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崖微微挑眉,前一刻她還在爲顧小寧的命運而憤懣傷懷,可現在情緒忽然轉變,她想到了什麼,難道以爲顧小寧還有救?
不管如何,看小女人的表情,似乎是胸有成竹。他倒是很想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她能想出什麼對策。
俊臉上的擔憂之色頓時化爲玩味,黒崖笑道:“說來聽聽。”
鳳夜舞再次看向時空鏡,脣畔勾起了一抹透着高深和嗜血的冷笑,她冷冷的說道:“如果顧小寧是爲了《女神的預言》,那我們就來個誘敵上鉤。”
她話音剛落,血魅忽然急得大叫:“殿下,你該不是打算真的把《女神的預言》給他吧?千萬不可以!你這不單是放虎歸山,還是……”
不等血魅說完,鳳夜舞就打斷他:“血魅,收起時空鏡。”
“殿下!殿下!你聽我說……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聽勸啊?!”
看着鳳夜舞和黒崖一起進入吞噬之門,血魅氣得忍不住爆粗口,精緻的小臉漲得通紅。
《女神的語言》這麼重要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到遮天的手裡。就算遮天沒辦法打破封印,可萬一他來個玉石俱焚怎麼辦?
不行!必須阻止殿下!
血魅轉了轉烏溜溜的大眼睛,一個主意悄然成形,他暗暗冷笑兩聲,小身板急匆匆的推開朱雀之門。
《女神的預言》一直被他藏在朱雀的翅膀下面,殿下肯定也是知道的,待會萬一真的把它交給顧小寧就壞事了,他必須把這個東西轉移走。
哼,殿下想用《女神的預言》來當誘餌,那他就給她來個“調包計”,總不能讓他家殿下玩火自焚吧?
鳳夜舞和黒崖一起回到殘風圈的時候,戰神的人已經散了。森林深處不斷傳來魔獸的嘶吼以及玄技釋放的轟炸聲,同時夾雜着夜鵠那囂張陰森的大笑,想來他們草草解決溫飽之後就又進入了修煉之中。
她不準備去打擾戰神的修煉,所以和黒崖對視一眼就直接走向丹房。
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獨角馬,鳳夜舞進入丹房,淡淡的叫道:“小寧?”
“五、五小姐?!”
顧小寧沒聽到腳步聲,一看是鳳夜舞,頓時嚇得尖叫一聲,想也不想就把手裡的布巾扔到地上,然後慌慌張張的抓起牀腳的薄毯蓋在顧北身上,遮住了他裸露的胸膛。
鳳夜舞一愣,沒想到自己會嚇到他,她淡淡一笑,開了句玩笑:“不用怕,我不是洪水猛獸,不吃人。”
“沒有。”顧小寧俊臉一紅,瞄着她美得醉人的笑顏,他小聲說:“你、你當然不是洪水猛獸,你是天上的仙女。”
鳳夜舞能從顧小寧羞澀之中看出他的愛慕,不得不說,這個看起來一臉羞澀的少年真的很會撩妹,也難怪黒崖會冷下臉,並且一直把他當作情敵。
拉了拉黒崖,她笑問:“你在做什麼?”
“我在給哥哥擦身。”
哥哥因爲修煉,已經很多天沒有沐浴了,身上盡是汗臭味,所以他剛纔正給在給哥哥擦身,哪知道五小姐會忽然出現,這才嚇了他一跳。
鳳夜舞點頭,“擦好了?”
“啊……嗯。”本來還得給哥哥擦一下小腹的,不過那裡是私密部位,五小姐在這實在不方便,他不喜歡五小姐看到哥哥的身體。
“行,收拾一下,我送你回藥門。”
“哦,好。”
顧小寧的東西很簡單,除了藥鼎就是藥架上的那些藥材,剩下那些都是雷澈和鳳婉婉給他添置的,他不打算帶走,只需要簡單歸攏一下就好。
在顧小寧收拾東西的時候,鳳夜舞看向了牀上顧北,眸底暈開了一層凝重之色。
顧北的眼傷是黑化之後的顧小寧造成的,這個時候若是逼問小寧,只會打草驚蛇,所以想要治好顧北,只能等小二黑抓來毒藥師了。
還有,顧北是因爲中了迷魂香所以纔會昏迷不醒,這是那隻獨角馬的傑作。它狡猾多端,如果她這個藥仙察覺不到顧北的情況,它一定會起疑。
微微彎下腰,鳳夜舞貼近顧北嗅了嗅,然後假裝隨口問道:“小寧,你給你哥哥用了迷魂香?”
“啊?我沒有啊,我還納悶哥哥身上怎麼會有迷魂香的味道,他……”“是我!是我!”
獨角馬一看沒辦法了,只好“哧溜”一聲鑽進丹房,嘿嘿笑道:“女神!是我乾的。
顧北眼睛痛,看起來十分痛苦,所以我就拿了小寧的迷魂香給他嗅了嗅,想着他昏睡也好過承受那種錐心之痛,你說是吧?”
鳳夜舞哼笑一聲,獨角馬不但給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更把迷魂香的來源推到了顧小寧身上,這樣就沒人會懷疑它,果然是隻狡猾的魔獸。
斜睨着獨角馬,她輕嘲道:“你倒是想的周到,滾吧。”
“嘿嘿,是啊是啊。”獨角馬往門口走,回頭發現鳳夜舞似乎沒懷疑,不禁暗暗擦了擦冷汗。
可它怎麼還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呢?鳳夜舞一向疑心很重,這麼好矇混過關嗎?
