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另一端,金大明與冷清風同時推送金娜娜的遺體,聽到轟地一聲,金大明的情緒再度崩潰,蹲在地上不能自已,冷清風戴着白手套,此時低頭,看到白手套上還沾着些許灰,他輕輕彈了彈,雖然抹淡了些,那點灰還是粘在白手套上……
冷清風皺緊眉頭,索性將白手套脫掉,這才走到金大明旁邊:“爸,走吧,在一邊等。”
骨灰出來還需要時間,等骨灰出來,也只是安放在金大明花大價錢買下來的安置地,擺上一束鮮花,金娜娜的名字化爲一個永久的符號,從此定格。
金大明悲痛欲絕,直到最後的環節結束,始終不發一言,走出殯儀館,一身黑色西裝的金大明看上去小了一個號,“明天到公司辦理最後的離職手續吧,交接的事情交給老吳。”
冷清風加入金蘭珠寶的時間不長,手頭上的事情十根手指頭數得過來,他答應着,目送金大明離開這裡,臉中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轉身走進自己的座駕,剛一上去,汽車後排猛然坐起一個人,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戴着墨鏡,打扮很是時尚。
“結束了?”他有些膽顫心驚:“屍體火化了?”
“燒得一乾二淨,你現在可以放心了,錢,你應該收到了吧?”冷清風說道:“阿於,多謝你幫我擺脫那個女人,你只是幫我,放寬心,現在沒有人追究你的責任。”
這個傢伙只是幫自己在樓梯上擦上了一點蠟而已,冷清風只想讓金娜娜失去孩子,沒想到她自己作死,非要換上高跟鞋,這下好,一屍兩命,倒是大出意外。
趙一山一直糾結的金娜娜換高跟鞋的細節,其實只是她本人的任性妄爲罷了,只是對她不瞭解,纔有這麼一想,對冷清風來說,她肆意妄爲的事情多了去。
意外地擺脫了金娜娜,徹底地,冷清風解開領帶,長吁了一口氣,事情的確不在控制內,卻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再過一陣子,差不多你就撤了吧,這件事情當沒有發生過。”
冷清風發動車子:“另外,你和我認識的事情不必特意隱瞞。”
“你出來之前,我看到海爺了。”這個男人膽顫心驚地說道:“海爺也來了。”
“那又怎麼樣,他只是出席追悼會罷了,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冷清風在前面路口調頭:“我先送你回去,如常工作就行了,我還要去公司整理文件,明天起,我就徹底擺脫了。”
“可是,離開金家你怎麼辦?”
兩人談得正愉快,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車輛裡有人將攝像的大炮對準他們,不停按着快門,冷清風面對老於的擔憂,冷笑道:“我自有打算。”
前面路口,後面的車子徑自右拐,撇開了目標,開了兩公里外停下,滿意地看着照片,這下總算可以交差了,這輛汽車駛向一間酒店,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與胡海一行人不其而遇,看到私家偵探出沒,胡海迎上前來:“這麼快就來了。”
偵探亮出剛纔的照片,一張接着一張,車裡的兩人大多以側臉和後腦勺露面,但胡海依然認得出來:“是老於,以前天字一號的員工。”
“就是你說的那個?”
胡海一絲不詳的預感:“今天他並沒有參加追悼會,兩人在哪裡碰的頭?”
“殯儀館門口,這傢伙一直藏在冷清風的車裡。”偵探說道:“結束後,冷清風上車,他才坐起來,媽的,嚇了我一大跳。”
胡海若有所思,掏出一個信封,清點數目:“就到這裡吧,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偵探顯然還不明白,胡海說道:“你的任務到此爲止,這是尾款,一分不少,辛苦你了。”
胡海打發了偵探,直到他離開,趙一山說道:“人死如燈滅,讓他得逞了,看來你心裡有數,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無巧不成書,冷清風對金家不滿意,金娜娜死亡的工作室有一位舊朋友,這位朋友還有把柄握在冷清風手裡。”胡海慢悠悠地說道:“這個姓天的傢伙,以前是公司的老人了,曾經私底下玩過花招,逮住他的就是冷清風,雖然冷清風之後也有類似的舉動,但幸好及時停住,沒有覆他的後塵,可惜啊,兩人還是走到了一塊。”
“有些事情說得太清楚了反而沒意思,趙哥,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吧,畢竟是別人的家事。”胡海說道:“咱們見好就收?”
“也好。”趙一山心裡嘀咕着,事情的輪廓已經清楚,金娜娜的死絕對有幾分人爲的因素,可警方也查不出什麼,還能怎麼樣?他心中嘆息着,只能將這件事情翻過篇。
再說葬禮結束後,原本鬧得沸沸揚揚的豪門之女意外死亡的事件終於落幕,再沒有人追堵,死者已經落土爲安,一切劃上了句點,冷清風讓老於在中途下車,臨下車前,老於抓住冷清風的車門:“咱們說好的,給我錢,還有……”
“那段錄音我一定銷燬。”冷清風淡淡一笑:“等着收快遞。”
關上車門,冷清風揚長而去,哼,這個老於在天字一號工作的時候就不老實,做假計劃書,騙公司撥款,這個倒沒什麼,不久前,冷清風在一家會所吃飯時,竟然撞破了這傢伙勾搭某位大哥的女人,被冷清風錄影。
誰不知道那位大哥殺人不眨眼,雖然自己從不動手,當時的冷清風倒沒有想到如何利用老於,只是習慣性抓住這傢伙的把柄,沒想到,金娜娜提出要拍攝孕期寫真,機會突然降臨,冷清風覺得與老於在會所的相遇,根本是老天爺安排好的。
天載相逢的機會唾手可得,冷清風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事情已經成了,他回到公寓,推開門,看到客廳懸掛的兩人婚紗照,毫不遲疑地取下來,將所有兩人的照片堆進一個箱子,扔進了貯物間,回到房間,看着兩人曾經同牀共枕過的大牀,冷清風的眸子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