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舒秦卻不知道,她這些行爲,早被蕭玉和燦雍用天眼通,在靈州界宗的宗門議事廳內,看個一清二楚,蕭玉滿意的點點頭,對燦雍說道:“不錯,你這次還撿了個寶回來,如果她的根骨真有你所說這麼絕佳,我就爲她推薦一位好師父。”
蕭玉說罷,斜眼注意燦雍的表情,燦雍嘴角抽動,無奈笑道:“師兄,咱們好歹一百多歲的人了,你這惡作劇的性子,怎麼還是沒有改變?”
蕭玉見被發現,便哈哈一笑,說道:“小燦啊,你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淡漠了,咱們修仙不就是爲了求個遨遊天際,自在痛快麼,你這無慾無求的,多沒意思。”
燦雍難得翻個白眼,這師兄,真是不讓人省心,他說道:“師兄,說起這個,你跟我,也就半斤八兩吧?要不咱們現在就去星辰頂走走?”
蕭玉聽了這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仙風道骨的做派蕩然無存,他跳腳說道:“小燦你太不厚道!師兄我只是逗逗你,你怎麼就,怎麼就!”
“我怎麼了?我很正常嘛,師兄,所以說咯,別沒事就撓別人痛腳,免得疼着自己啊,哈哈。”燦雍得意的看着師兄被自己撩撥起來,只要提到星辰頂,屢試不爽,他哈哈大笑之後邁出門去,騰雲駕霧,便向另一處山峰飛去,去後山準備下一波試練。
看這樣子,蕭玉與燦雍對段舒秦的第一段試練已非常滿意,就看段舒秦能否堅持走到宗門山下了。
當段舒秦壓住心中的害怕,默默索索黑夜趕路,實在困得不行,就靠在路邊小憩半刻,過會就揉揉眼睛站起來繼續趕路,此刻她的雙腳已經麻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一定要修仙,我一定能走到山門。
當段舒秦真的走到宗門山下時,天已矇矇亮起,此時正值金秋,溫度適宜,草木金黃,山門前的路邊,或靠或倚着不少人,有的還在熟睡,拍拍臉頰就打死一隻飛舞的蚊子,有的已經醒轉,在路邊呼呼哈嘿的練起了拳,試圖引起宗門門口守山的弟子注意。奈何這些弟子都是得過嚴令,不得與這些凡人交流,目不斜視的站着不動。
凌大沖與陳繼詠兩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正不知聊着什麼,此刻看到有個窈窕的身影跌跌撞撞,就差要爬着上來,兩人對視一眼,心想這姑娘可真有韌勁。此刻緊閉的宗門已經給了大家提示,雖說宣佈大選第一段結束時間是昨天天黑,但宗門到此刻天亮都仍然緊閉,顯然還是在等着後面的人繼續到來,看來這一關,考驗的就是韌勁,和人的毅力。
奈何這些通過考驗的人是知道了,還沒通過考驗和那些已經放棄的人,卻已經無法得知了,想必日後知道這個結果,少不得還要痛哭一場,自己要是再堅持一下!人性就是這樣,機會擺在眼前,雖然迷霧重重,有毅力的人仍然會堅持撥開迷霧找到機會,而隨遇而安的人,在嘗試幾次之後就會怨天尤人,自動放棄,所以世間每個人所得皆不一樣,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敗,雖然少不得有天註定,人自我的努力卻絕不可少。
凌大沖定睛瞧去,卻發現這姑娘隱約面熟,此刻段舒秦頭髮散亂,一手扶着腰,一手撐着腿,絲毫顧不得形象,一看真的走到了宗門,髒兮兮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舒心的笑容,卻把個凌大沖給看呆了。
段舒秦口中喘着粗氣,望望這滿山遍野的人,密密麻麻的,看來這次通過第一段考覈的人還是很多,她找個一塊獨立的石頭,靠着石頭坐下,頭髮之前被大黃扯得亂七八糟,衣服也在塵埃中被揉的全是泥土,後來忙着解救雙黃,又急忙趕路,這一路上,她竟是沒有絲毫的工夫去顧及自己的形象。此刻看到大家異樣的眼神,覺得不妥,這才忙用手梳理頭髮,整理衣衫。
一旁凌大沖已經笑嘻嘻的走了過來,浪蕩的聲音在段舒秦耳邊響起:“這位姑娘,我們好有緣那!怎麼每次見到你,都灰頭土臉的,你這是來逃難的嗎?”
段舒秦聽到聲音不用擡頭,就知道是那個登徒子,因爲凌大沖的語調實在太過猥瑣,她厭惡的擡頭,啐道:“離我遠點!”
“喲嗬!脾氣還挺大嘛,走了這麼久的路,還有力氣罵人,厲害厲害啊。”說罷,凌大沖像模像樣的拱拱手,周圍的人都已無聊了一夜,此刻正愁沒有樂子,看到此景,不禁同時鬨笑:“姑娘,別怕,繼續罵他!”