鳳夜舞心中冷笑一聲,看顧小寧在丹房裡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她問:“好了?”
“嗯。”
顧小寧答應一聲,攤開掌心,把幾枚紅色納戒遞給鳳夜舞,他赧然道:“五小姐,這是我這些天煉製的丹藥。
雷少和二小姐他們已經是幻帝級別,可以承受五品丹的藥力了。所以我專門煉製了一些,數量雖然不多,可都是仙丹,等治好我哥哥,我還會再回來多煉製一些。”
面對這個眼神清澈的孩子,鳳夜舞不禁心中一柔,想到遮天的黑暗力量正在操控他,企圖一點點把他完全吞噬,她就覺得無比憤怒。
她現在急迫的想要解開《女神的預言》的封印,希望顧小寧不是遮天的容器,即便是,裡面也一定有辦法改變他這宿命。
接過顧小寧遞來的納戒,鳳夜舞和一直默不作聲的黒崖相互看了一眼,她又轉向獨角馬,“顧北交給你了,小寧力氣太小。”
“呵呵,當然。”獨角馬乾笑一聲,認命的把顧北扛到身上。
鳳夜舞把顧小寧和顧北以及那隻獨角馬一併帶出吞噬之門,進入碧血環的門外空間。
顧小寧是第一次進入碧血環,所以並不知道這是鳳夜舞的靈器空間,他一邊走,一邊好奇的左顧右盼,小聲問:“五小姐,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門?這是哪啊?”
“這是我的靈器。”
聞言,顧小寧不禁瞪大眼睛,他驚愕的看着鳳夜舞,又看看她手上的鐲子,驚訝的問:“就是這個?”
“嗯。”
鳳夜舞笑了笑,看向獨角馬的時候臉色微微轉冷,她漠然道:“你先把顧北放下,回藥門之前,我有東西要給小寧。”
“好。”獨角馬撇嘴。
它正求之不得呢,這個顧北死沉死沉的,都快把它壓垮了,早知道在五小姐去之前就該把顧北叫醒,也免得它來做這苦力。
鳳夜舞讓顧小寧等着她,之後徑直走向血魅裝寶貝的房間。
血魅一瞧,頓時瞪大了眼睛,他剛把真正的《女神的預言》混到那堆寶貝里面,難不成殿下發現了?
一時情急,血魅大叫一聲:“殿下,《女神的預言》在朱雀之門,你去那幹嘛?”
鳳夜舞眉峰一凜,厲聲喝道:“血魅!你胡說什麼?!”
“啊……?”血魅彷彿才意識到自己走嘴了,“啪”的一聲拍在自己的額頭,“我、我胡說的。”
鳳夜舞冷冷的看他一眼,眼神中充滿警告之意,之後忽然對黒崖道:“幫我。”
黒崖不動聲色,他似乎明白小女人在做什麼了。
隨着她一起進入不寶庫,他戲謔道:“你這麼利用你的小器靈,是否不太厚道?”
“那又如何?”鳳夜舞哼笑一聲。
血魅那點心思她一清二楚,知道她要用《女神的預言》做餌,他一定已經把真正的《女神的預言》掉了包,他以爲東西藏在這她就不會發現。
她並不打算真的把《女神的預言》給遮天,卻又需要一個餌,而血魅偶爾的衝動就是最後的餌。
餘光瞄到門口的小身影,她不着痕跡的勾起嘴角,現在碧血環的門外空間只有顧小寧和獨角馬,知道 《女神的預言》就在朱雀之門,獨角馬又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撩起裙襬蹲在地上,鳳夜舞假意在其中搜尋什麼,可看着堆積如山的寶貝,她無奈的皺了皺眉頭。
讓血魅收拾這扇門就是爲了專門放他的寶貝,可到最後還是和垃圾堆一樣,他喜歡收集寶物卻並不喜歡整理。
血魅扒着門框,一心只顧着盯着鳳夜舞,完全忽略了顧小寧和獨角馬。
顧小寧正在好奇的觀察着碧血環,在他看來,五小姐的靈器是無比神奇的,他對旁邊的獨角馬說:“你看,這裡每一扇門都有字。”
獨角馬撇撇嘴,真沒見過市面,這裡是碧血環,一共十二道門,如果沒字,走錯怎麼辦?
現在鳳夜舞和黒崖不在,它得去把《女神的預言》弄到手,雖然有些冒險,不過值得啊,萬一得手了,它在遮天那裡可就是立了一件天大的功勞,他一定會給它更多的力量。
想到這,獨角馬的獸眸賊溜溜的瞄着朱雀之門,又瞄了瞄血魅,它陰森一笑,然後用靈音對顧小寧說:“我隨便走走。”
說着,它躡手躡腳的朝着朱雀之門走去。
顧小寧一心只顧着看着這些門,根本沒聽清獨角馬都說了些什麼,而這一切,自然全數落在鳳夜舞的眼裡。
眼看獨角馬陰笑連連,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得進了朱雀之門,鳳夜舞掐算好它找到《女神的預言》的時間,她皺眉問:“血魅,你不去守着《女神的預言》嗎,萬一丟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