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舒秦來到靈州府不多時日,來到靈州府的人越來越多,街道也越加繁華,每家客棧都已住滿了人,甚至到了最後,靈州府郊外的空地上,都打滿了臨時搭建的帳篷。
郊外的空地上,形成了小範圍的人羣討論,人們議論紛紛,互相交流之後,發現大家都是爲了這次靈州界宗的大選而來,有父母帶着孩子來的,也有少年孤身上路而來,還有耄耋老者,也爲了有一絲仙緣,踉踉蹌蹌的前來赴會,原因不外這次靈州界宗大選,放寬了條件,不再限制年齡,地域,只要能來到靈州府,便能參與這一年一次的大選。大家望着遠處那若隱若現,雲霧中飄渺神秘的山峰,紛紛露出渴望的眼神,似乎自己馬上就要上到那山頭,習得無雙法術。
段舒秦剛用完午餐,站在客棧門口透透氣,看着這街頭絡繹不絕的人流,不禁輕微籲口氣,幸虧是神仙帶着她來到此處,不然自己這一路行來,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了,尤其是郊外遍地的帳篷,怕是自己都找不到一處可以落腳,思至此,段舒秦對燦雍的感激之情更是無以言表,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通過這次靈州界宗大選,爭取成爲神仙座下弟子。
自從在茶樓受了那大黃小黃之辱,段舒秦心頭雖然憤恨,但也知道,這裡自己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神仙也不能隨時出現搭救於她,倒不如減少外出,少生事端,先過了這大選的考覈再說。
到時候我定要有仇報仇,有冤伸冤,段舒秦銀牙緊咬,想起當天被兩個丫鬟扔出門外,落入塵埃那無助的心情,身爲段家堡堡主的女兒,又有堡花之稱,段舒秦出生到這麼大,哪受過這樣的氣,何況還是兩個丫鬟,平日裡伺候她的角色對自己做出了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段舒秦的大家閨秀風範讓她不像惡婦般糾纏罵街,但以她堅韌不服輸的性格,這事兒想這麼揭過,也沒那麼容易。
段舒秦心中冷哼一聲,總有機會,不急在這一時。
好在靈州界的客棧都有供客人閒時解悶的書房,段舒秦每日拿個一兩本當地的風物誌看看,順便了解了靈州界的風土人情,也明白了魅洛城的來歷,魅洛城這三個字在她心中像是一把小刀,時刻提醒着她遇到的不公待遇。
又想歪了,段舒秦搖搖頭,無奈的笑笑,自己這纔是遇到多大點事兒,就這麼放不開,反正總有辦法對付,就不想了罷,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應對接下來的考驗。
怎奈,人生多無常,就在她搖頭自嘲的片刻,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帶點熟悉的厭惡,說道:“喲,這誰呀,好眼熟,上次見,頭上好像還有塊泥巴,這次怎麼沒了?”
竟是小黃,那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鬟,她身後跟着與她形影不離的大黃,正饒有興味的看着段舒秦如何迴應。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段舒秦眼神厭惡,也不答話,轉身就走。
“哎,我說你別走啊,鄉巴佬,鄉巴佬?!”小黃卻不樂意了,平白來的樂子,就這麼跑了,她可不願意,尤其段舒秦被她姐妹兩聯手欺負過一次,也沒見到任何反抗,估摸着沒有什麼背景,想到這裡,小黃更是眼神一眯,反正左右無事,逗逗這個鄉巴佬,也算打發無聊。
“哎呀!”
段舒秦還未反應過來,人已撲倒在地上,卻是小黃踢起一塊小石子,絆住了段舒秦,段舒秦未料到兩個丫鬟不放過她,躲閃不及,人已倒在地上。
“哈哈,鄉巴佬,你怎麼又撲在地上吃泥拉!泥巴很好吃嗎?”小黃拍手,嬌俏的樣子看起來明媚動人,這形象在段舒秦眼裡,卻顯得尤爲可惡。
勢不如人,她低頭咬牙,打算從地上爬起來,一個人影擋在了她面前,卻是大黃,大黃話雖不多,每句話卻刻薄入骨,讓段舒秦更是恨的牙根癢癢:“看她的樣子,泥巴很好吃呢,那麼快爬起來做什麼,再吃一會唄。”
……
段舒秦掙扎着爬起來站直身子,怒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她也不拍打自己身上的泥土,就這樣怒視着兩個小丫鬟,身子氣的輕輕顫抖。
“哼,想做什麼,想讓你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敢跑來跟我們爭位子,你這樣的人,我們姐妹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今天都算便宜你,只是吃了幾口泥巴而已。”小黃囂張說道。
段舒秦心中怒火直燃,整個胸脯劇烈起伏,甚至都想上前與兩個丫鬟廝打,神仙,你可沒說這個世界竟然如此多的惡意,連丫鬟都可以這麼在街頭橫行。
小黃看段舒秦生氣的樣子,頓時開心的嬌笑起來,說道:“你說說你,打吧,打不過我們,說吧,也說不過我們,鄉巴佬,知道什麼叫鄉巴佬了吧,沒見過世面!以後知道了吧!遇到我們魅洛城的人,最好繞着點走,不然下次可不會這麼便宜你了!”
