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從楊子青受傷一直到現在,他的傷口都沒有止住血這種態勢,陳默有理由相信如果不對楊子青的傷口做及時的處理,那麼他很有可能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雖然陳默並不相信楊子青得不到處理,但是至少僅僅從這一樣武器來看,就可以看出,火器城機械天機絕非善類。
如果有一天和這樣的敵人抗衡的話,這將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看着楊子青開始有些焦急的表情,阿來笑了起來,但是李格馨的臉上依舊是之前那種有些凝重的表情。
其實如果不是在這種時候李格馨臉上有這樣的表情的話,楊子青現在也不會這樣的緊張。
阿來笑完後,咳嗽了兩聲,這時楊子青的臉有些白,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因爲流血的確過多。
地面上現在已經有了一灘血,都是從楊子青的胳膊上流下來的。
“快說吧,我現在他媽的有點頭暈。”楊子青現在臉上除了對自己傷口的緊張之外,之前對於那把武器的粘上之色,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了。
阿來重新從懷裡掏出一瓶解藥,然後扔給楊子青說:“現在只有試試這個了。”
楊子青接過上面沒有一個字的瓶子,皺着眉頭問:“這他媽的又是什麼?”
“解藥,愛用不用。”阿來說。
楊子青說:“不是已經沒有解藥了麼?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
“那把武器是用它媽媽的骨頭鍛造的,這瓶子裡是它幼崽的血。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總而言之,你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阿來將篝火上燒開的水放下來,泡了壺茶葉,邊喝邊看着手裡拿着藥瓶面色複雜的楊子青。
楊子青聽完阿來的最後一句話後,嘴裡咒罵了一聲,擰開瓶蓋將裡面的暗紅色的液體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之前楊子青被阿來遞給他的武器誤傷的時候,縱然胳膊上流了很多血。
不過陳默注意到,他至始至終都沒有露出太過痛苦的表情。但當那瓶暗紅色的藥水倒在自己的傷口上後,楊子青幾乎用他的表情詮釋了什麼才叫做生不如死。
暗紅色的液體倒在楊子青的傷口上後,就像是沸騰了一樣,滋滋地冒着泡。
他咬着牙,面目猙獰地承受着這種陳默沒有辦法想象的痛苦。
豆大的汗珠快速在他的額頭上生成,然後順着下巴滴在那滋滋作響的傷口上。
李格馨在整理自己身上的裝備,阿來一邊喝自己剛泡好的茶葉,一邊看着痛苦萬分的楊子青。
“再忍一會,還好,如果不疼的話就沒有效果。小子,你撿回來一條命。”阿來將被子裡的茶喝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脣。
楊子青這時已經滿頭大汗,他癱軟地躺在地上,身體甚至開始微微地抽搐,就像是一個將死之人一樣。
如果不是阿來說的話,陳默甚至擔心這個傢伙隨時都可能會死掉。
好在所有的擔憂都是多餘的,大約過了十五分鐘,楊子青像是才從這種極端的痛苦之中解脫出來。
“如果讓我在那個時候被捅上幾刀,我應該都是不會覺得痛的。因爲那種痛苦已經掩蓋了這個世界上我可以理解的痛苦的極限。總而言之,那就是
生不如死。”
這是楊子青事後對於自己當時那種感受的描述。
在那些暗紅色的液體停止“沸騰”後,楊子青胳膊上原本十來公分長的傷口,這時已經開始慢慢癒合,直到十幾分鍾後,那結成一塊塊的暗紅色血塊脫落後,留在楊子青胳膊上的只有一個看起來已經有很長時間的疤痕。
後來陳默才知道,在機械天機發現河牛骨鍛造武器之前,在很久以前的戰爭中,因爲但是戰爭的場面的確太過混亂,很多戰鬥中以爲誤傷而死的戰士,數量衆多。
而河牛骨這個重大發現後,不但可以造成敵人的重大傷亡,還可以大幅度地減輕己方人員因爲誤傷而死亡的可能。
被河牛骨武器所傷的人,如果是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就會流血過多而死。
如果可以及時得到河牛血的治療,縱然在這個過程中會感受到非人可以承受的痛苦,但是當這樣一個如同和死神博弈的過程結束後,傷者迎來的就是一具傷愈的身體。
這是陳默見過最神奇的武器,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天才發明了這樣的大殺器。在戰爭中,這樣的武器,簡直就是可以主宰局面的存在。
“這樣的武器,整個機械天機的持有量也不會超過這個數。”阿來很顯然已經明白了陳默現在心裡在想着什麼。
他說話的時候,伸出了一個巴掌,也就是說,這樣神奇的武器,並不是大範圍存在的。
