哇嗚嗚，嘴裡含糊無比地說着，不知道什麼內容，聽來聽去都有“騷#貨”兩個字。
他似有萬千的委屈，別提那叫一個傷心欲絕之狀，完全把我搞懵了。
杜劍師個子不高，約一米六五的樣子，此時如同一個無助的悲傷的孩子，不禁讓人心頭髮軟。孫芸更是淚水連連，悽然望着杜劍師和我，無解地搖了搖頭。
孫芸說：“張野花，阿爹從來沒有這樣對過一個外人，這是怎麼回事？”
“也許，他認識我吧，或者認識和我長得很像的人，現在是認錯了吧？”我也無解，只能推測着回道。
孫芸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抹淚。
我又說：“孫芸，先勸勸杜劍師吧，讓他停下來，一會兒，我要去比賽了。回頭，我再找你們。”
孫芸點點頭，果斷像哄小孩子一樣，對杜劍師道：“阿爹，別哭啊！張野花也記得你，認得你呢，你別再哭了。張野花還有事呢，不會不管我們呢！來，別哭了，吃棒棒糖……”
說着，孫芸居然真的從包裡掏出了一顆棒棒糖，遞給杜劍師。
還好，杜劍師點點頭，接過糖來，撕開紙，放進嘴裡吃了起來。他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但仰望着我，眼裡充滿了依賴的神色。
我想了想，問了孫芸和杜劍師的駐地，然後便讓他們先在那裡呆着，我得走過去，要準備鬥法比賽了。
孫芸見我轉身，還叫我一聲：“張野花……”
“什麼事？”
我一轉身，孫芸小臉羞紅，輕聲問了一句：“齊天呢？”
我心恍然，意識到了什麼，便淡淡一笑：“天叔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詳情回頭再說吧！”
“哦……”孫芸眼裡閃過一絲失落，然後笑了笑，說：“你去比賽吧，祝你勝利。”
我點點頭，轉身朝前面的觀摩大廳走去。
那邊依然顯得有些安靜，幾乎所有人都涌過來，看着我們這邊發生的一切。很顯然，有好些位好#色之徒都貪婪地看着孫芸，讓我心頭有些不爽。
當然
，不少人也在低聲私語，議論着我和那瘋子擺攤者什麼關係，說我看上人家女兒了的都有。甚至人羣中，柳青鳳對我也投了鄙視的眼光。
我很快走了過去，看着那幾個浪#子模樣的修士，其中正有剛纔推杜劍師那位，我冷聲道：“看什麼呢？姑娘很好看嗎？”
推人的那位有些不爽，道：“張野花，你管得也太寬了吧？你看上那小娘子了，明說就行嘛！咱打不過你，也不會跟人搶不是？”
人羣裡產生了一陣陣鬨笑。
我冷道：“這裡，誰也不要欺負杜劍師和孫芸。杜劍師爲我之故人，孫芸更爲我之嬸子。”
言語之際，回頭看看杜劍師和孫芸。杜劍師什麼也不知道一樣，舔着棒棒糖，很開心的樣子。孫芸臉上一抹羞紅，但看着我，很感激的樣子。
現場，人們有些沉默了。人羣中有個冷冷的聲音傳來：“張野花，你太狂了！”
我看都沒看那是誰，徑自朝着左邊的賽場入口走去，丟了一句話：“不服來戰！”
身後，一片啞然。但那個冷冷的聲音還是響起了，道：“會戰的。”
我頭也不回，揚手打了一個“OK”狀，然後從賽場入口離開，沿着那外面長長的石梯，慢慢地向巨大的鬥法草原走去。
鬥法草原，平整，綠草如茵，有不少的小樹林子。
踩在草坪之上，軟軟的，這恐怕最好的高爾夫球場也莫過如此吧？
可就這樣的土地上，曾經流下了多少青年陰陽高手的的血呢？這不得不讓人感慨。
