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主任心中,這是一首用來當座右銘的歌曲。
在古代,讀書人常常以文章立身,即使在死之前,被人問到,你的立身文章是什麼的時候,也要毫不猶豫的背誦出來。
這便是每日三省吾身!
而這反省的,便是自己今天做的事情,跟自己的立身文章,合不合?是否背棄了當年的信念?
不管經歷多少風雨,徐主任他們這一代人,還在堅守着自己當年自己進入這一行的信念……將華夏的醫學事業,發揚光大!
等那個歌聲遠去了,徐主任纔回過神來,把一份媒體聯繫方式,發給所有人,道:“這些媒體,你們都去聯繫一下。還有幾個電視臺的實事評論欄目的負責人。至於彭教授那些人,我親自打電話。”
“知道了,徐主任!”所有人都充滿幹勁的拿着資料出門了。
等他們走後,徐主任撥通了京城醫學院的電話,想要找彭教授。
不過,對方卻回答,彭教授已經在上個月退休了,而且,據說彭教授的兒女都在國外,很有可能接彭教授去國外安度晚年。
這下可急壞了徐主任。
他問來了彭教授的手機號碼,可是彭教授的手機竟然也停機了。這是表明了,要出國了。所以,手機停機了,也無所謂,到了國外,再換號碼就行。
徐主任抱着一絲希望,又託了好幾個業內的朋友打聽,過了半小時之後,總算拿到了彭教授家裡的電話。
“一定要打通啊!”
懷着忐忑的心情,徐主任開始撥打電話。
“嘟……嘟……嘟……”
電話的忙音,一直閃爍着,似乎沒有人接聽。
……
京城,什剎海。
一個古老的四合院外面,一輛奧迪車suv,已經在門外等候了很久了。
“爸,該收拾的都收拾了,要是缺什麼,到了德國,我們可以重新買。我在那邊給我們全家租了一套別墅,在郊區,森林公園旁邊,風景十分不錯,空氣也比京城好多了,我還養了兩條牧羊犬,您會喜歡那裡的。您不是總想養一條狗嗎?”
一箇中年男子將一箱子書籍,抱上奧迪車,拍了怕手,回過身來。
他發現,自己的父親正站在四合院裡面,看着自家古老的院子發呆。
在京城,如今很難見到這樣的四合院了。在90年代初期,因爲商品房興起,大家都忙着拆遷,住進了商品房。不過,自己這位父親卻不同意,說這老宅是祖上傳下來的,怎麼能隨意賣了?
好在後來,政策又變化了,什剎海這一邊作爲文化保護區,遺留了下來。
他從小就住在這個四合院裡面,算上他父親和爺爺那一代,快有一百年了。期間這四合院修葺了好幾次,也裝了空調,也通了網絡,還換了一套傢俱。不過,頂上的樑棟一直沒有換,還是當初留下的那一根。
“就這麼走了,真是有些捨不得呢。這牆上的畫,是你讀書的時候畫的。那邊的小花壇,是你媽沒去世之前鼓搗的。這是我的家啊……”老人望着這古老的四合院,心裡滿滿的都是回憶。
這不單單是一座房子,這是他的一輩子人生啊。
“爸爸,您要是再不走,飛機可就趕不上了。至於房子,您也別擔心,我跟小姑說了,讓她有空來看看。別塌了就行。這一套四合院,如今老值錢了!咱也不能隨便賣了,按我估計,這價格還能漲!”
中年人拍拍手,走進來,將最後一包東西收拾好,就要去鎖門了。
“唉,終究是要走的。”
老人長長嘆息一聲,背過身去。
他年紀已經很大了,5年前就該退休了,不過後來學校將他返聘了一次,這就又過了五年。如今他可就快70歲了,再帶學生,精力也不夠了,只能退休了。
恰好,他兒子在德意志那邊的一家醫院當上了主任醫師,生活穩定了下來,於是他準備跟着兒子出國去享享福,也算頤養天年了。順便教導一下自己的孫子,聽說那個小兔崽子,今年考上了海德堡大學學院。
這是天倫之樂,晚來的幸福。
去德國,或許也挺好的。
不過,華夏,京城,還有這個四合院,這些纔是自己的家啊。
終究還是有一些捨不得。
算了,眼不見爲淨吧。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爲國家的醫學事業也算盡心盡力一輩子了,臨老了出國,也不算投敵。
“爸,您慢點走,小心地滑。”
中年人攙扶着老人,慢慢的走出院子。
接着,他拿出一個大鎖,準備將這大院給鎖上。至於鑰匙,他早就給他小姑一家留下了。
“叮鈴鈴……”
然而,恰在這時,老人屋內竟然傳來了一陣電話鈴聲。
這個時候,會是誰打電話來呢?
兩父子都有些愣住了。
這個電話近年來,可都沒有什麼人打,大家都是用手機了,誰還打電話機呢?
中年人見自己父親停下了腳步,看了一下時間,知道再不走,可真的要錯過飛機了,不由拉了一下老人,道:“爸,走吧。也許是打錯了。咱們別管它了!”
“叮鈴鈴……叮鈴鈴……”
只是,這電話不停的響,讓人心煩意亂。
不,不能這麼走了!
忽然間,老人推開了自己兒子,年邁的腳步,一下子變得矯健起來。
他衝進了自己的房間,拿起似乎是在哀嚎的電話,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道:“喂,你找誰?”
“是彭教授嗎?我可算找到你了!”
徐主任聽到老人的聲音,雖然他沒有見過彭教授,也沒有聽過彭教授的聲音。但是,他知道,這就是彭教授!
“我是彭德平,你是誰?”老人聽對方話語裡面的欣喜,微微皺眉道。
“我叫徐紹奎,是《中華醫學協會》雜誌期刊的主編。今天早上,我們收到了您的一位學生,楊雲帆,楊教授的論文。恭喜您了,楊教授他繼承您的衣鉢,用中醫技術攻克尿毒症了!”徐主任激動的道。
“什麼?誰?攻克了?”彭教授聽到徐主任的話,先是一愣。而後,想問是誰?誰這麼厲害?
接着,他才意識到,尿毒症真的被攻克了!
自從青黴素,解剖學出現之後,如今這個年代,便成了中醫歷史上最爲艱難的一個特殊時期。而他們這一代中醫老前輩雖然還在堅守和奉獻着,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中醫再一次崛起。
如今,總算等到了嗎?
此時,彭教授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