大黃斜眼看看段舒秦,悄聲對小黃說:“差不多了,公子不讓我們欺壓平民,讓他知道不太好,我們走吧。還要爲公子去採辦。”
小黃意猶未盡的瞪一眼段舒秦,想了想,終道:“好吧好吧,今天就放過這個鄉巴佬,記住啊,你大黃姐姐給你講的好話,今天我就先放過你,下次別讓我遇見你!哼。”說罷,與掩嘴偷笑的大黃揚長而去。
周圍一羣圍觀的人,剛纔都噤聲不語,此刻卻像是開了鍋,議論紛紛。
“這就是魅洛城傳說中的雙黃舞月啊,這可太刁蠻了點,看這姑娘被欺負的!”
“這大哥你可就說錯了,他們家四個婢女,這雙黃只是其中兩個,還有舞月兩位,據說性情溫順可人,魅洛城家的公子,一向是帶舞月出門的,不知爲何這次帶了雙黃出來,嘖嘖,這姑娘可是倒了血黴了,遇上了這兩貨。”
“這雙黃啊,據說本來也是溫柔善良之輩,卻是遇到了什麼事,後來性情大變,哎,說不得,今天這姑娘真倒黴,遇到了她們,她們來靈州界可是屈指可數。”
段舒秦聽着周圍的聲音,難堪的低頭,從人羣中穿行走出,快步回到客棧,關上房門就嚶嚶哭泣,伏倒在牀上,久久不願擡頭。這難道,就是修仙的代價麼?
直到天色漸暗,客棧的夥計敲門送來了宵夜,段舒秦這才默默起身,端過宵夜,也不見動筷子,只是呆呆坐着,今天再次受辱,雖是巧合,但對她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打擊,短短几天,就被人強勢欺壓兩次,這讓她對自己的弱小痛恨無比,如果我已經是仙人,哪裡還輪到這兩個丫鬟對我如此!
想到這裡,段舒秦眼神有了焦距,她拳頭緊緊握起,放在胸口,在心中再次吶喊,我一定要通過大選,去修仙!
……
燦雍並不知道段舒秦這裡發生的事,他正一門心思盯着大選的規則進行修正,大選即將開始,這次的大選與往常的大選完全不同,是一次新的嘗試,也是宗門納新發展起來的好機會,他一定要認真面對,看着案頭堆疊成小山的案卷,他不禁有點苦惱的揉揉兩頰自言自語:“師兄真是太瀟灑了,就留我這個狗頭軍師在此主持大局,哎,頭疼啊。”
“師弟,背後說別人壞話是不對的,另外,你也不是狗啊,哈哈。”蕭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燦雍高興地回頭叫道:“師兄,你終於要來幫我了。”
“啊哈,我看天色已經不早,想來問問你是否用過晚膳,看這樣子,你是沒時間吃飯了,師兄先走一步,咱們明天再聊。”蕭玉打個哈哈,竟是過來看看就要走人的節奏。
燦雍搖搖頭,無奈的看着師兄,說道:“師兄,你真的忍心?”
蕭玉的背影一僵,嘿嘿笑了兩聲轉過身來,完全沒了仙風道骨的樣子,嘻嘻笑道:“咳!師兄怎麼忍心師弟如此勞累,來我幫你參詳參詳。”
我要是不叫你,你就走了好嗎?燦雍在心中沒好氣的嘀咕,臉上浮現無語的表情,與蕭玉一同討論大選的規則。
燦雍與蕭玉兩人雖然同爲宗門負責之人,性格卻天差地別,這蕭玉生性隨意,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基本有什麼事,都是找燦雍去處理,他自己則是躲在不知哪個角落去瀟灑,燦雍又偏偏是個認真性子,這交代下來的事情不做,總覺得心裡不舒服,時間一長,宗門的事物反而是燦雍瞭解的更多,而蕭玉,則樂得做個甩手掌櫃。
今日燦雍看蕭玉竟然不好意思的留了下來,這對他來說,已經非常難得了,看來這位師兄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有點太過懶散,知道悔改了,剛這麼想着,蕭玉突然頭扶額頭,口中說道:“哎喲,頭好疼好疼,可能有點受涼,我先回去歇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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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傻啊!你都是上仙了還會頭疼?
燦雍無語搖頭,認命的放走蕭玉,自己繼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