根據盧叔聊天的內容，很多屆以來，不少的青年陰陽高手都死在了這裡。笑到最後的個人賽前三甲，大多不是殘了，就是實力報廢，淪爲凡人。爭得了殊榮，拿到了鉅額獎金，或者神器又怎麼樣呢？
也有青年高手沒死沒殘，法力也沒消失，但人卻消失了，從此和他們的神器一起，如同人間蒸發。
我沒有思索太多，默默地走到了草原之上，負手而立。我就站在那裡，神情漠然。
然而，我知道，此時我已然萬衆矚目。令狐蘭的廣播又一次響起，還是那麼甜美的聲音：“還有五分鐘，第一場鬥法淘汰賽即將拉開。鬥法雙方之一張野花，已然出場。下注即將結束，請抓緊時間進行。”
然後，聽不到一絲的聲音。觀摩室的隔音效果實在太良好。
我依舊站在那裡，周圍極度安靜。有風輕輕地吹來，涼涼的，撩#動我的長袍，吹動我的白髮。
風中帶着一股淡淡的野花香氣，醉人，更讓人有一種莫名的興奮。這種興奮感來得很舒服，讓人很享受。
不知不覺，我
突然感覺到這種興奮感很恐懼，因爲內心的殺念突然加生許多。
似乎……
無論是什麼對手在我面前，我必將殺之，讓之魂飛魄散，徹底死去！我要獲勝，奪取冠軍，獎金不要也可以，但神器需要拿到，我要救趙越正和司馬幽容，無論是誰，也阻擋不了我的殺戮！
這是一種極爲恐怖的感覺，違背了我的初衷，讓我心頭猛然懼駭！這不是心魔，這是如同入了魔！
難道，這花香有問題？
我皺了皺眉，強力壓制着內心的殺念，甚至運轉起了九陰心法。強大的氣場在爆發，腦子裡一片冰涼，袍飛發揚，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一種造型了。
遠遠地，有一處觀摩秘室的窗戶打開了，有人驚呼：“天吶，張野花不過逆凡高階，怎麼越級幹掉了周衝那個真仙初化？”
好吧，有人識得了我的級別，必然引起不少的波瀾，但我已無感。
很快，那種興奮感消失了，我心輕鬆了不少。放眼望去，那邊的山腳下，一道灰色的人影已急速而出，如電一般飆射至鬥法草原中心之處。
在那裡，有一片巨大的水泥平臺，那人就在平臺之上，對我遙呼：“張野花，人說你少年天才，且就過來，申海玉與你一戰！”
我淡淡一笑，看到了申海玉那張英俊的臉，但手提長劍，充滿了殺氣。
那時，令狐蘭的聲音又響起來：“終南門青年高手申海玉出場。離開賽不到三分鐘，倒計時開始！”
我陰陽玄步一動，幾個眨眼，落到了平臺之上，與申海玉隔着近兩百米的距離。我道：“申道友，冷靜一點。不要太沖動，我希望我們是點到即止。”
申海玉冷冷一笑，道：“怎麼可能點到即止？終南門一直弱小，今日一戰，打敗你這個奪冠大熱門，終南門將名揚天下！”
“終南一門自明初建立至今不滅，已經傳承快半個世紀，已算名揚天下。請申道友放下殺念，與我友好一戰，依舊點到即止！”
我心依舊淡然如水，先前的殺念感全無，只是這眼前的申海玉似乎也興奮得殺念叢生了。
申海玉又是冷冷一笑，道：“你我爲陰陽一道，不要說佛家之言。不殺你，當年鬼谷之仇無以爲報；不殺你，如何能晉級下一輪？”
我搖了搖頭：“終南仙師既然已逝數十年，鬼谷已正名，何必再拘泥前塵往事？陰陽也好，佛家也好，各有道行，但大道萬千，終歸爲一。”
“休要廢話，手下見真章！”
正那時，廣播裡突然“噹噹噹”三響，最後一響已如洪雷，這是鬥法開始的節奏，申海玉大喝一聲，已然爆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