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堵新振跪在大廳中央,旁邊是駱冰洋,他本無意參與進這場紛爭,但事情發生到一半,他便被按捺不住,準備過來湊個熱鬧。
雲都的城主堵溥陽,臉色蒼白如紙,唯有印堂發黑,如果脫掉上衣的話,還會發現他的胸膛部分,也已經泛出黑色。
他站在大廳門前,身體因爲虛弱而不停的顫抖,擡起頭看到亮如白晝的夜空,便知道鄒明的計劃失敗了。
“咳咳咳”
堵溥陽重重的咳了幾聲,吐了一口痰,裡面夾雜着血絲,而此時的血已經是暗紅色的了。二十年前的雲都和藍水城沒什麼區別,都是屬於二流不到的小城市,走出門隨處可以看到魂者當衆搶劫。
可以撞見仗勢欺人的惡霸魚肉鄉里,可以看到當地的官員壓榨着居民,也會遇見城民的爾虞我詐。爲了一點利益,轉頭便將多年的鄰居賣掉。
當時堵溥陽還只是一個普通的魂者,雖然天賦不錯但無權無勢,泯然衆人。但隨着自己一次出去狩獵,妻子被雲都官員凌辱、自殺後,他便發誓一定要改變這一切。
二十年前,堵溥陽遇到了一個機會,救下了鄒明一行人,並保護他們躲過了星門追殺團的追殺。
二十年前,堵溥陽抓住了這個機會,他藉助鄒明等人的幫助,報了仇,殺掉了雲都所有敗類,一個倖存的都沒有!殺的乾淨,也殺的痛快,殺的雲都內的魂者,談之色變。也殺的鄒明心驚膽戰,當時鄒明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與虎謀皮。
接下來,他借鄒明的勢力,獲得了雲都城主之位,並開始履行自己當年的承諾。
這段時間鄒明一行人,也在屠贖谷安了家,他們擔心星門追殺團還會回來。就這樣事情開始趨於平淡,直到鄒明組織的瑾黑花成立,堵溥陽中屍毒,開始配合瑾黑花行事。
瑾黑花利用堵溥陽收集魂王,而堵溥陽也利用瑾黑花來處理掉那些該死的傢伙,誰在利用誰,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吧。
接下來的幾年裡,雲都開始像經濟大城轉變,而瑾黑花也迅速的發展起來,潛伏十年一朝奪取雲都附近的黑龍寨。
然而這時候,早就厭惡鄒明的鄒倚天,帶着班執打下了拔餌城,並與瑾黑花決裂。至此瑾黑花、雲都、黑龍軍開始獨立開,鄒明和鄒倚天動手,最終元氣大傷,進入修正時期。
直到五年前,堵新振手上的勢力逐漸壯大,並發現堵溥陽的秘密,將他囚禁起來,開始取而代之,雲都徹底和瑾黑花擺脫關係。然而,鄒明和堵溥陽還保持着藕斷絲連的關係,直到今晚堵溥陽被發現。
堵新振一直跪着,低着頭緊緊的握着拳頭,眼眶中擠滿了淚水,不過他拼命的忍着,不讓它流出來。
“你母親死的早,是我一把將你拉扯大,也是我教你如何做人。”堵溥陽看着天空中月亮,今天它是那麼的圓,就跟自己結婚的那晚一樣,唯一有些缺憾的就是夜很亮,亮的有些刺眼。
“我希望能教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希望能教會你尊老愛幼,也希望能教會你仁義禮智信,忠孝廉恥勇。因爲我希望死後見到你母親,可以自豪的告訴他,我沒有讓孩子走上歧途。”堵溥陽伸出手,他有一種幻覺,妻子正向自己招手。
“然而這些年,我缺犯下無數罪孽,親手毀掉了很多幸福的家庭,最終也被兒子親手囚禁。在很多人眼裡,這就算罪有應得惡有惡報,對不對!”堵溥陽突然轉過頭,看着一邊的駱冰洋,似乎在徵詢他的答覆。
駱冰洋正聽得入神,見突然堵溥陽問他,先是一愣然後想了想點頭道:“被自己兒子大義滅親,也算是報應不爽。”
“哈哈哈,哈哈哈,報應不爽?報應不爽!可我卻喜歡這個報應,這些年等的也就是這個報應!”
