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亥時,鎮北軍第一營近萬人,人銜枚馬裹蹄悄悄的將已經關閉的城門打開一條小縫,一個一個的從瞻流縣城中魚貫而出,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
出了城門之後,副都統張生感到有些寒冷,縮了縮脖子,就聽到“呱”的一聲鳥叫,將他下了一跳。
“媽的!什麼怪鳥,深更半夜不睡覺,擱着報喪呢?”張生惱怒的罵道,突然想到自己說的太過不吉利,急忙“呸呸”的吐了兩口口水。
“呱!”鳥叫再次傳來,這次卻已經在很遠的地方了,看來是一隻往北飛的孤雁。
他卻沒有細想,在這個季節怎麼可能會有孤雁,就算有,不也應該是往南飛的嗎?
……
“呱!呱呱……”孤雁的聲音傳到江北的時候,已經變得豐富了許多,其中包含着只有制定叫法的人才能聽懂的訊息。
早有專門負責通訊的副官,將“孤雁”傳回來的消息前去告知管瑜。
管瑜這幾天夜裡睡覺,都甲冑都不曾脫下,便是等着這一天,一聽到消息,立馬就跳了起來,一邊派人去通知柳北和軍師,一邊點齊了兵馬像着西南方向而去,根據“孤雁”傳回來的消息,敵人應該是選擇在下游的某一處渡河。
林鋒正在自己的房中藉助培元丹和小五行界充沛的靈氣修煉,被士兵跑過來說敵人要渡江了,也是感到有些無奈,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只要不出問題,敵人必敗無疑,你跑來告訴我做啥,難道還要本軍師上陣殺敵?
不過戰爭既然已經打響了,林鋒也沒有了繼續修煉的興致,兵者,國之大事也,就算自己對於小五行界、對於西靈來說只是一個過客,但畢竟已經身在局中,必須對戰爭保持應有的尊重,也算是對戰爭中死去的或者活着戰士們的尊重,每一個捨身忘死,浴血奮戰的生靈,都應當獲得尊重,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
林鋒穿戴整齊出門的時候,柳北早已經在門口等着他了,見林鋒出來,便上前道:“軍師,江南的軍隊已經開始渡河了。據探子回報,他們渡河地點選在下游百里之處的石磯渡,軍師可要和我一道去看看?”
林鋒還沒有真正的見過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本也想要見識一下,於是點頭道:“好,我們一起去看看!”
……
石磯渡,是一個小渡口,大型的船舶都無法靠岸,所以平時的守衛十分的鬆懈,白天還有人來看看過往的船隻人員,有沒有想要混進來的奸細和偷渡的江洋大盜,到了晚上的時候,本來應該值守在這裡的守衛更是連人影都看不多,整個渡口靜悄悄的,彷彿鬼蜮。
江南的船隊隱在一公里外的黑暗的河面上,沒有月亮的夜晚,並不虞會被人發現。
幾艘僅能乘坐幾人的小船,消無聲息的劃到距離岸邊十幾米的地方,幾個身穿黑色緊身油布放水衣的“水鬼”,從小船上溜到了水中,一口氣潛到河岸邊才悄悄的冒起頭,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岸上,確定沒有人之後,再輕輕的上了岸。
趴在地上,等身上水差不多全部流到地上被泥土吸收,不會再滴落下來發出聲音,他們纔再次起身,摸向渡口的守衛們居住的小屋。
聽着屋內,均勻的呼吸聲,水鬼們小心的從油紙包裡拿出防水的迷香,引燃了之後,從窗口的破洞吹了進去。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聽着屋內的呼吸聲越發平穩,幾個“水鬼”對視了一樣,各自點了點頭,用小刀撥開門窗的栓塞,分別打開門和窗,然後一個一個的進入了屋內。
沒有什麼意外,屋內的守衛們都睡的很香,根本沒有一點防備,在睡夢中就被江南的水鬼們割斷了喉嚨,連痛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做完這一切,水鬼們在渡口周圍有搜索了一圈,確保附近沒有敵人的埋伏,這纔拿出發信號用的哨子,吹了起來。
一公里之外,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的竇濤終於聽到了久等的暗號,立刻小聲告訴旗艦大船上的傳令兵,用旗語告知其他船隻,立刻準備登陸,登陸之後一刻也不要停留,立刻向洪洞縣發起進攻。
船隊到了岸邊五十米的地方,再次確認己方“水鬼”發回來的暗號,竇濤再不遲疑,將大船直接強行擱淺到岸邊,縱身一躍就跳到了岸上。
竇濤是武道大師級別的高手,雖然只是剛剛纔踏入這個境界,彈跳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躍之下便有十幾米遠。
但是他的手下和士兵們卻沒有這樣的身手,只能穿着沉重的甲冑,趟着齊胸的冰涼河水,一步一步的向岸上趟去。
副都統張生,武功比竇濤還差了一定,只是三階巔峰的武者,不過他的輕身功夫不錯,竇濤能到的地方他都能到。
張生是個玲瓏人,知道這麼做竇濤肯定不會高興,故意落後了他幾步,讓河水沒了膝蓋,然後才一步踏上岸來,恭維道:“將軍突破到了武道大師境界,果然實力高絕,張生着實羨慕。”
竇濤果然十分高興,“呵呵”一笑道:“實力是羨慕不來的,多花點時間修煉,少耍點小聰明,你也有突破到武道大師的一天。”
張生乖巧的道:“屬下資質愚鈍,哪裡比得上將軍?恐怕這輩子都難以望見將軍的項背啊!”
竇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看人很準的,你小子,將來肯定有出息,等我這次立下奇功,當了鎮北軍的副都指揮使,我便推薦你接任我的位置,當這第一營的指揮使。”
張生立刻道:“屬下謝過都指揮使的提攜,祝都指揮使旗開得勝,一舉攻下洪洞縣,成就不世之奇功……”
“哈哈哈……”竇濤大笑道:“好,承你吉言,兄弟們,隨我一道拿下洪洞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