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林雅琪自是聽不到的,她匆匆趕到了王氏房中。
進門後,先是把竹簍裡的藥材撿出了一些,吩咐春心去熬藥。
之後,坐在依舊神志不清的王氏身前,直接入手給王氏進行手法按摩,藉此加快王氏的血液流動速度。
這樣的話,王氏喝藥的時候,能最大效果的發揮中藥的藥性。
等春心熬好藥,喂王氏喝下,探着王氏的體溫消落,林雅琪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小姐,您這醫術真是奇了!”
春心眼見王氏退了熱,不禁讚歎,平常她也是見過發熱症的,快則三天退熱,滿則半月才稍能漸好。
“這是醫館的大夫告訴我的。”
林雅琪笑說。
言落,林雅琪又道。
“春心,家裡可有銀針一類的東西?”
“哦,老爺時常研習醫理,倒是有一套金針,就在夫人的枕下,夫人典當了所有名貴物件,唯獨這一套金針不捨。”
林雅琪輕輕點頭,林家生意主要以藥材和茶葉爲兩大類,林震對於醫術涉獵,這倒是不稀奇。
她抿了抿脣,把手伸到了王氏的枕下,這一摸,果然是發現裡頭有一個小盒子。
取走了金針,林雅琪又吩咐春心,王氏醒來後,告知她,金針她暫時拿去了,待明天一早再送還回來。
春心點頭,林雅琪轉身又疾步離開。
春心看着自家小姐匆匆的背影,滿心的疑惑,小姐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行事果斷不說,竟還懂醫術?
不過細思之下,這似乎沒什麼不好,總比以前那個只會詩詞歌賦,待字閨中的溫柔性子要強的多了!
回到自己房中,林雅琪發現男人臉色恢復了不少,但汗水已經完全浸透了他的衣物。
“怎麼樣?”
她輕聲詢問。
孤冷凌見林雅琪,嘴角露出溫柔笑容。
“我無礙了。”
無礙了?
林雅琪眯眸觀察,男人眼角發黑,鼻樑呈現土黃之色,雖然呼吸已經平穩,但魁梧的身子,卻時不時的會輕顫幾下。
這哪裡是無礙了!顯然是毒素已經入體!
“你現在把衣服脫了!”
孤冷凌一怔,卻見林雅琪說話的同時,已經坐在了牀榻上,打開了一個紫檀小木盒,盒中是一根根細長的金針。
“楞着做什麼,之前我連你那玩意兒都看過了,現在你還怕我看你的身體?”
林雅琪見男人不動,當即皺眉,因爲情急,嘴裡也沒個把門。
孤冷凌對於林雅琪露骨的話語,雖感不適,但似乎現實也是如此,便沉了沉眸,褪下了自己的長衫。
夜風輕浮,偶爾將燭火吹得擺動,房中,林雅琪全神貫注,一針接一針的落在男人的穴位之上。
她此時只在救人,卻不知眼前的男人,全程都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小臉,深眸中的盡是柔情的溫柔之色。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林雅琪小心翼翼的從男人身上拔下最後一根金針,她整個人渾然一鬆。
總算是救回來了!
緊繃的神經鬆懈之後,席捲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疲憊。
頭一歪,林雅琪倒在了牀榻上,熟睡了過去。
晨光透過木窗,落到臉上,林雅琪微微睜開了蓬鬆的睡眼,但只一睜,卻又赫然瞪大,接着她忙四下查看。
不過她的視線裡,並沒有捕抓到她想要看到的東西。
側了側身,想着許是他出去透氣了,可一挪身體,卻碰到了硬五。
低頭一瞧,林雅琪略有疑惑。
那是一個金邊環繞的幽綠玉佩,樣式也是奇特,是一隻翱翔的大鵬。
而除此之外,在玉佩下還有放着厚厚一疊紙張。
“內功心法!”
見此,林雅琪不禁興奮的驚叫起來。
不過當拿起內功心法時,林雅琪又發現了一張用紅色字體寫的紙張掉出。
落入看進去,只見紙的頂部寫着婚書二字!
婚書二字之下,是一段小字:“承蒙姑娘捨命相救,又不惜自毀清白,冷凌有心娶姑娘爲妻,但因爲當下時局紊亂,不得已不辭而別,送上傳家之物定情,他日待時局穩定,冷凌必八擡大轎,花灑千里,迎娶姑娘!字,孤北荒。”
看完字,林雅琪嘴角微微一抽,這……這要不要這麼狗血?
但未吐槽完,她又眉頭一擰,把紙放到鼻尖聞了聞。
這是用血寫的呀!
那帥哥是真有心娶她?
不過想了片刻後,林雅琪卻燦然一笑,若真愛,怎會捨得離開?真也好,假也罷,反正自己想要的內功心法有了,並且人家還送了這麼一塊,看起來無比值錢的物件兒,這一番忙活,也算值得。
洗漱後,林雅琪也心掛王氏,就向王氏的房間走去,可遠遠的卻看到春心候在門外。
“小姐早安。”
春心行禮。
林雅琪點了點,問道。
“春心,你怎麼在門外候着?”
“茶行的張掌櫃來了,此時正和夫人商談,所以春心在外候着。”
張掌櫃?
喃唸了句,林雅琪腦海中閃出一個年過半百,留着羊胡長鬚的老人模樣。
張掌櫃,是茶行的管事,也是林震最信任的下屬之一,如今林家這番景象,張掌櫃沒有捨棄,也算對林家有情有義了。
林雅琪扣了扣門,輕聲喊道。
“孃親,琪兒來看您了。”
“進來吧。”
裡頭傳出王氏略顯虛弱的聲音。
林雅琪進門後,張掌櫃就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林雅琪行禮。
林雅琪忙將之攙扶住。
“張掌櫃,您是長輩無需向琪兒行禮的。”
張掌櫃渾濁的老眼,微微眯了起來,心雖有疑惑,但林雅琪的這番舉動卻是讓他心裡很是舒坦。
“孃親雖然府裡有規矩,但張掌櫃在我林家多年,我想對於我這等晚輩,往後他就免了禮數吧。”
王氏見此,微微一笑,卻是點了點頭。
她醒來後,春心都把事情告訴了她,雖然她有些吃驚,但若回想起林雅琪的蕙質蘭心,卻也並不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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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的女兒,她是瞭解的,幼年時就時常跟着丈夫出門在外,在沒迷戀上知府之子之前,甚至自己還經營着一家胭脂鋪,爲人處世,洞察人心,不在她之下。
只可惜,因爲太過迷戀知府之子,失了方寸。
此時女兒的想法,她也知道,目的是爲了籠絡張掌櫃的心。
“張掌櫃,你看我娘都應了,往後呀,您見了我就不必行禮了。”
見了主家不必行禮,這對於下屬而言,那可是平起平坐的意思,張掌櫃心間微微動容,心底也生出了幾分絕境中的希望。
當然,張掌櫃在商場打滾多年,也是能看出林雅琪的心思,不過他想到的卻是另一層。
雖說老爺入獄,可如今這大小姐竟有如此心智,他日便是老爺真死了,林家也未必沒落!
微微感慨之後,張掌櫃也不多想,並不糾結於行禮之事,反而是將剛纔和王氏說的諸多問題,又在林雅琪的面前重複了一遍。
“夕華、龍骨、陳道路,這三大茶商要取消採購協議?”
林雅琪聽完,臉色微沉。
要知道,先是出了碼頭工人罷工,又大批茶葉堆積的情況,這三個茶商是目前林家茶行最後的屏障了!
一旦這三人真的取消協議,那林家茶行可就距離關門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