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的虛僞,總有些人,即便死去,也想要用一種轟轟烈烈的方式,雖然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終將會變成一堆腐爛的屍體,最後化作白骨,被遺棄在這個混亂年代的某個角落裡。
陳默和楊子青看到這些屍體的時候,讓陳默感到意外的是,楊子青竟然會那樣的興奮,面對時機具屍體歡呼雀躍,只因爲自己手中的這把武器得到了證實。
而陳默心中,卻有了太多的隱患,他的眉頭緊皺,看着地上的屍體,看着楊子青手中的武器。
這是來自機械天機的武器,它由機械天機這個神秘的城池鍛造出來。李格馨在十幾天前將這把武器交給楊子青的時候,只是希望他在那次任務裡不要出岔子。
而在陳默看來,但是阿來將這把武器送給楊子青的時候,從他的神情來看,這對於機械天機的戰士來說,也只不過是一把十分稀疏平常的武器,至少在阿來和李格馨的臉上,陳默都沒有看到任何不捨得的表情。
試想這樣在他們看來已經很神奇並且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在機械天機似乎並不算什麼。由此看來,機械天機將會是怎樣可怕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火器城機械天機和自己站在了對立面,他們將會有多少不可思議的武器?再說時至今日,陳默從來都沒有見識過被譽爲火器城的火器,他們從來都沒有使用過。
陳默看着楊子青手中的河牛骨刀,機械天機並不以冷兵器聞名,即便如此,他們都可以鍛造出這樣出色的冷兵器,那麼他們的火炮會有怎樣的殺傷力?
無人知曉,因爲根據陳默的調查,雖然在整個西陸,機械天機和明日教派是處在對立的狀態,但是不知爲何,機械天機從來都沒有和明日教派正面衝突過,也就是說,機械天機簡直就是一座神秘深邃的城池。
“我不知道我們究竟可以在這種環境中生存多久,如果再找不到李格馨他們這幫不靠譜的傢伙,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做?”楊子青用手中的短刃撥拉着地面上的碎土。
現在他手中的這把匕首依然是當天他和陳默離開聖城聖光天城的時候,明日教派配發的。
這把刀楊子青一直都帶在身邊,陳默並不知道他究竟爲什麼會這樣做。
十天前李格馨帶着依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離開了青山的部落聯盟,他們離開的十分突然,對於機械天機軍團的人突然撤離,那些之前待在青山峽谷的各個部落的人,一時間不知所措,他們之前之所以會前往青山峽谷,就是因爲在這個地方,有來自火器城機械天機的武裝支持。
而現在機械天機的人就這樣走了,並且沒有表明任何態度,他們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是去是留。
最終,在李格馨等人離開的第二天,青山聯盟中終於有了第一支申明離開的隊伍。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現在的青山峽谷是不在機械天機的庇佑之下的,如果這時聖光天城城對這裡發動了攻擊,那麼憑藉這他們這些烏合之衆的實力,想來必然是沒有辦法阻擋對方的攻擊的。
因此在這種人人都知道結果的局勢下,有人選擇在這種時候撤離青山峽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當然,這並不是一件情有可原的做法。
畢竟相對於整個反對明日教派的一方來看,青山現在的處境是岌岌可危的。
雖然他們的地理位置並不像格桑花那樣,是整個明日教派和機械天機兩股勢力的交界,即便如此,青山距離聖光天
城城實在是太近了。
如果現在所有的部落都撤離這個臨時組建起來的聯盟,那麼就等於直接將所有青山部落的同胞們置於死地。
但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很多人並沒有再去在乎這些東西,畢竟相對於自己的生命,其他任何外在的因素,在他們的眼裡都是次要的。因爲在這些人的眼中,只求自己活下去就好了。
但是他們不知道,如果明日教派在這種時候輕而易舉地吞併了之前有機械天機支撐的青山峽谷,那麼對於整個以機械天機爲首的勢力,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必然會在士氣上受到挫敗。
當然,這些都是陳默的分析。
顯然,對於陳默心中所想,那些結盟的其他部落顯然並不是這樣想的,就在第一支隊伍離開後,兩天的時間,其他部落都以各種理由先後離開青山峽谷。
這就是這樣現實的世界,尤其在這種特殊的時期,這種殘酷的現實就會以最爲直觀的方式呈現出來。
你的背後有強大實力的支撐,我就是你的朋友,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但是一旦背後的力量被撤走後,一切都恢復到最爲現實的狀態,你的身邊將沒有一個可以和你一起戰鬥的人。
不過好在青山部落是一個部落,並不是一個人,即便這個部落再小,他都是一個部落。再怎麼孤立無援,這個部落都還是有幾十個人相依爲命的。這種相互扶持的力量,在殘酷的現實,在特殊的時期中,可以被最大程度的顯現出來。
陳默站在一座自己和楊子青都不知道名字的小山上,看着西陸遼闊的土地。
這裡讓他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儘管現在陳默並沒有經歷過太多虛幻的東西。
但是當他自己真正置身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中的時候,才發現,即便是在戰爭並沒有開始的這段時間,自己依舊被一種來自外界的不安和恐懼包裹着。
