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弟們的注視下,我抱着陶婉馨走出了走廊,再穿過夜總會內部通道,來到了夜總會專用停車場,放下陶婉馨,我立即把我的御用摩托開到了她面前,並叫她上車。
這一瞬,陶婉馨的表情依然複雜,但她還是很聽我的話,乖乖就踏上了摩托後座,開動前,我又道:“抱緊我!”
沒任何猶豫的,陶婉馨就伸手環住了我的腰,摟的很緊很緊。
我用力踩下油門,一聲轟鳴,摩托飛馳而去。
寬闊的道路上,穿梭着這樣一輛極速行駛的摩托,摩托上有我和我心愛的女人,迎着風加着速,人都像要飛了起來,這種感覺,本該是很痛快很愜意的,但顯然,我沒法歡呼,滿懷的心事讓我的面孔看起來特別的冷峻,我需要用速度來釋放愁緒。
當車子開入了郊區無人的大道時,陶婉馨突然動了,她毫不留情的對着我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我一個措不及防,疼的手一哆嗦,差點出了車禍,不過,我知道,陶婉馨把她想說的話全融入到了撕咬裡,她也需要發泄,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忍着疼,繼續加速。
我要用這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與刺激,來緩解肩上的疼痛,也可以說,只有這樣,我和陶婉馨纔算是真正開始了交流,她願意咬,我願意忍受,這就是我們之間該有的平等,因爲,我欺騙了她,我給了她太大的精神震撼,我讓她一直傻傻的活着,這點痛,彌補不了什麼,卻可以暫時讓陶婉馨得以宣泄,也好。
摩托一路飛馳,最終停在了上次給陶婉馨發短信最後丟了手機的地方,直到這一刻,陶婉馨才把嘴從我肩上移開了,不過,緊接下來,她又開始用手拍我的肩膀,邊打還邊哭着罵道:“混蛋,混蛋,葛天你就是混蛋,是個大騙子!”
這是她另外的宣泄方式,咬了,再狠狠的打,在這無人的空曠路上,陶婉馨肆無忌憚的打着,哭着,發泄着,等她打累了,我才從摩托車下來,再把陶婉馨抱了下來,之後,我們一起站在路燈下,望着路邊的河水。
靜靜的站了一小會兒,我才緩緩道:“在這個地方,我本以爲自己即將死去,也是在這裡,我第一次讀懂了自己的內心,在死亡逼近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我最牽掛最放不下的女孩,是你,陶婉馨。所以,最絕望的我,忍不住我給你發了條短信,告訴你,我變了,變勇敢了,我沒有騙你,因爲我連死都不怕了,那個時候,我以爲我會悄然的離開這個世界,而你,可以繼續過你幸福的生活,沒想到,我死裡逃生,所以,我忍不住找上了你!”
這番話,讓陶婉馨哭的更厲害了,眼淚都像決了堤的水,止不住,她邊哭邊委屈着道:“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的身份,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救了我還要錢,卻不認我這個人,爲什麼讓我感覺到無助和害怕!”
我轉過身,伸出手,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淚,隨即,我迅速跨上了摩托,再對她道:“上車,你馬上就知道答案了!”
陶婉馨不管怎麼哭怎麼委屈,但她始終聽我的話,很乖,叫她上車,她立馬就跳上了我的摩托,車子再次飛馳在路上。
這一路,陶婉馨沒再咬我,也沒再說我,只是安靜的抱着我,把頭依偎在我的背上,彷彿現在的我,就是能給她最大安全感的男人。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山鷹的農舍,陶婉馨可能也是一眼就認出了這裡,她緩緩的下了摩托,有點癡癡的盯着農舍的大院,而我,也跳下了車,站在她的身後,盯着農舍,悠悠道:“我在老家第一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發現你手機關機,我立即猜到你出事了,在當天,我就帶着我的三個兄弟,趕來了這個城市,抓了麥珊珊,第一時間解救你。其實,在這裡看到你那樣狼狽委屈,我的心比什麼都痛,但我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裝作冷麪兇徒,在山鷹面前,我不能露出丁點破綻,否則不單救不了你,連我和我的兄弟都要一起死。之後,我沒和你相認,還要了你爸的錢,是因爲,我需要把這場戲繼續演下去,我要隱藏身份生活,我不能因爲葛天的身份連累你,倘若山鷹知道面具男就是葛天,那你就更危險了,這就是我不暴露身份的初衷!”
