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個年輕男子坐在田梗上叨着香菸,他的目光之中,一個瘦弱的女孩正挑着水桶,上上下下地忙碌着。直到還剩下最後一根菸,他將空煙盒隨手丟在地上,然後“咣”地再次點上香菸。
望着忙碌的小身影,林浩然驚訝地發現,躁動的內心早已經平息下去。心裡多了一份惆悵,仿若在這夕陽之下,自己不知不覺成了一個大人,肩上多了一份淡淡的責任。
像泥巴這種姑娘,讀書上大學,恐怕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方式。當然,嫁得好也是一種。但華夏數千年的傳統,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你一個窮苦出身的女孩有幾個能嫁得好?
基金會的助學金項目給她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平臺,不知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如今林浩然才發現,那2000萬其實沉甸甸的。從明年開始,他將是肩負着她們的期望,每年提供400萬的利息化作助學金,他不容有失。
在這個夕陽下,望着這忙碌的小身影,他找到了一份責任。
“我要回去了!”林浩然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有點自說自話,但沒有想到被他欺負的泥巴,眼睛竟然流露着不捨,旋即纔是靦腆地用力點頭,拿着水勺目送着他。
在看到林浩然消失在馬路邊時,泥巴眯着眼睛迎着夕陽,晚霞落在她臉上,那是一張開心的臉蛋。看着左右無人,悄悄地走到田梗,將落在地上的煙盒悄悄地塞到口袋,心裡撲通撲通地跳。
這好看的煙盒,讓到她如同撿了寶貝一般,滿心的歡喜。
……
夜色籠罩在這偏僻的小鎮上,春節的氣氛消淡了些許,但是村間仍然熱鬧。
基金會借2000萬給林浩然的消息傳出,有一幫人暗地裡還試圖散佈峰爺徇私的說法,但卻突然發現,大家對此嗤之以鼻。這個說法不僅沒有推波助瀾的作用,反而成了一個被取笑的話題。
這一次,不說是武昌公親自做的決定,而且人家林浩然是真的有錢了,借你2000萬根本不是事,更何況同意20%的利息,這點整個青水縣都找不到第二個來。
正因爲如此,這一次反而更多的是讚歎聲。
“還是武昌公英明,基金會那新人幫就是豬腦袋,說不好還將基金會弄死。現在抽出2000萬借給浩然,每年有400萬的利息,這就能保持助學基金項目的運營。”
“就是!那新人幫這次不知坑了多少人,我們村的那個阿大昆,把車賣了將錢才還上,但他發誓再也不借基金會的錢。這大家都不借錢了,基金會的錢還能從哪裡來?”
“剛纔我聽有人在說峰爺偏袒浩然,說是中飽私囊,我呸!一羣都得了眼紅病,人傢什麼時候佔你一分五毫了?這麼高的利息誰敢借?人家浩然是有本事,前年開沙場人家就賺了幾百萬。反正將錢借給峰爺家,我是放放心心的,我兒子將來讀大學肯定還能享受助學金。若是將錢都留着給基金會的新人幫,恐怕到時毛都不剩一條。”
……
越來越多的村民在廣場上參與討論,最近基金會的扎騰,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這些不滿的情緒蔓延到了他們的親戚朋友中去,接着整個村子都對基金會新人幫不滿。
村民注重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你基金會發展再如何龐大,跟他們的關係不是很大。而一旦涉及到助學金項目,大家就相當之熱心。所以最近這些天他們對“新人幫”治理下的基金會很是憂心,如今聽到武昌公要將錢借給林浩然,以保證助學金的運營。一時間,宛如給他們上了一道保險,他們自然雙手贊成。
正是在這裡氣氛下,誰也不認同峰爺徇私的說法,反而都是鼓掌稱好。
短短的幾小時功夫,基金會借2000萬給林浩然的消息傳遍了青山鎮,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當天晚上,林浩然家裡來了一個客人。林浩然被還生着悶氣的老母叫下樓之後,看着來人很是奇怪,自己跟這人根本就不認識,他找自己要幹什麼?
“你好,我叫林天明,沙河村的,打擾了!”林天明自我介紹,帶着幾分靦腆與忐忑地望着林浩然。
“你好!請裡面坐!”林浩然帶着疑惑,打量着這個年輕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文質彬彬,皮膚白淨,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林氏走出去的高材生。
說實在的,林浩然心裡也有一點拘束,以前散漫慣了,來了都是酒肉夥伴,如今正正經經地招呼客人,這讓他很不適應。好在泡茶的功夫還是熟練,一會就茶香就嫋嫋而起。
伸手示意他品茶,林浩然也是等着他開口,很是好奇這人怎麼突然找自己。不過等啊等啊!林浩然的脾氣向來不太好,有種抓起茶壺砸過去的衝動,老子的時間寶貴着,你丫的有屁快放啊!
偏偏這個時候,這林天明好像便秘一般,竟然一直沒有聲響。
“你是我姐的同學?”林浩然不得已,主動開口。
“你怎麼知道?”林天明臉上露出一陣訝然,旋即嘴巴泛苦,“我跟她初中是同一個年級,但是在不同班,可能她都不認識我。”
林若彤是校花,初中不知多少人追求,他當時就是一個土鱉。當然,雖然自己也是本科畢業了,但仍然是一個賴**。說起來,自己能上完大學還得感謝峰爺,若不是他當年推動助學金項目,自己家裡哪能負擔着那高昂的學費。
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几歲的人,年紀輕輕偏成了千萬富翁,前幾天還敢指着基金會的新人幫大罵,的確讓人佩服。
“你其實是來追我姐的?”林浩然對這人的好感全無,且不說你的方法不對,這樣做多耗老子的時間啊!
