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警告你,你今天的表現足夠記一次大過了,三次大過之後,就會強制開除軍籍。”彭玉林厲聲喝道,但他情緒似乎有些過於激動,本來一絲不苟的背頭,因爲激動的顫抖一綹髮絲垂到了額前,看起來有些狼狽。
看着彭玉林狼狽的樣子,林鋒感到有些好笑,翹着的二郎腿不自覺的晃了晃,不急不緩的道:“我有沒有血口噴人,你自己很清楚。你也不用嚇我,雖然條令條例我還沒有學完,但是我也知道,在領導的房間裡面拿張椅子坐坐,還沒有嚴重到要記大過的程度。”
“你!你!你……”彭玉林指着林鋒,手指都開始顫抖起來,在部隊十幾年,他從來沒有見過眼前這樣的新兵,不,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軍人。自己可是他的上級,而且不止高了一級啊,他怎麼就一點敬畏的意思都沒有呢?
林鋒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繼續說道:“對於一個莫名奇妙就想要把我趕出部隊的上級,我要是還存在着一點敬畏,那我就是一個傻x。難道我還要聽你的命令,直接離開部隊嗎?”
彭玉林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突然明白了一個事實,面前的這個新兵從骨子裡就透着叛逆和桀驁而且還十分的狡猾,想要忽悠他自己申請退伍,看來是不可能了,只能動用別的手段,慢慢來。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沉聲道:“把你手中的申請放下,你可以滾了。”
“呵呵!”林鋒笑了笑,站起來身:“我不知道你是受什麼人指使,非要讓我離開部隊,但是我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做得太過分,不然……”
林鋒並沒有將話全部說完,留下一個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拍了拍屁股,腳步無比輕快的離開了彭玉林的辦公室,手上還拿着那張退伍申請書。
三班的班房,新兵都坐在小凳子複習着條令條例,副班長尹磊來回的巡視着,有不認真學習的,就上去照着屁股踢上一腳,力度卻是把握得極好,絕不會讓人以爲是體罰,其實只是一種提醒的方式。
高忻峰坐在自己的牀上卻有些心不在焉,猜測着林鋒爲什麼會被副教導員叫過去,但不論他如何想,也決想不到林鋒和彭玉林之間的衝突,幾乎已經達到了勢成水火的程度。
正想着,就見林鋒手中把玩着一張摺疊在一起的紙張,走了回來。
高忻峰的牀,正對着班房的門口,林鋒剛回來還沒來得及進門,他就看見了,不自覺的他的臉上就堆上了笑意,竟是起身迎了上去。
看着高忻峰燦爛得有些諂媚的笑容,林鋒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他雖然對那個不明所以的彭玉林沒有半點的客氣,那是因爲那人本來對他就懷着不好的心思。
但是對於自己的這個班長,他還是保有一些尊敬的,畢竟是自己的直屬上級,而且從短暫的接觸來看,也並沒有針對自己的意思,他自然不可能對高忻峰有什麼不滿。
“這麼快就回來了,副教找你什麼事啊?”高忻峰隨口問道。
“哦,沒什麼事情,就是打個招呼。”林鋒也是毫不在意的隨口回答,也算不上欺騙,只是這打“招呼”的方式有些不友好罷了,但是具體的事情他卻並不想向高忻峰吐露。
“啊!”高忻峰有些傻眼,也沒敢細問,心中卻是暗道:看來這林鋒的來頭還真的不小,連副教都要跟他打招呼。
“咦,大家都在看什麼呢?”林鋒看到班房裡的戰友都趴在牀鋪上埋頭苦讀,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們都在學習條令條例呢,這是你的課本,拿去學習一下吧,你來的晚了半個月,可要加把緊了。”尹磊微笑着說道,他雖然知道林鋒是個關係兵,而且還打敗了羅閔,雖然有些佩服這個新兵,但並沒有如高忻峰那般的敬畏。
高忻峰卻是提前結過了尹磊遞過來的條令條例課本,笑着對林鋒道:“別聽他的,走,我帶你出去走走。”
林鋒有些莫名奇妙,不過高忻峰這麼說了,他也不能直接違抗,便跟着他一起出了班房。
他本以爲高忻峰是有什麼事情要單獨跟自己說,沒想到的是自己這個班長,居然帶着他偷偷從營地邊緣的一個缺口偷溜了出去。
“班長,這是要去哪兒?”林鋒疑惑的問道,他現在和彭玉林的關係緊張,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私自出營恐怕要做不小的文章。
“你剛來我們這裡,我請你吃頓飯,給你接風洗塵。”高忻峰笑着說道。
離3營營區大約5裡地,有一個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落,遠遠的一看去,燈火在風中搖曳、明滅,有點像是夏日夜晚的螢火蟲,唯有村口的一盞大燈顯得特別的醒目。
林鋒目力極佳,便看到那大燈的下面掛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小月理髮店”幾個字,牌子的下面還有幾張桌子,桌子上面三三兩兩的坐着一些人,隱約能看到他們身上穿着的軍服。
林鋒捋了一下略長的頭髮,心想這頭髮確實是要理一下了,不然就成了軍營裡的另類了。
走到近前,才發現理髮店裡並沒有人,坐在門口牌子下面的三五桌人,果然是身穿軍服的軍人,而且階級各不相同,軍官士官上等兵都有,還有幾個沒帶肩章的新兵。
高忻峰一邊和相熟的人打着招呼,一邊帶林鋒坐到一張沒有人的空桌上。
看到林鋒眉頭微皺似乎有些擔心,高忻峰道:“你不用擔心,這店是巫寡婦開的,她到底是我們部隊上烈士的遺孀,領導們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即便是糾察隊也不會上這裡來檢查。”
聽他這麼說,林鋒這才略微放心了一點,兩人說話的功夫,巫寡婦端着一盤是小菜從後廚出來,看到高忻峰和林鋒兩人,微笑着朝他們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菜放到一張桌上之後,又走到他們的桌前。
“咯咯,高班長,你有幾天沒又來了喲。咦,這不是今天下午見過面的林小哥嗎?第一次來姐姐這裡,今天的酒就算是我請的。”巫寡婦笑着說道,生意卻是做得極精明,當兵的雖然敢喝點小酒,但絕對不敢喝得爛醉,被發現了可是屬於嚴重違紀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