聽到這,陶婉馨突然就轉過身撲到了我身上,她又哭了起來,但這回,不是責備,而是感動。
抱了許久,她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我,再含情脈脈的看着我,我盯着她,輕聲道:“進去吧!”
說完,我直接牽着她的手,進入了院子,來到瓦房外,再一腳踢開了破爛的門,開了燈,看着這荒廢已久卻依然殘有狼藉痕跡的大堂,我再次悠悠道:“山鷹終究還是找我復仇了,但他沒有直接對付我,而是用我的兄弟威脅我,爲了兄弟,我拋開一切,跑來送死,在這個地方,我用刀捅了自己的肩,也遭受了奇恥大辱,最後還被山鷹捅了一刀,差點就見閻王了,從鬼門關回來之後,我不計前嫌,饒恕了山鷹和麥珊珊,正是因爲這份原諒,才使得山鷹死心塌地的跟了我。其實,離開你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我卻像歷經了一個人生,我是真的成長了,改變了,變堅強了,變勇敢了,變得不顧一切了!”
說完話,我轉過身,微低着頭,深情的看着陶婉馨,她微微擡起頭,也深情的看向了我,眼淚還在她的眼眶裡打轉,但我看的出,此時她眼神裡裝的不只是感動,還有欣慰和崇拜,以及一種無法形容的愛,我趁着這好氛圍,繼續深情道:“馨兒,其實我一直不想暴露自己,不是我害怕什麼,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會怕什麼呢?我怕的是你受到傷害,我怕一旦暴露身份,你就成爲了我仇家攻擊的目標,我心疼,我害怕,所以我一直僞裝自己,我覺得,能和你一起無憂無慮的開心,那是很幸福的。我想等到我足夠強大了,有實力保護你了,我纔會在你面前泄露身份。只是,今天看到你又在同學面前丟臉,又一次受委屈,還流淚,我實在忍不住,就那麼豁了出去,我也不管陳霖什麼背景,我只知道,他必須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
一波接一波的真情實話,把陶婉馨感動的無以復加,她沒開口說什麼,而是直接一手摟住我的脖子,一手摘下我的口罩,然後迅速吻住了我。
在這荒郊野外的農舍,伴着蟲鳴鳥叫,我們孤男寡女,還能如何的抑制心中的情,我把要說的話要表達的情全袒露了,心中也就暢快了,現在,被陶婉馨這樣一吻,內心的激情瞬間就點燃了,乾柴烈火,一觸即發。
我們緊緊擁在一起,享受這個甜蜜浪漫時刻,盡情的吻着,燃燒的激情讓我的慾火越來越旺,我情不自禁的推着陶婉馨到了屋子裡的木牀上,我撲倒了她,我的手,不自覺的胡亂摸了起來,而,當我的鹹豬手觸及到了陶婉馨的山峰時,陶婉馨才忽然一下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了我,大罵我道:“好你個葛天呀,你這個死變態是不是又精蟲上腦了,特意把我帶到這偏遠地方來,給我講故事,感動我,讓我放鬆警惕,想圖謀不軌呀?你是不是等不了上大學,就想要了我!”
所以說,女人真善變,前一秒還小鳥依人柔情似水,下一秒就成刁蠻公主了,這原本濃情蜜意的大好氛圍都給她破壞了,我很無語的望着她,無辜道:“是你先勾引我的呀!”
陶婉馨不滿道:“誰勾引你呀,臭流氓,誰讓你說那麼多肉麻的話,誰叫你表現的讓我這麼意外的!”
我站起身,輕撫着她的臉,無比真誠道:“我說的是真心話,肺腑之言!”
