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扶卿容要來拜會,李丞相正與幾位大人聚首在家,聞下來來報,衆官對望一眼,然後紛紛起身離開,往後門離開。
這也是李丞相的意思,但是他們未離去,後方的扶卿容就已經推椅而進,揚聲道:“諸位大人又何必如此匆匆,怎麼,還是本王妃如此不招諸位大人喜歡?該”
她確實不招他們的喜歡。
但這話,沒人敢說。
諸位大人只能悻悻然的回身,衝獨自一人進門的扶卿容作一揖,“下官等見過宴王妃。”
“諸位大人在此聚首,被本王妃打斷實在抱歉,”扶卿容雖說得謙意,面上卻是淡淡蹂。
李丞相向幾位大臣使了一記眼色,幾人立即含笑連說不是,只是怕王妃見了他們不喜。
對這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大臣,扶卿容也算是看清楚了,也不去理會,直徑上前,以輪椅坐在他們之中,幾位大臣逃不開,只能就坐回原位,只是其中多了幾分的不自然。
前面他們一直想着如何殺這位王妃,此刻,他們卻又同坐在一起,實在詭異之極。
扶卿容沒有心思地去猜測他們現在的心思,自然的招手讓外圍的侍婢給自己增多一副茶具,在沉默下,扶卿容一切做得十分的自然。
“怎麼,諸位大人不喜歡與本妃對飲?”扶卿容微微歪了一下頭顱,淡笑道。
看着扶卿容這般臉色,誰敢說個不字?只是,他們好奇扶卿容的來意。
扶卿容也不給他們解惑,慢慢地享用一桌的飯菜和點心,讓諸位大臣看得一愣一愣的。
怎麼現在宴王府很缺家用嗎?連他們的王妃都跑到大臣的府上蹭吃蹭喝的。
但這中間,卻是沒有人說話。
李丞相看着扶卿容把這裡當成自家的模樣,不禁嘴角抽搐。
不用李丞相替她叫人,她已經開口吩咐了下去,這可是完全自來熟啊。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丞相府是她家開呢。
“諸位大人該說什麼便說什麼,本王妃只是過來蹭個吃的,”扶卿容白皙的素手一擺。
美人做任何姿勢都是十分的動人,可是,這些老傢伙都知道眼前的這個絕麗無雙的美人完完全全是一根大毒刺,碰不得,就是看着都要付出代價。
是以,扶卿容的容貌再如何美麗,也無人敢窺視半分,強忍自身。
見扶卿容吃得差不多了,對面一直沒有開口的李丞相終於說話了:“宴王妃來此,所謂何事?”
李丞相不覺得自己外面的守衛如此的無用,竟然直接讓這個女人直接進來了。
這個女人的本事,他們是見識過了。
就算現在他們招來暗衛擊殺此女,未必有用。
那件事雖然過了,而且還讓她成了宴王妃,但是那些威脅仍舊的存在。
他們的宴王已經被這個妖女迷惑了,雖然說這個女人對商國也有功,可同樣也會給商國帶來無盡的災難,就好比如這一次的東辰國第一女將軍親自到訪一事。
東辰第一女將軍就和他們宴王般的存在,她又怎麼會突然來商國。
東辰國和商國向來雖井水不犯河水,突然一訪,卻又不說明來意,李丞相這幫人立即派人前去查清,聽聞那女將軍是爲宴王妃而來,又是這個女人惹出來的禍。
所以,他們今日又聚在丞相府商議如何解決此事。
沒想到,扶卿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扶卿容似是看出了他們的心思,揚了揚笑,“諸位大臣不必慌,那女將軍是個好人,不會害了商國。”
好人?