對於陳默來說,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不管怎樣,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想我們應該需要去機械天機一趟,畢竟現在青山峽谷的情況並不是特別的樂觀。”陳默用粗劣的紙捲起菸草,這是生長在野外的菸草,這種像是野草一樣的東西,在整個西陸的很多地方都有繁殖,讓陳默意外的是,這種菸草的品質十分上乘,但是對於西陸的人來說,這種雜草似乎並沒有被他們來製成菸草。
在陳默看來,那個被他們從聖光天城帶出來的小姑娘,必然是一個不簡單的傢伙。
只不過讓他不明白的是,他們在那天晚上從聖光天城將這個昏迷的小姑娘帶出來後。聖城聖光天城似乎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都平靜的出奇。
直到很長一段時間後,陳默才解開現在的疑惑。
陳默只知道那個小姑娘叫做安倪,一頭血紅色的波浪式的頭髮是陳默在這個小女孩身上發現的最爲明顯的特徵。
只不過讓陳默沒有想到的是,血波浪安倪這個名字,最終會響徹整個西陸。
陳默和楊子青一直在朝着機械天機的方向走,整個青山部落只有妮兒和羅程以及陳默和楊子青離開,其他人都在堅守着自己家園的最後一塊土地。
之所以讓陳默和楊子青這兩個相對來說青山的“外人”來去尋找離開的機械天機戰團,是因爲其他的青山部落的人,都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園。
他們害怕自己離開後,再回來的時候家園將不付存在,也就
是說,他們就算是死也希望和自己的家人死在一起。
“再往前走,馬都有想家的時候。”楊子青騎在馬背上,回頭看了看身後,這是他離開自己家鄉最遠的地方。
當然,對於陳默來說,這並不算什麼。
陳默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能夠找到黑瞳大帝,對於他來說,其實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和他沒有關係的,他只想要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只不過在陳默看來,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如果他能夠在西陸凝聚一份實力的話,那麼對於自己後要做的事情,必然是會有很大幫助的。
“你想家了。”陳默說。
楊子青笑了笑說:“走了這麼遠,偶爾會沒有安全感,當然我知道現在在什麼地方都是不安全的。”
陳默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楊子青的說法。
“你的家鄉在什麼地方?”楊子青突然這樣問道,然後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想提,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
陳默輕聲笑道:“我並沒有不想提及我的家鄉,只不過那個地方太遠,遠到超出你想象的範圍。”
陳默說這些話的時候,腦海中想的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天海市。
顯然楊子青是沒有辦法理解那個超過了空間和時間界限的地方的。
楊子青頗爲好奇地追問道:“很遙遠?能有東陸遠麼?”
是的,對於任何一個西陸的人來說,東陸就是一個十分遙遠,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辦法企及的地方。
那是一個神秘的所在。
在西陸,還是有很多人穿越了國境線到達東陸。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有這樣不甘於命運的人。
他們總想着離開,總想着去遠方,去看看這個世界究竟長的什麼樣子。
當然更大一部分人,有的時候甚至連窗戶都不願意打開,更別說是去探索世界了。
那些探險家永遠是值得尊敬的,至少在陳默的心目中,是這樣定義的。
而陳默和楊子青在千萬機械天機的路上,就遇到了這樣一個傢伙。
那是一個傍晚,陳默和楊子青騎着兩匹已經疲憊不堪的瘦馬,不緊不慢地趕路,其實這兩匹馬之前並沒有這樣瘦的,只不過在這段路上,偶爾碰到土地貧瘠的地方,馬兒就斷了糧。
這樣一來二去,兩匹馬就日漸消瘦起來。
陳默和楊子青遇到歐陽永業的時候,他的身上全是傷,身邊有散落的行李,他身上穿着粗麻織成的衣服,十分耐磨。
那天傍晚,如果不是出現注意到千萬躺在路上,幾乎和大地混爲一體的歐陽永業,那麼馬蹄肯定是會踩爆歐陽永業的腦門的。
之所以說幾乎和大地混爲一體,是因爲歐陽永業身上穿着的粗麻衣服,和大地的土黃色幾乎一樣。
加之風沙將他覆蓋,傍晚光線昏暗,這些因素都幾乎要置歐陽永業與死地,只不過命運這種東西,永遠都是特別神奇的存在。
“媽的,這幫畜生搶了我的東西,還好沒有殺掉我。”歐陽永業醒來後,二話不說,接過陳默遞過去的乾糧就啃,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都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髒話,他的臉上很髒,鬍子也滿臉都是,眼睛因爲消瘦而深深的陷下去,給人一種十分虛弱的感覺。
他啃了兩口窩窩頭,然後順理成章地被噎住,開始四處找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