“姑娘別怕,我給你撐腰,哪家的登徒子,跑來玷辱這修仙聖地!”一位女子的聲音響起,段舒秦正打理好頭髮,擡頭一眼,頓時眼前一亮,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身披斗篷,站在她身後,似笑非笑的看着凌大沖。
“伊伊姐,你怎麼也來啦!剛纔人太多,都沒看到你。”陳繼詠驚喜的聲音響起,他本在石頭上坐着,此刻看到高挑的伊伊,似乎很熟悉的樣子,歡快地跑了過來。
凌大沖的表情卻像是便秘般,突然變得很是怪異,他臉部僵硬的轉過身去,尷尬笑道:“伊伊?你怎麼來了。”
“這位姑娘,別怕,這個登徒子若是敢對你做出什麼舉動,告訴我,我來收拾他。”伊伊衝着陳繼詠笑笑,卻當沒看見凌大沖似的,轉頭認真對段舒秦說道。
段舒秦此刻蓬頭垢面,眼前又出現瞭如此氣質出衆的女子,頓時覺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有點自慚形穢,她不好意思的說道:“多謝姑娘了,這位公子其實我也是初次見面,沒有過交集,如果姑娘能將他勸走,自然是好事。”
伊伊哦了一聲,轉頭望着凌大沖,一雙美眸饒有興味的看着凌大沖手足無措的樣子說道:“這位登徒子,聽見了嗎?人家姑娘讓你走。”
凌大沖卻像是得到了特赦令,哦的一聲,馬上就有多遠跑多遠,遠遠坐在一顆石頭上,不再往這邊看。
段舒秦本來又累又困,看到這個情景,倒是覺得又可氣又好笑,不禁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伊伊奇怪的看她一眼,說道:“姑娘,你自己休息把,我去那邊了,有事可以喊我,我叫伊伊。”
“多謝伊伊姑娘,我叫段舒秦,感謝解圍。”段舒秦雖然灰頭土臉,但該有的禮儀卻不落下,伊伊倒像是重新認識了段舒秦,美眸深深看了一眼段舒秦,點點頭微笑,便向身旁的陳繼詠示意,兩人走向了一邊。
“伊伊姐,你怎麼來啦!章叔放你出來的?”陳繼詠好奇的問道。
伊伊對着陳繼詠,倒是態度溫和,看他問自己,便笑道:“是呀,我爹也認爲這次靈州界宗修仙機會難得,讓我來試試,雖說他們經常跟靈州界宗的上仙們打交道,但靈州界宗收弟子一向嚴格不徇私,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我猜,你和大沖那個傢伙,也都是這麼來的吧。”
“是呀,伊伊姐,我這次直接住在了大沖哥家裡,等大選開始,我兩便結伴而來,不過你既然來了靈州府,爲什麼不來靈州府找大沖哥啊。”
伊伊橫了陳繼詠一眼,“啪”的一下,拍了陳繼詠的腦門,陳繼詠哎喲叫喚聲中,伊伊不無鄙夷的說道:“就你這點八卦小心思,真不知道姐姐在想什麼嗎?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自從大沖拒絕了跟我家的這門親事,我爹就再也不讓我去靈州府找他了,唉,其實我真的不介意大沖哥三妻四妾啊,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但是爲什麼他寧願要外面的野花,也不要我這個世交的青梅竹馬呢?”伊伊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無比苦惱的樣子,與陳繼詠一起坐在石頭上,撐着下巴想起心事。
陳繼詠在心裡悄悄嘀咕,誰不知道你是秦州府的大小姐,從小喜好武力,性格火爆,大沖哥從小就被你蹂躪折磨,敢要你就怪了。當然這話也只是心裡想想,給陳繼詠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來。
這章伊伊,卻是秦州府府主的女兒,當年秦州府府主未上任時,還住在靈州府,伊伊家與這凌大沖家,只是一牆之隔,兩人年紀相當,兩家大人也有意成就美事,是以從小就定下了娃娃親,章府主前往秦州府赴任時,曾與凌府主商量,將兩個孩子的婚事辦了,這樣他也好放心前往秦州。一切都很完美,伊伊早就對凌大沖芳心暗許,問題卻出在了凌大沖這裡。
這樁婚事遭到了凌大沖的強烈反對,甚至離家出走,往青樓一住,表示自己不願意成婚。章府主看着傷心的伊伊火冒三丈,直接帶着伊伊去了秦州府,兩家再也沒有怎麼往來過了。倒是魅洛城的陳繼詠,倒是跟兩人各自都有來往,時常玩耍。
凌大沖知道自己虧欠伊伊,儘量避免跟伊伊碰面,伊伊卻不死心,總會找機會來靈州府偷偷找大沖,只是結果都不是很美好,所以最後就變成了,凌大沖每次看到伊伊,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的老實,他不敢不老實啊,只要他對伊伊有絲毫的撩撥,伊伊就會順勢而上,要凌大沖娶她!
陳繼詠是知道這些小故事的,是以剛纔看伊伊心情不好,特意開玩笑於她,當然這個後果,自然是迎來伊伊的幾個爆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