“從我救下鄒明的那一刻起,我就該死了。這些年,等的就是這個結局,就是這個報應!”堵溥陽說話時太激動,一口黑血吐了出來,然而他笑的更開心了。
強撐着身體,走到了堵新振的身前,大聲的喝道:“我堵溥陽一生,雖作孽無數,但卻從來沒後悔過。你堵新振,作爲我的兒子,站起來!”
堵新振擡起頭,嘴脣已經咬破了,淚水還是沒有留下來,他站起身,並沒有擦去。
看着自己兒子的表現,堵溥陽拍了下他的肩膀,“這纔是我堵溥陽的兒子,你老子他孃的怎麼說也是一梟雄,不需要一個窩囊廢的兒子!激活你的刻紋,以雲都城主的身份,殺了我!”
說完這句話,堵溥陽有一口血,噴在堵新振的衣服上。
堵新振伸出手,將魂力運轉到手指尖身體在顫抖,他無法下手。
旁邊的駱冰洋原本準備看場好戲,但感覺這戲高潮部分還挺有意思,可解決挺無聊的。想走,眼睛卻離不開堵新振的手指,終於堵新振的手指,碰到了堵溥陽的身體,堵溥陽隨即倒下了。
“是自殺....”駱冰洋這三個字,也不知道是說給堵新振聽,還是將給自己。
他看着跪在堵溥陽屍體邊的堵新振,久久才長嘆一聲,轉身離開。
這一刻,堵新振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
堵溥陽到最後,還是不忍心讓兒子親自出手,當妻子死後,在他的內心中,恐怕整個世界也無法和堵新振相比。這一生堵溥陽做錯過很多事,但他從不後悔,因爲他得到了最想要的結局:父子交鋒,堵新振的勝利。
對於一個父親而言,還有什麼比兒子超越自己,更值得高興的呢?
私人別墅前,鄒明知道自己計劃敗露,狠狠的瞥了白落夜一眼,“月讀,就算你猜到這些又有什麼用,現在局勢在我們這邊。鄒倚天,你派那兩名魂帝牽制住對方的魂帝,五名魂皇牽制這裡的四隻守護,咱們聯手我還不信殺不死月讀!”
“班執、週記動手!”鄒倚天這時候也清楚,再拖下去局勢便對自己不利,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速戰速決。
見鄒倚天同意計劃,鄒明也不廢話,大手一揮指揮背後的魂者動手。
這時候蒙忠剛踏出兩步,便聽到一聲槍聲,是太古時期子彈發射時的聲音,接着又聽到一句熟悉的“天雷怒”,這語氣很熟悉,就像在什麼地方聽過似的。
轉過頭,想去確認下對方的臉,卻看到了背後一百二十多名魂者,同時轟響鄒明和他身邊的兩位魂皇。
四十多魂王,加上七十多名四鎖魂者的聯手一擊有多強?就算兩名魂皇在第一時間撐起了防禦盾,可依舊被轟飛五六米遠。
鄒明更是直接被轟掉了一條手臂,蒙忠很幸運,他並沒有走多遠,位置和鄒明比較遠,雖然被波及到但並沒有死。
鄒明也轉過身,看着這一百多名被自己救出來的魂者,驚怒道:“你們不管家人生死了嗎?”
“你說什麼?顧忌家人的生死?我正是擔心你傷害到我的家人,所以才提前動手的嘛。”說話的那人,撕掉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西鑰的臉頰。
城主有問題,白落夜想到了對方會偷襲,自然也想到了對方會利用被關(和諧)押的魂者,所以才提前派白契假扮這些人,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白落夜打了一個響指,冷笑道:“我剛纔不就勸你了嗎?如果我是你,我肯定選擇逃跑!剛纔你要跑,最多留一兩個!記住,是剛纔跑,能跑一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