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河段牀的石頭比較多,並不是抽沙的理想場所,而且這裡是有名的不詳之地,聽老人家說這裡經常淹死人,所以大人嚴禁自家小孩在這游泳。不過林浩然曾聽他爺爺說過,這裡其實是一個隕石坑,縣記中記載中的‘紅光湖’。
“不是說不要在‘紅光湖’抽沙嗎?要是我爺爺知道,非殺了我不可!”岸上的林浩然心情低落到極點,不情不願地脫掉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準備下水。
“少假正經,是你說的,不要讓他看見就行,老人家的迷信誰管得了那麼多!”阿武沒在意他的心情不佳,戴上橙色的潛水眼鏡,看到他還在河邊磨蹭又催促,“老大,拜託快點了,下午有個肥羊到阿九的賭場那裡,我要是去遲渣都不剩了!”
“怎麼沒聽阿九說?”林浩然正脫着褲子,聞言眉毛輕揚,口水差點沒流了下來,肥羊他最喜歡了。
“哈哈……這要怪你的賭品不好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你鬧完阿九的賭場之後,峰爺下了禁令,誰敢讓你賭他就砸了誰的賭場,現在誰還敢通知你啊?”阿武坐在船尾叨着煙,一臉揶揄地笑着。
“老爺子這是趕盡殺絕啊!”林浩然悠悠長嘆,很是委屈地抱怨,他能做地痞就不能讓我做個小賭徒?什麼邏輯嘛!白皙的身體只剩一條黑色金邊褲衩,撲通地扎入水中,如同一個大石頭,泛着了道道漣漪。
不一會,林浩然的頭從水裡中鑽出來,雙腳踢打出道道水花,“阿武,我下去好了,你看好上面!”
憋足一口氣,順着那條抽沙管道往下潛去,如同一條機靈的鯉魚。
這是深水河斷,水有四五米深,越往下面就越冰冷,水底很是安靜,他從小就在河邊長大,水性很好。睜開眼睛,下面崎嶇的河石隱隱可見,在水中尋找着那個過濾頭。
過濾頭跟抽沙管也就二三百塊錢,實在不行就換掉,但能收回還是肯定要收回的,窮苦孩子過日子都比較省,還達不到隨便丟的地步。他咕地吐了口氣泡,望着水底有點頭痛。
陽光從頭上的水面透射下來,讓水底很是敞亮,沙子散着柔和的白光,過濾頭正卡在石縫中,沒工具恐怕很難拔出來。
呼!
他鑽出水面向阿武要了一把鐵鍬,隨手將綁在船頭那根三四米的皮管的含在嘴裡,又是沉了下去。
“小心點,這裡有點邪乎,我們其實很少在這裡抽沙的,剛纔也是看你在這釣魚我纔過來!”阿武坐在船尾一本正經地叮囑,
這水的確邪乎,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水底有絲絲小漩渦生成,加上水溫驟降,有種落入東海龍宮的錯覺。
他拿着鐵鍬沉了下去,接近水底,水上的鐵鍬突然不受控制,急忙鬆開手,如同十萬斤的如意棒猛地沉了下去。原本卡在石縫的過濾頭,突然砰地一聲推開那塊石頭捲起一陣混濁,同樣擺向剛纔鐵鍬的方向。
磁石?
果然古怪!
他思量着,小心地透過皮管換氣,待渾濁消失,水底詭異地出現了一個大坑,大坑足有十多米大,中間位置有一塊黝黑的石頭,鐵鍬跟過濾頭正牢牢地吸附在上面。
難道真像爺爺說的那般,這真是紅光湖,水底有一個隕石坑?而且稀里間地理老師說過,有些隕石是帶磁性的,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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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合的是,雖然他讀書不認真,成績差得讓父母蒙羞,但對於值錢的東西一直很感興趣。當年還不恥上問請教過地理老師,知道這隕石很值錢,而這東西堪比黃金。
衆多隕石中,最珍貴的是月亮隕石,其次是火星隕石,第三則爲石鐵隕石。隕石的發現總重量也決定它們的價格,發現總重量越小价格越高。另外,一些隕石若沒有經過研究或國際申報,則稱爲“無名隕石”,其價格低得跟白菜一般了。
而比較珍貴的月亮隕石和火星隕石,它們的價格高的時候甚至可以攀升至每克數千美元,遠高於黃金和鑽石。
難怪最近買彩票總不中獎,原來是有這好東西在等自己,嘻嘻,要發達了……
隕石坑像是一個漏沙鬥,陽光透過水麪照拂在下面,一覽無餘,那塊隕石正躺在中央位置,是一個表體極爲光滑的蛋狀物,直徑有三十公分。
他望着坑中央的隕石笑了,光是這個賣相就值錢,若是月亮隕石那就阿彌陀佛了。但高興之餘心裡又隱隱擔心,這會不會是外星來的蛋,萬一真孵化出一個怪物叫自己爸爸怎麼辦?
咕……
他當機立斷,潛了下去伸手抱起那個隕石,老子纔不管它是什麼,拿去賣錢再說。
咦?
手正要搬動那塊隕石,他發現一切都不真實了,那塊隕石沒有任何實感,他輕輕一碰就飛起來了,然後那應該有二三十斤重的隕石在手掌間渙滅,化成點點星輝照拂在臉上。
之後,腳下面露出一個黑洞,絲絲的氣泡從下面冒出,這是一個比圓規畫的還要圓的黑洞,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詭異又神奇。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圓的洞?
就在他疑惑地打量着黑洞時,眼睛突然微張,想要避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一紅一綠兩團氣團由遠到近,突然從洞口直衝而起,帶着咆哮之聲,拍面而來!
