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姬瑤光,回到天璣峰,孫長青總算鬆了口氣。
此前宗門隱患重重,既要對付雪凝天,又要防備邪教奸細。因爲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會驟起發難,所以只能馬不停蹄地探查他們的底細,想辦法壓制他們,削弱他們。
如今三寶毀去,元金石奪回,雪凝天元氣大損,短時間內是搞不出什麼大事來了,宗門的危機總算消減了許多,孫長青也算有了空閒,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他想做的事有很多。在天樞寶光閣取到一小塊元金石後,他便一直想要煉製靈寶,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去收集礦石,現在得了紫雲錘的碎片,沒必要再新煉靈寶,但也需時間,重煉紫雲錘。還有那麼多的九魁玄蛇鱗片,他也想全部煉成法器,用來當做媒介,演練《七星連陣譜》上的陣法。
那些陣法需要許多法寶來排布,法寶品階越高,陣法威力越大。他恰好有許多九魁蛇鱗,不用浪費了。雖然煉製這麼多法器需要收集海量的礦石,但只要一點點地積累,總會有完成之時。
《七星連陣譜》上的陣法威力之強,單從在宗門禁地中使用過的七星貪狼陣,便可見一斑。如果排布成功,別說以金丹抗衡元嬰,便是面對元嬰之上,也可能有一戰之力。
此外就是捕風裂天訣,自從得到以後,一直沒能好好修煉,加上在寶光閣得到的那顆純陽珠,到底有什麼作用,應該如何修復,也需時間鑽研。
如今宗門之事告一段落,正可安心做這些事。孫長青花了一天時間,去分辨紫雲錘的構成材質,並參閱劍臺藏書閣中的書籍,統計出了修復時需要收集的礦石,正準備出發去找礦石,黎仙兒就來了。
“我有一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交給你,孫護法,你願意爲宗門分憂嗎?”黎仙兒一來就開門見山。
“什麼任務?”孫長青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現在雪凝天元氣大傷,宗門危急暫時解除,又能有什麼艱鉅的任務?
黎仙兒不懷好意地一笑,無聲地說出一句話。
此時,在天樞峰大殿上,元玄真人心底忽然莫名掠過一絲寒意,忍不住打了個顫。
趙括關心地道:“怎麼了,師兄?身體不適嗎?”
元玄真人神色有些古怪,道:“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小師妹此去,似乎要出什麼事……”
西竹峰內,孫長青從黎仙兒的口型,立刻分辨出她說的是什麼,不由大吃一驚,道:“什麼?你讓我去青陽門臥底?”
“小聲點,豬頭!”黎仙兒蹦起來敲了他腦袋一下,辮子上的鈴鐺發出清脆聲響,“此事不可聲張,哪怕是宗門內部,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孫長青上下打量她一眼,道:“是你喝藥了,元玄喝藥了,還是我耳朵不好,聽岔了?你確定是讓我去臥底,不是讓我去死?”
黎仙兒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你懂什麼!別看現在三寶被毀,雪凝天短期之內搞不出什麼名堂,但邪教方面呢?你可還記得當初天樞峰的長老曹榮華?若非他偷襲沈壯、謝運兩位長老,放出藥閣,劍臺一戰,天樞峰又怎會傷亡那麼慘重?”
頓了頓,又道:“還有開陽峰、天權峰,你知道是怎麼滅的嗎?也是長老反叛,偷襲同門,放出藥閣,才導致兩峰慘敗,峰主長老全數敗亡。只是此事性質嚴重,影響惡劣,所以宗門沒有聲張,你之前只是弟子身份,自然並不知情。可你現在知道了,你作何感想?”
孫長青聞言,心中驚疑不定,皺眉沉吟道:“莫非這些人……全是邪教的奸細?”
“除此以外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嗎?”黎仙兒搖頭嘆氣,“如果只是一個曹榮華背叛,那還只能說是巧合,可接二連三的,還都選在宗門和藥閣爭鬥最緊要的關頭,行動一致,時機湊巧,怎麼看都是有預謀的……”
孫長青若有所思,點頭道:“沒錯。雖然天樞劍臺一戰,宗門受創非輕,但我妹妹雪瑤的北冥兔猻,卻是一個未曾料到的變數,竟能將元嬰境的蘇迎客打成重傷,而你又身負仙人之血,傷勢恢復極快,這就使得原本穩操勝券的藥閣,形勢又變得岌岌可危了。所以他們才又引爆天權、開陽兩峰的隱患,目的就是要讓檯面上藥閣和宗門兩方的力量保持接近,使雙方互鬥,最大消耗宗門的實力。”
“嗯,不錯。”黎仙兒踮起腳尖,讚許地摸了摸他的頭,“看來白雪瑤那丫頭把你餵養得不錯嘛,腦子越來越聰明瞭。”
“我又不是寵物!”孫長青翻了個白眼,隨即神色凝重起來,道:“如果照這樣推測,這些長老很可能屬於同一個邪教組織。他們可能出於某種顧忌,還不敢明目張膽攻打太玄宗,所以纔想用這種辦法耗損太玄宗的實力,並且和雪凝天勾結,試圖從內部扳倒宗門,實現自己的目的。”
“他們當然會有顧忌啦。”黎仙兒坐在臺階上,晃盪着兩條腿,“一旦攻打太玄,太玄宗傳出消息去。天下正道知道這些邪教是爲了解放極淵魔池而來,必然會全部趕來支援。無論這個組織有多渾厚的實力,它都不可能和整個中州正道相抗衡的。”
“只是……”黎仙兒神情一肅,道:“曹榮華這些個叛變的長老,投身宗門都有數十年之久,卻絲毫不露痕跡,從這一點便能看出這個組織謀劃之深,目光之遠,誰也拿不準他們還有多少後手,多少暗招。”
“雪凝天是傷筋動骨,暫時做不出什麼來,但這個組織未必肯陪雪凝天繼續等待下去,他們完全可以從自己的內部抽出資源,提供給雪凝天,助他奪權篡位。能調教出杜金谷這樣單憑普通法寶,就能一劍刺碎靈寶的人,這個組織的底蘊又怎會簡單?”
孫長青聽得心中一陣煩悶,嘆了嘆氣,接口道:“是啊,如果不查出這個組織的底細,徹底將奸細剷除,宗門只怕寢食難安,雖是都可能被突如其來的暗箭擊中,有滅門之危。”
“而青陽門中也混入了這個組織的人,最重要的,是杜金谷也去了那裡,這是目前唯一一個,我們知道身份卻又還活着的該組織成員。如果能潛入青陽門中,找到他,並跟蹤他的行蹤,要探出這個組織的底便容易多了。”
說到這裡,頓了頓,神情忽然一振,道:“好!我就當他一回臥底!既然他們陰魂不散,我們乾脆迎難而上,滅了這些混賬!”
黎仙兒豎起一根手指,道:“但有一條,不要泄露你太玄弟子的身份,當然,你也不能動用太玄宗的修爲,甚至是你那些法寶,還有你的妖獸小弟。”
“我知道,如果暴露身份,很容易引起兩宗爭鬥,而且我要是帶藝入門,很容易被誤會是奸細。到時候百口莫辯,自己這條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放心吧,雪瑤把我喂得很聰明,我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黎仙兒忍不住抿嘴笑起來,道:“那行,你儘快出發吧,我回去了。”孫長青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