只要不明來使的人,就不能是單純的人。
看着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不信。扶卿容也沒指望他們會信她的話,邊漣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將軍,也許是因爲來源於她體內的那股熟悉感,所以,她纔會如此篤定的認爲吧。
“宴王妃此言差矣,我們商國與東辰國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突然間來訪,不能不防,”一位大臣聽不過,沉聲駁她的話。
扶卿容聽此,只笑不答。
“宴王妃何不說明今日來的本意,”相對而言,李丞相更加的沉穩多了。
這些大臣向來以李丞相爲首,李丞相一開口,所有的大臣都自覺地閉嘴了。
“諸位大人又何必來問本王妃呢?”扶卿容玉手端着一隻白玉杯,歪着頭顱,笑看他們。
傾城傾國的大美人正慢條斯理地微笑看着你,對面就是坐着一個快進棺材的老頭也會臉色漲紅,更何況這些大臣也沒有幾個好鳥。
只是他們深深的明白扶卿容這個大美人到底有多麼的毒,所以才一直在自制着自身衝動。
扶卿容笑容突然一冷,衆臣嚇得一噤。
“我本無意動你們,更無意讓商國陷入如此境地,可是你們這些愚味的老傢伙卻一再,再而三的打我主意——”這後面的話,怎麼聽着非常的有歧意?
衆臣眉頭一皺。
“宴王妃,我等無意針對,只是爲了商國我們必須這麼做。”李丞相明白這種事情是遮不過去了,因爲扶卿容已經說出口了,就是想與他們撕破臉皮。
扶卿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他並不知道,只是這一次扶卿容的來意讓他有些不安。
扶卿容不會單純的來他的丞相府,只爲了蹭吃蹭喝這麼簡單。
最重要的是,扶卿容是獨自一個人走進這裡的,身後的人並沒有隨行。
是以,李丞相就更加的防備了起來。
扶卿容將幾人的表情和動作收盡眼底,嘴角冷然一勾。
“諸位大人不必緊張,區區小女子又能在丞相府做些什麼?”扶卿容一張絕麗無雙的臉,變了又變,直將人的心臟病嚇出來不可。
“宴王妃又何必如此拐彎末角,我等所做,皆是爲商國,心中無愧,”李丞相盯着扶卿容道:“當初姜侯爺一家被慘滅,你本該是要死去的,但宴王保你一命,我等無話可說,因爲那並未禍及這個國家。可你後面的所做所爲,影響了宴王任何決定,讓商國陷入了這樣的境地,你說,你該不該死。”
扶卿容知道這些古板的老傢伙是真正的爲商國好,若不是他們非要針對自己,扶卿容完全是覺得可取的,可是他們竟然還在這裡商量着再次掃除自己的計劃。
這下,可就不能容忍了。
“該死?”扶卿容冰冷的眼神掃過衆臣,“我確實是該死,可是,諸位大人卻是沒有想過,你們這樣做,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殺身之禍。”
扶卿容微微退後,突然衝他們咧嘴一笑。
看着這一笑,衆臣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
殺身之禍?
她這句話,狠狠地敲擊了他們一悶棍。
總覺得扶卿容似在背後計劃着些什麼,躲了一月的扶卿容,怎麼會變得與前面不一樣了?
扶卿容道:“我是一個很記仇的女人,所以,諸位大臣就請受下這懲罰吧。”
道完,扶卿容也不解釋任何,轉開輪椅直徑離開,留下一臉陰沉不解的大臣。
扶卿容到底來丞相府做什麼,他們到她離開都沒有搞清楚。
看着扶卿容那緩緩而去的背影,他們的心裡同時布上了一層陰影,怎麼也拔不開。
柳賦站在丞相府門外,遠遠的看到扶卿容出來,心這才鬆了下來,小跑上前,說道:“王妃,王爺還在等着呢。”
“怎麼?他的人來過?”扶卿容眉微揚。
“王爺說在淮樓亭等着您,”柳賦道。
扶卿容淡淡地頷首,柳賦見她並沒有任何期待的高興,不禁微微揚眉。
因爲扶卿容真的越來越不正常了,這難道真的是孕婦該有的反應?
淮樓亭。
飛雪鋪面,梅紅似血。
扶卿容第一次看到商京內最美麗的冬景,那男人一身黑衣站在一片梅花海中,深情地凝望過來,無端讓人心跳加快!