完了!有東西鑽入我體內,要死了!要死了!
一紅一綠兩個氣團鑽入他的眼睛,他腦海一片空白……
咕……咕咕……
一切都太快了,林浩然的眼睛一陣灼痛,含在嘴裡的黑色皮管脫開,身體不受控地往後倒去。還以爲要發一筆大橫財,但哪裡想到卻是一個滅頂之災。
……
青水縣縣記記載:明嘉靖八年(1529年),月夜,西北夜間紅光滿天,有綠影交融,次日現一新湖,名爲紅光湖。
到了解放後,不止一支探察隊到青水縣找這個“紅光湖”,據說這個隕石坑非比同常,是吉星壽終的唯一碎片。但很是可惜,雖然探察隊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最終均一無所獲。
稀裡糊塗間,沒想到卻藏於河道之中,被一個小夥子糊里糊塗發現……
響午時分,烈日毒辣,將大地烤得跟火爐一般炎熱,河邊的長雜草怏怏不振地自然下垂,河對面小林子傳來知了嘈雜的聲音,一波又一波令人煩躁。
“怎麼還不醒,要不要送去醫院?”沙場搭建的簡易竹篷下,四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正焦急地圍着一個皮膚白皙的年輕人轉,有人按手,有人按腳,更有人要打電話準備叫車。
“浩然水性很好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了呢?”傻黑不解地望向阿武,眼睛中帶着怪責,阿武直搖頭攤開雙手,“我哪知道,他就這樣浮起來,嚇都嚇死我了!”
剛剛的事還歷歷在目,林浩然突然浮了起來,如同一條翻了背的鯉魚。幾分鐘前還向自己要鐵鍬的,哪想到突然就死魚一般了呢?
不一會,林浩然醒了過來,大家纔是鬆了一口氣,想要打電話的傻黑也放下了手機。
悠悠地睜開眼,他打量着周圍,望着一張張急促的臉之後,分明發出一聲嘆息。
怎麼了?
四個人好奇地望着他的臉,怎麼就嘆息了?難道尋死不成,所以纔有此一嘆?
“我……沒有穿越啊!”林浩然喃喃,望着天空抱怨。
如果用科學來解釋的話,剛纔水底經歷的那一切,根本就解釋不通。而在這種情況下,那隻能用另一種“玄幻學”,自己應該穿越到異世稱雄才對。
“什麼是穿越?”阿文不解地問。
啪!
傻黑一巴掌打在他背脊上,怒斥,“就你問題多!”
“咦?浩然,你的眼圈紅紅的。”阿武一直關注着他,眉頭蹙住,身體向前探去。
“滾!你今天吃大蒜了?”林浩然以爲是泡了水的緣故,坐起身要來鏡子,左眼的眼瞳上,隱隱有圈紅色,而右眼的眼瞳卻是一圈綠色,但若不仔細看都不明顯。
“右眼有點綠綠的,怎麼回事?”傻黑臉也關心地貼了過來,一臉的認真。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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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反駁,但看着傻黑探過來的腦袋時,左眼瞳閃出一抹紅光,而左眼瞳閃出一抹綠光,之後一連串的數據出現在傻黑的頭頂上。
“林旺達,流動資金:9元。”
“短期財運:紅65綠35,上漲!”
“#####待解鎖”
這是怎麼一回事?林浩然揉了揉眼睛,難道我眼花,或者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怎麼傻黑頭頂出現一列數字呢?結果才睜開眼,阿武又擋在眼前。
“林旺武,流動資金:14108元。”
“短期財運:紅10綠90,大跌!”
“#####待解鎖”
他懵住了,想起水底那一紅一綠的光團,迅速將這些事聯繫了起來,登即隱隱帶着期待。難道是那氣團的作用,自己擁有了書中所說的異能?這是什麼,能夠看到人家有多少錢?
如果這樣,完全是搶劫犯作案前的神器,能精準地搶劫大魚!
“傻黑,你身上只有9塊錢?”林浩然不可思議地瞪眼望向傻黑,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渾身只有9塊錢,嚇死人了。
傻黑聞言,不好意思地撓頭傻笑,阿武翻他口袋果然只是9塊皺巴巴的零錢,一臉氣憤地指責,隨手將錢塞入自己的口袋。
“阿武,你身上怎麼這麼多錢?好傢伙,你今天是打劫銀行了?”林浩然驗證傻黑之後,頓時信心大增。
阿武愣了一下,很是疑惑地回過頭,眨了眨眼睛,他沒跟誰提起過啊,但也並不否認,“浩然,你知道了啊!嘻嘻……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阿九賭場那裡來了個肥羊,所以……我支取了三個月工資,回頭贏錢我請大家到快樂山莊。”
“不能去!”林浩然留意到那個氣運,短期財運大跌,這是破財的徵兆啊!
“爲什麼?”阿武臉垮了下來,含情脈脈。
他本來想說看到他的財運大跌,但轉念一想,這個秘密還是不公佈得好,誰知哪天會不會傳着傳到中央去了,那幫整天沒事看報的科學家們要找點事做做,然後解剖掉自己。
“總之不能去,那個肥羊有問題!下午可能就有得要忙的了,誰也不許請假!”他板起臉,讓傻黑盯住阿武,然後戴回自己的眼鏡掩飾自己瞳孔的問題。
吃過飯,林浩然再往那隕石坑而去,但很是可惜,根本就再也找不到那處地方,那裡都是崎嶇的河石,沒有什麼大坑,彷彿一切都僅是一場夢,是一個幻覺。
每個家鄉總會有一個容易淹死人的河段,裡面藏着妖魔鬼怪,如今看來並不是老人家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