陶婉馨立馬又恢復到害羞的表情,隨即,她起身,輕聲道:“嗯,我知道!”
說完,她還拉着我出去,我們一起漫步在山野裡,享受寧靜的夜,明亮的月光似乎在見證我們的幸福,我們來到了一塊空草地上,陶婉馨說她累了,於是就幸福的躺在了草地上,我連忙跟着一起,安靜的躺在她旁邊。
我們一起凝視着浩瀚的天空,那漫天的星星,一閃一閃,美不勝收,月亮靜靜的掛在一邊,如此美好。
沉浸在靜默的美好當中許久過後,陶婉馨纔開口問我道:“葛天,真是我讓你改變的嗎?”
我不假思索道:“嗯,是的!”
陶婉馨又悠悠的問道:“那你能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爲什麼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我還真不能立刻回答,要命的還是,我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具體,陶婉馨似乎等不及了,她直接自顧道:“算了,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驚奇道:“啊,什麼?”
陶婉馨扭頭看向我,道:“這還用說嗎?很明顯,就是我給你內褲那次,一下就把你勾引住了,你這小色魔,就好這口,我剛好又投你所好,所以你就愛上了我唄!”
我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再深深的吸了口秋初夜晚野外的新鮮空氣,這才忍住沒笑出聲。
不過,陶婉馨看我不說話,還以爲我默認了,她又得意起來了,但僅在下一瞬,她似乎又認真起來了,她突然側過身,很嚴肅的盯着我,道:“葛天,你說,就是因爲我,讓你一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變成了混子,變的兇殘了,你後悔嗎?”
我也立馬側過身,用手撐起頭,看着陶婉馨,道:“不後悔,我的人改變了,有勇氣了,有膽識了,我只是爲了有能力保護自己,當然,更重要是保護你,而我的心沒變,我的初衷還一樣,我沒有變壞,我永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在這點,我還是以前的葛天!”
我的這個解釋令陶婉馨挺滿意的,她欣慰的笑了笑,道:“我明白,葛天,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喜歡在我出事的時候,我的男朋友像蓋世英雄一樣來救我,他有很多小弟很霸氣嗎?你知道我爲什麼這樣說嗎?”
我問道:“爲什麼?”
陶婉馨又重新平躺着,望着夜空,悠悠道:“因爲,我被山鷹綁架的時候,是我最無助最害怕的時候,但我沒有失去希望,我心底老幻想着,你會突然來救我,雖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就是會往那裡想,也只有這麼想,我纔會變得不那麼害怕了。等了兩天,終於等到人來救我了,可我卻發現,救我的人是個殘忍的傢伙,好冷血,爲了錢不擇手段,我當時對他印象挺不好,可我安全回到家後,又會莫名的想他,覺得這人挺勇敢,也霸氣的,能把我從山鷹那大惡人手上救來,挺崇拜他的,特別是之後,我聽說山鷹竟然投奔了他,我就更對他有了好感,真怪,有時候做夢都能想着他,在我心裡,他就像個大英雄,雖然霸道,但卻讓我敬仰,我無數次憧憬,要是你能變的像他那樣,該多好呀?所以,我對你提出了那個要求,當然,那只是我的一種渺茫的期望,可我完全沒想到,我竟然夢想成真了!”
說着,她的淚水又順着她的眼角流到了草地上,我這會兒也算是明白了,難怪知道我是口罩男的瞬間,她第一反應是那麼吃驚卻又陶醉,那麼的失神,原來,她一直以爲自己在夢幻中呢。
不過,被一個女孩子這樣崇拜,兩重身份都被喜歡,我內心也不免激動了起來,我忽然湊近她,曖昧道:“那是不是說,我現在已經通過考覈了,可以成爲你的正式男友了?”