“如果不是因爲這次任務的特殊性,我們也不會從機械天機帶出來這樣的一把武器。當然,如果以我們的戰鬥方式的話,這種武器是沒有用武之地的。但是就今天晚上的行動來看,再合適不過了。”
後來陳默才知道,這種河牛骨武器鍛造的武器之所以不多,是因爲在整個古泛華夏的大陸上,河牛本身就是一種十分罕見的物種。
如果用陳默生活的現世的說話,那麼這種動物就是瀕臨滅絕的野生保護動物,還得是一級的。
楊子青用自己手臂上的一道疤痕換取了這把神奇武器一個晚上的使用權。
並且,這一晚上,他用這把武器殺了一個重要的人。
在這樣一個讓楊子青永生難忘的小插曲後,一行人繼續上路。
之所以說楊子青永生難忘,是因爲河牛血在癒合傷口時候的那種疼痛感。
在很久後,楊子青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依然覺得,死亡的痛苦也不過與此。
其實痛苦永遠都是相對的,如果一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住夠強大的話,那麼即便是死亡,也不會帶給他太多的痛苦。
所以說,也許那個時候的楊子青,和現在這個滿頭大汗的楊子青,在心理上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也許這是因爲如此,那個時候的他纔會覺得,死亡帶給自己的恐懼和痛苦,竟然不敵昔日胳膊上的十公分傷口。
……
八個人八匹馬,一路奔馳,在午夜時分來到了明日教派的主城。
這個城池叫聖城聖光天城!
馬匹在距離聖光天城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被安放在一個小樹林裡。
圓月當空之時,八個人已經站在聖光天城的城牆腳下。
“進城後,帶走一個人我們就離開
。”李格馨說。
其他七個人都沒有說話,陳默想必現在和其他人一樣,都不知道李格馨口中所說的“一個人”究竟是誰。
八個黑影,輕而易舉地潛入了聖光天城城,
或許是因爲明日教派這麼多年來,在西大陸的地位穩固異常,因此放哨的士兵,各個都十分懶散,陳默一行人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聖光天城城。
在此之前,陳默曾經來過這個城池,那是他跟隨明日教派遠征軍“征討”青山部落之前,那個時候他只在這個城池的角落待了很短的時間,並沒有機會了解這個城池的結構。
對此,即便是前明日教派教衆的楊子青表示自己也和陳默一樣,只來過一次這個被明日教派教衆視爲“聖城”的地方。
站在城牆上,接着皎潔月光,一眼望去,各種古色古香的閣樓建築。和青山這種小部落相比,高樓林立的聖城聖光天城,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
“去城中心最高的建築裡。各自小心,謹慎行事。”李格馨說完這句話後,就開始領頭朝着他們的目標奔去。
陳默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女人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翻轉騰挪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輕功高手一樣。
儘管在這種環境下,輕功這種東西有些格格不入。但是陳默生來所接觸的都是這些東西,即便是在遠古時期的聖光天城城,也沒有辦法讓他不這麼聯想。
明月當空,整個大陸安靜如常。
暗流涌動的夜裡,終將會引爆一個不平常的黎明……
“我們分成四路,從四個方向往最高的閣樓建築靠近。一個小時必須到達。”
李格馨說話的時候,把四塊懷錶分給大家,然後又把四個像是雪茄一樣的東西分給另外三個人,自己留下了一支。
“如果一個小時之內沒有辦法到達,這個信號彈就要被釋放,以此來吸引敵人的注意,當然,無論如何,在最後沒有到達目的地的人都要保證全身而退。”
火器城機械天機不光火器出名,他們對於很多器械都有造詣,而機械天機的鐘表也是做工精良的,在這樣的時代裡,能夠在團隊作戰中擁有精準的時間約束,事半功倍。
月色傾城,整個聖光天城都在沉睡。
這時李格馨又遞給陳默一樣東西,這是一塊從表面上來看,平常無奇的石頭。
“帶着它,按照我之前規定的路線走,然後在目的地交給我。”李格馨這樣說,月色正當空,再過幾個小時就到黎明,陳默知道這種時候已經沒有時間給他了解更多。
陳默和楊子青一組,他們沿着城牆的牆角,像東邊靠近。
“爲什麼要按照她的部署去做?我們甚至不知道機械天機究竟要幹什麼。”楊子青跟在陳默的身後,這樣說道。
陳默將那塊石頭收好,然後對楊子青說:“但是如果不按照他們的計劃。整個青山部落聯盟都不會得到庇護。”
現在的局勢就是這樣,如果機械天機現在駐守在青山峽谷的百人戰團突然撤兵,那麼對於整個以青山部落爲首的聯盟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無論如何,先看看機械天機這幫傢伙究竟想要做什麼吧。”陳默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