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鬼王已死。孫長青、葉水寒、白雪瑤三人忽然臉色一白,身子發顫,冷汗直冒。
七星貪狼陣對經脈的負擔本就極大。孫長青、葉水寒此前與鬼王對拼,已受了沉重內傷,本來是無法再使出極炎之劍、黃霄天雷這等強力招數的,後來利用陣法,融合七個星位的靈力,才得以順利使出極招。
但遠超自身修爲的強大靈力涌入,頓時給身體造成了更大傷害。一招過後,兩人同感經脈中一陣劇痛如刮骨穿心一般,便是以二人的堅韌心性,也是疼得臉色發白。
而白雪瑤是五人當中修爲最低的,經脈強度、寬度不及其餘四人,動用所有人的靈力施法時對經脈負擔也就最大,何況她還越級使用了第三層的冰天訣,經脈受到的創傷不比孫長青和葉水寒輕多少。
“撤陣。”孫長青吸了一口涼氣,忍着體內劇痛,道。
五人一獸一將同時從自己的位置上撤離,時機分毫不差。
孫長青走到天煞鬼王喪生之處,朝巨坑中一陣打量,臉色頓時有點難看。
“怎麼了,哥哥?”白雪瑤詫異地看着他。
“元玄和黎仙兒簡直太坑人了。這鬼王什麼東西都沒爆。”孫長青搖頭嘆氣,道。
“什、什麼是爆啊?”白雪瑤一臉不解。
“嗐!”孫長青擺擺手,“那柄巨劍和那副鎧甲倒是不錯,都是靈寶級別,可惜被葉水寒一把火燒了……”
白雪瑤這才知道他在傷心什麼。伍小鬥道:“大哥,那可是鬼器,你還想拿回去當法寶使啊?”孫長青道:“把鬼氣驅散掉,不就行了?”“那也不行。鬼器是隻能用鬼氣才能驅使的,你的道門修爲一點沒用。”
“那我把這勞什子熔了,重新煉製總行吧?”孫長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伍小鬥道:“可問題是這兩件寶物已經被葉水寒的極炎之劍燒成飛灰了。”“所以我正傷心啊。”
孫長青說着,朝四周一陣掃視,目光最終停在幾個人身後的那座墳墓之上,兩眼發亮,摸着下巴微微沉吟,臉色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自天煞鬼王死後,那墓中的鬼氣黑潭便慢慢開始消散。而之前一直在旁邊觀戰的那名鬼將,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伍小鬥見孫長青的表情,心頭猛地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狐疑道:“你不會想打那座墓的主意吧?大哥,這可是太玄祖師的墓,咱不能欺師滅祖啊,而且盜墓也太缺德了。”
“什麼盜不盜的,話別說那麼難聽嘛。”孫長青擺擺手,一臉興奮地朝那座大墓走去。“你大爺的,你還真去!”伍小鬥咒罵着,趕緊跟上。
葉水寒見他二人舉動,皺了皺眉,不知自己是否該加以阻止。元婷婷卻是覺得有趣,一臉好奇地和白雪瑤跟着走到了墓碑之前。
墓穴中,殘留的鬼氣氤氳,森冷的氣勢緩緩向外蔓延,令人心頭不適。
孫長青向伍小鬥使個眼色。伍小鬥無奈地搖搖頭,運起修爲,捻訣朝前一指,一股旋風陡然生出,將墓穴中殘餘的鬼氣盡數驅散。
然後他挽了挽袖子,開始將墓穴中堆積的石磚一塊塊向外搬,口中不住念道:“太玄列祖列宗明鑑,非是弟子賊子野心,貪圖墓葬,只是交友不慎,不得不爲。太玄列祖列宗明鑑啊……”
孫長青在一旁聽得老大不耐,要不是傷重無力,他真想給伍小鬥一腳。白雪瑤掩口輕笑,和元婷婷站在一旁觀看,也不幫忙。遠處的葉水寒猶豫半晌,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嘆口氣,自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紅靈丹服下,就地盤膝調息,不去管他們。
伍小鬥就這麼一個人忙活了好一會兒,總算將墓穴裡坍塌的石磚全部移走。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滿,畢竟五個人當中,只有自己不是傷員,這體力活也該他來幹。
此刻石磚移去,墓穴之中,一具殘破腐朽的棺槨安靜地躺在那裡。
孫長青又朝伍小鬥使了個眼色。伍小鬥搖搖頭,念道:“罪過罪過……”袍袖一揮,一股罡風頓時將棺蓋掀飛出去。棺材之中,卻沒有屍骨,只有一口小箱子。
四人對視一眼,都是一愣。伍小鬥將箱子取出,拍去上面灰塵,見沒有上鎖,微微詫異,打開一看,紅色盒底上,用金色絲絹包着一摞東西,方方正正的。
拆開布包,最上面赫然是一本古冊,歷經三百年卻未見絲毫腐爛陳舊之跡,封面上寫着四個大字:太清真言!
伍小鬥將書遞給孫長青。孫長青面露欣喜,迫不及待地打開翻看,赫然見第一頁上寫着一個大大的“想”字,字跡龍飛鳳舞,筆力瀟灑自如,再翻開一頁,又是一個大大的“盜”字,仍是佔了整整一頁,除此外再無別樣文字,再往下翻,還是一樣。
孫長青一頁頁翻看,越翻越快,等到將整本書翻完,臉色已是陰沉得可怕,身子微微顫抖,不發一語。
“怎麼了?”伍小鬥見他神情不對,有些詫異,從他手裡拿過那本書,翻開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
那本書上,第一頁是個“想”字,第二頁是個“盜”字,第三頁是個“我”字,第四頁是個“墓”字……後面都是這樣,攏共十八頁,每頁一個字,合起來就是:
“想盜我墓?沒門!就你那傻樣,回家玩泥巴去吧!”
除此之外最後一頁的頁腳還有一行字跡狂放的小字: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我太玄門人竟淪落至此,老夫不忍直視……”
伍小鬥急忙翻開包裹內的其他東西,發現那都是一張張疊好的宣紙,每一張紙上畫着一個寬袍博帶的老頭,或衣衫半露,醉臥明月之下,或拈花嗅香,一副靜好神情,或持劍玉立,一副挺拔出塵之態……總之每一幅畫,都極力表達着畫中之人是如何的瀟灑、如何的帥氣、如何的不同凡俗。
伍小斗頓時看呆了。孫長青再也忍受不住,忽然站起身來,仰天怒喊:
“太……清……!我……草……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