陶婉馨幸福的笑了笑,重重的嗯了一聲。
我二話不說,立馬用我的脣堵住了她的脣,一場熱吻就這麼展開了,月亮在看着,星星也在看着,風涼颼颼的吹着,好舒服。
依依不捨的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我又平躺了回去,望着繁星,享受這難得寧靜美好的夜晚。
只是,越美好的東西,往往越短暫,我和陶婉馨在這個晚上說了很多很多,我再也不是她所謂的準男友,我們成了真正的幸福戀人,但,我們的戀情剛起航,似乎就要面臨重大的考驗,因爲,我徹底得罪了小白臉。
陶婉馨這快意恩仇的直線性格,倒沒擔心小白臉會怎麼報復,她只知道,今晚很解氣,她被他煩的早就想扁他了,今天總算出了口惡氣。陶婉馨的性格也是不計後果的,而且,我現在是她心中的大英雄,她覺得她誰都不怕了,有我在,她放心。
不過,她放心,我卻沒法放心,畢竟,我雖然不知道小白臉背後真正的實力,但我瞭解小白臉這種性格,知道他絕對不可能輕易放過我,甚至會威脅到陶婉馨的安全,不過,爲了不讓這單純的姑娘增添煩惱,我也就沒和她多說什麼,只跟她說,以後我會每天帶人接送她上下學,時刻保護她安全,對於這點,陶婉馨並沒反對,反而覺得這樣霸氣。
在這個晚上,陶婉馨好像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情不自禁的牽住我的手,望着星空,陶醉道:“要是我們能這樣,開開心心,浪浪漫漫,無憂無慮的一輩子,那該多好呀?”
我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重重的感嘆了一聲,意味深長道:“是啊!”
陶婉馨還想憧憬着什麼,但這時候,我手機吵鬧的鈴聲突然劃破了寧靜的夜空,打斷了我們的美好時光,我的心立即一緊,忙坐起身,拿出電話,看了下,果然是狗蛋。
接通電話我馬上問道:“出了什麼事?”
狗蛋低沉着聲道:“老闆發火了,說我們的事鬧大了,我們恐怕在他場子待不下去了!”
此時,陶婉馨也坐了起來,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情緒的波動,於是,我儘量放平聲音,冷靜道:“我知道,就這事嗎?”
狗蛋立馬道:“就這事我怎麼會聯繫你,你快來相約酒吧,有人特地找你,說有要緊事,一定要見你!”
我沉聲道:“誰?”
狗蛋無語道:“我也不知道,跟你一樣,戴個口罩,搞的神神秘秘的,不過有一點我很確定,她是個女人。你還是趕緊過來吧,看她挺着急的,好像是因爲今晚的事!”
聽到這,我的神經都有些緊繃了,心中也開始忐忑,女人着急的找我?今晚的事?
算了,不管怎麼樣,今晚的事確實難以收拾,現在有人主動找上門,可能有其他情況,我還是去看看,於是,我直接跟陶婉馨說回去,有事。
陶婉馨雖然有點不太情願,但她還是聽我的話,跟我上了車,我戴回口罩,踩下油門,一路飛馳,直接來到了相約酒吧。
狗蛋啞巴牛糞都在這,見我來了,馬上就把我領進了我原來的辦公室,一進去,我立馬發現,一個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正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直到我進來,她才站起身,並要求其他人出去,她說要和我單獨談。
狗蛋他們不放心,看向了我,可是,我卻覺得這女人的眼神很熟悉,而且,這眼神裡除了些許焦急,明顯沒有敵意,於是,我立即讓狗蛋他們先出去,在門外等我,當然,狗蛋啞巴牛糞一聽令就出去了,只有陶婉馨,這是她今晚第一次不聽我的話,死活都不願出去,她倒不是怕我受傷,只是有點小吃醋,我哄了她好一會兒,她纔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我對着門外的狗蛋他們說了句,幫我照看一下她,就把門給關上了。
現在,辦公室只剩下我們兩個戴着口罩的男女,看起來有點滑稽,我輕輕的走到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再盯着她,問道:“你是誰?”
她也沒遲疑,直接走到我面前,伸手摘掉了她臉上的口罩,瞬間,她的容顏展露在了我眼前。
我的心跳忽然就加速了,整個人也呆住了,沒想到,她,竟然是小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