那個絕世無雙的男子,是世間少有的男兒。
扶卿容現在纔想起,這個所謂的男人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罷了。
低斂眉眼
,推着輪椅上前,嘴角微揚着笑容,還沒開口,他就已經上前來推過她的輪椅,慢慢的走在一片梅花海中。
“這裡很美,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說:“這裡已經清場了,不會有人闖進來。”
扶卿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禁恍神,這個人不管任何時候都是如此的惑人萬分。
看着她發愣的樣子,他乾脆直接將她環抱而起。
扶卿容驀地回神來,掙扎了一下,諸葛琉宴已經放了她落地,只是手卻未鬆開。
扶卿容看着那一片紅豔的美,不禁心中惞喜,如果……她什麼也不知道,心情是不是更加的愉悅?
低眸,看着扶卿容揚着微笑的臉,不禁也跟着揚笑。
似有所察的扶卿容突然一擡頭,就看到男人那絕世天下的笑容,再次失了神。
這個男人很少笑,從她重生在這個身體的那一刻,這是扶卿容第二次看到諸葛琉宴嘴迦的笑容,雖然不是明顯,卻格外的讓人嚮往,該死的有魔力。
兩人攜手走在梅花海中,扶卿容輕輕地閉上了雙目,覺得現在的自己該是高興的。
“容兒,”唯美的場景下,諸葛琉宴動情地低喃喚她一句。
扶卿容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你永遠是我的,在我身邊,我會讓你得到最幸福的快樂!相信我。”他有些不安地緊擁她,這種不安,這兩天特別的濃重。
所以,他完全可以拋開國事,前來陪她。
扶卿容聽了這話,不禁一陣的恍惚,她,還能再相信他嗎?
心中,不禁發出苦澀的笑。
此時諸葛琉宴更加的緊擁她,不給她留有一絲的縫隙,因爲他不允許她逃。
如果沒有扶卿容,他真的會瘋掉的。
“你怎麼了?”扶卿容知道自己的表現讓他不安,正是因爲這樣,她就更加的完美掩飾自己的表情和語氣。
“沒什麼,只是想與你多呆一會,只有我們兩。”他的溫柔,完全爲扶卿容展示了出來。
看着如此溫柔的諸葛琉宴,扶卿容心口一窒。
重重地閉眼,同樣的回抱他,“好。”
唯美的畫面,爲他們相擁的一刻,停止了片刻。
……
東辰國的女將軍來得非常快,扶卿容這一天,躲在宴王府的藥房內,哪裡也不去。
東辰國使臣來了,諸葛琉宴自然是要在現場的。
聽着外面那些熱鬧聲傳來,扶卿容微微地閉上了雙目,大家都想一睹東辰第一女將軍的風采,自然是滿城轟動了。
相較於之前的靖國,東辰國的面子還是挺大的。
柳賦送了午飯進入藥室後,人一直就守在外面,卻不知,裡邊的人卻早已不見蹤影了。
接見外來人,諸葛琉宴自然是戴着面具相迎,諸葛琉宴行事向來我行我素,商國的大臣們自然是不敢有異。
之前對待靖國也沒見宴王如此,這東辰國到是用起這層神秘。
雖是飛雪冷天,但商京之下卻是一片熱鬧。
扶卿容以另一個人的面貌,站在酒樓之上,看着風光進城的東辰國女將軍,最後的視線落在那冷漠一身的諸葛琉宴。
這是扶卿容第一次看到諸葛琉宴親自出馬去接人,不禁-看得一愣,那樣子的諸葛琉宴完全的展現在人前,如此的耀眼絕世!