“你誤會了!我怎麼會高攀得起你姐姐呢?”林天明忙着擺手,臉上一陣慌張地解釋道,“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幫幫我的工作室!”
“工作室?”林浩然疑惑。
林天明無奈地垂下頭,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起。
原來他畢業後跟三個同學一起創業,創辦了“明天工作室”,向基金會借了50萬,結果他比林浩然更加之不幸。基金會那新人幫根本看不起這些互聯網的東西,就算同意給股權人家都不同意,所以要追回債款。
但那50萬已經燒在那一款手機遊戲項目上,根本就無力償還。如今聽到林浩然借到2000萬,他知道林浩然的現金充足,當即連夜過來找他,希望這裡拿到錢。
“這是我們這款遊戲的介紹,取材末世喪屍大戰。”林天明略略起身,將準備好的資料遞過去。
林浩然翻開足有十幾萬字的資料,遊戲方方面面都寫了進來,就連市場的反映如何,怎麼取悅於玩家都有。不由得暗暗地稱讚,果然是農村出去打拼的,很會當家。
“本來我們幾個希望基金會能入股的,但是他們完全就看不上!先期我們將借來的50萬和我們湊的20萬都統統都投入去,不說沒錢償還基金會,我們這裡還超了10萬的預算。”林天明苦笑地道,這些天爲了這事可是愁白了頭。
前些天,一個合夥的夥伴知道基金會追債,當即還叛變了。推託當初借錢跟他無關,劃清了跟工作室的關係。如今到了這一步,他林天明可謂是走投無路。
“那你打算讓我怎麼幫你?”林浩然將資料放下,叨起了一根菸。這是一個麻煩事,做遊戲就跟拍電影一樣,在上映之前,誰也不知道電影怎麼樣,這像是一場賭博。
“你幫我們還掉基金會的50萬,再入股10萬,我們讓你佔股七成。”林天明已經沒有底氣了,這也是當初希望基金會能同意的方案,但對方根本就不理會。
“如果我同意的話,我就真成了趁火打劫!”林浩然不由得苦笑。
“不,不,你跟那基金會些人的情況不同,他們是出爾反爾。我的工作室完全是斷糧斷炊,若你不將資金注入來,我只有投河自盡了!”林天明緊張地抓着林浩然的手,眼睛真摯地望着他,“遊戲其實就是圖個新鮮,若耽擱一個月,大公司出了同類產品,我就算籌到資金也是死路一條。所以,你幫幫我,我相信這款遊戲能賺到幾百萬。”
“其實,幾百萬打動不了我,我不缺這點錢。”林浩然臉不紅氣不喘,望着林天明微笑道。
果然,聽到這一句話,林天明一陣失落。人家的眼界早已經不同,站的高度只能讓自己仰望,幾百萬在自己看來是一個天文數字,但人家壓根就已經看不上了。
“能不能幫我這一次?”林天明發現沒有了籌碼,帶着懇求的語氣認真地望着他的眼睛,他真是走投無路了!
“這樣吧!”林浩然將菸頭熄滅,望着他作了一個決定,“咱都是林家的子弟,也不說幫不幫的了!我出70萬,佔股49%,但是有一個條件,一旦有大公司出高價收購,則必須同意賣掉。”
林天明瞪直了眼,心裡涌起一份感動,仿若是被餡餅砸到了頭,幸福來得太過突然。
其實他並不知道,林浩然動用紅綠瞳的時候,就已經打算要投資他。
“林天明,流動資產:1490元”
“當天財運:紅90綠10,大漲。”
“當週財運:紅95綠5,大漲。”
……
這是一個有財運的人,雖然將來的財運無法看到,但短期能出現這種財運,那證明他是有大運之人的潛質。如今有這個機會,林浩然自然要讓他幫自己賺錢。
“你可以拿七成的股份的。”林天明重申。
“已經夠了!”林浩然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些人看不明白一個道理,公司再好,股份再多,其實關鍵的還是人。而且在初創公司更是如此,若是讓創業者失去了**,這公司馬上就會被得一文不值。再有一點,林浩然沒法進行財務監督,若是他心有不滿,他可以坑死你。所以,如今大方一些,才能真正地達到“共贏”。
讓林浩然無奈的是,林天明還沒有走,第二個人又上門了,同樣是爲了注資而來。這一晚,林浩然發現自己像一家之主,連連幾個人上門求助,最後不得已叫姐姐下來幫忙應付
正月初七。
消息傳來,鶴湖礦泉水公司接手“新人幫”弄出的爛攤子,仗義接手了四間被追債的科技公司,而且都不會進行控股。控股權還在原先創始人手中,但一旦有大公司出高價收購,則必須同意賣掉。
普通的村民看不明白最後一條,但林浩然知道,華夏之所以風投不發達,那是因爲缺少一個退出機制。最近披露一間公司,爲了上市,他們花費了整整八年的時間,你讓投資他的股東如何熬得住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