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處,扶卿容扭身下樓離開。
那前面的男人似有所察般,猛地在千千萬萬的人頭中回眸,那黑暗的眼眸彷彿要穿過千萬的人頭看到那人移動的樣子。
旁邊的邊漣等人一愣,不禁疑惑地跟着他的視線回眸,除了人還是人,並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
諸葛琉宴蹙眉,繼續往前。
心裡的不安,更重了,今日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般。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東西。
扶卿容在城中各地購買了
所需要的東西,再準備了一匹好馬,安排好了一切後,又返回了宴王府,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
就是守在外面的柳賦也沒有發現扶卿容的離去,等諸葛琉宴匆匆回府來找人時,扶卿容這才慢慢地從藥室內出來,看着有些急促而回的模樣,愣愕住了。
這樣的諸葛琉宴仍舊是她第一次看到,看着這樣的諸葛琉宴,心裡的那一股不捨更重了。
嘴角卻是揚着笑容,“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諸葛琉宴深深地盯着扶卿容,給人一種可怕的感覺,就在以爲他要做什麼時,突然一上前,狠狠地將扶卿容勒進了懷裡,似乎是恨不得將她融爲自己的一部分。
“怎,怎麼了?”扶卿容心口跳動得厲害。
“沒有你,我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所以,永遠不要離開我身邊,”諸葛琉宴加重了語氣,更是用力的擁緊了扶卿容。
扶卿容聞言,眼底都是漾起了笑容,看上去,她就像是真的有多麼的高興般。
看着這樣的扶卿容,任何人都會覺得放心了,可是爲什麼他的心仍舊的如此不安。
“東辰國那邊還在等着你呢,”扶卿容推了推他,“別賴在我身上,重!”
諸葛琉宴一聽,果然鬆開了她的人,“容兒,讓我再陪陪你。”
扶卿容笑着頷首,“好!”
看着他的樣子,她不能拒絕。
諸葛琉宴果然留下來陪了扶卿容半天,不論那邊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去理會。
面對這樣的諸葛琉宴,衆人也沒法。甚至是沒有誰知道他爲什麼突然間跑回府,然後呆在府中不出門。
這不像是宴王的做事風格啊?
直到入夜,諸葛琉宴才暫且放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入宮了。
邊漣是爲了他的王妃而來,他不能坐在外邊,什麼也不做。
邊漣知道扶卿容的身份,這是一個極大的可能。
扶卿容知道諸葛琉宴心中的想法,而這一想法,連那一點的不捨都抹去了。
“柳賦,替我去辦一件事,那個邊漣我不放心,”扶卿容淡淡地說,支開了柳賦這個跟班。
亥時。
商京城下,大火連天,混亂不堪。
“駕!”馬鞭一揚,馬匹甩開始雙腿奔跑起來。
城中混亂,一道身形直出城門,也沒有半個人阻一阻,直馳而出城。
事情,順利之極!
回頭望了望商京皇城的城門,扶卿容彷彿看到了暴怒的諸葛琉宴。她轉過頭,長長的籲出一口氣,拋掉所有多餘的心思,自己對自己說:“現在只屬於自己的。”
一直策馬狂奔而去,在夜下劃下一條長長的虛影,然後消失不見。
果然,諸葛琉宴在大宴之上猛然驚起,迅速回府,等衆人驚覺扶卿容消失時,整個宴王府都顫了數顫。
諸葛琉宴暴怒,殘殺血性洶涌而起。
大肆搜索,得到的只是扶卿容餘留的一封書信,她帶走的,僅是那麼一些藥物。
信中說她腹中孩子在兩日時就已經流掉,讓他們不必尋她,就當她扶卿容未曾存在過。
宴王看到這些東西,沒有狂怒,只有嗜血的殺。
那日,扶卿容去過的地方,正巧是丞相府。
整個商京,沒有扶卿容的身影,周圍的城也沒有,到底都沒有她的身影,這個人就像是一下子從人間消失,從未出現過般。
諸葛琉宴的殘暴更甚,誅殺丞相府上下,一個不留。商京內,頓時人心惶惶,他們的宴王,變得更加殘暴可怕了。
商國大肆搜索宴王妃的身影,卻一無所獲,然,他們的王,卻日漸殘暴,殺氣愈發的濃重。
兩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