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嗎?”豬倌一聽他們真是買豬的,態度好了不少,彎身過去,出手極快的抓了那頭啃牆皮,啃的正起勁的小花豬,“你這小姑娘眼光倒是特別,瞧見這小豬身上的花紋沒,它爹是野豬,它也算半個野豬,性子又野又烈,我勸你還是換一頭性子溫順的,不然累死你。”
豬當然也有個性,就跟貓啊狗啊的一樣。
有特別好鬥的,有特別貪吃的,也有特別懶的,除了睡,就是吃。
最後一種,餵養起來更省心,而且還長膘,會養豬的人,大都會選這種,不出大半年,就能收穫一頭大肥豬,賣了錢,給家裡還賬,或是添些米糧。
鄭林知道她從來沒養過豬,知道豬倌說的是實話,正要勸她放棄呢,就聽見沈月蘿一拍圍欄,“不用換,我就要這頭。”
說着,她還伸手想摸摸小花豬的鼻子,剛碰到,那小豬便兇巴巴的哼了起來,好像對她很不滿似的。
沈月蘿樂壞了,“真沒看出來,你這頭豬也有自尊,也好,本姑娘最愛玩馴服,看看是你橫,還是我橫,老闆,這頭豬多少錢,你都說它難養了,一定要給我便宜些才成。”
那豬倌也是個實誠的生意人,否則也不會在這裡做這麼久的生意,見她誠心想要,便伸了三個手指頭,“三百文,其他豬都得,姑娘,這個價格不能再少了。”
他也是收豬仔的,也不是專門開養豬廠的,把這些小豬仔弄來,賣不出去的時候,還得供它們吃喝,也是要不少本錢的。
“大叔,這隻小豬想必你也養了幾天,一直沒賣掉,可它也沒長多少肉,您要是再賣不掉,還得繼續虧本,不如再便宜些吧,”鄭林有些爲難的肯求道,他知道月蘿家裡的情況,能還一點是一點。
沈月蘿不會爲了顧及面子,不去砍價。
開玩笑,這種時候清高,吃虧的是自己。
她皺着小臉,可憐巴巴的瞅着豬倌,“大叔,您就再便宜一些,我跟我娘相依爲命,又沒田沒地的,收入少的可憐,我想買只小豬養着,也是爲了給家裡減輕些負擔,這樣好不好,您再讓我五十文,二百五十文,這樣成不成?”
聽她砍掉的價格,那豬倌樂了,“小丫頭,你這是舍臉不會財啊,二百五也無所謂?”
“那有什麼關係,臉皮又不能當飯吃,您要是肯便宜五十文,我做二百五也沒什麼不可以,”沈月蘿說的理直氣壯。
穿越以前的她,小時候吃過的苦,可多着呢!後來好不容易考上警校,雖說出人頭地了,可她勤儉節約的習慣,一直都沒丟掉,論起精打細算,她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哈哈,你這小丫頭倒是有趣,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二百五十文賣給你了,”豬倌爽快的應了她。
“呵!”
這一聲突兀的笑,是從沈月蘿身後傳來的,似乎暗暗壓着,本來是想爆笑的,可還是忍住了。
沈月蘿詫異的回頭,就看見一個華服男人站在她身後三步之外的地方,俊眉星目,烏髮如墨,鼻樑又直又挺,但這些都不重要。這個男人最好看的地方,其實是嘴巴。
聽說有一種脣形,最適合接吻,便是如他這般,微微翹起,大小適中,脣形飽滿,簡直就是誘人犯罪啊!
再瞧他的身形,比鄭林高出一個頭,體形也屬於偏瘦一類,穿着一身淡藍雲紋的的錦袍,衣袖不大不小,隨着他揮動扇子的動作,在胸前劃出一抹暗色弧線。
見她看過來,視線大大方方的迎上,沒有半分女兒家的嬌羞與臉紅,很坦蕩的打量,一樣,卻又有哪裡不一樣。
沈月蘿畢竟是個開過眼的妞,沒染指過美男,但好歹還是見過豬跑的,淡淡的瞪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轉回身,繼續跟豬倌商量買豬的事。
那豬倌倒是沒注意站在遠處的人,在她剛剛回頭的功夫,又給鄭林挑了兩頭小豬。
剛纔鄭林就是親自進到圈欄裡,挑豬去了。
等他走回來,一眼就看見有個氣度不凡,還很俊俏的男人站在沈月蘿身後,但這個人他也不認識,而且看他們站着的距離,應該只是過路的。
鄭林沒有在意那個男人,只道:“月蘿,你把竹簍拿過來,我先幫你把小豬裝上。”
他們背來的竹簍,都是用來裝小豬的,但貌似不夠用。
“不用了,我去找根繩子,我要趕着它走,你把我的竹簍拿去,再去弄個扁擔,正好挑着走,”沈月蘿不等鄭林反對,更不在意後面那位嘴巴適合接吻的美男是否還在,就要去找繩子。
“小丫頭,我這裡有,可是你真能趕着豬走路?就怕你拉不住它,”豬倌遞給她一條麻繩,不無擔心的勸道。
野豬的脾氣,他可是清楚的很,野性大,瘋起來,能把牛頂死,就這小丫頭細胳膊細腿的,能拉得住纔怪。
鄭林算是知道她如今漸變的性子,瞧她偶爾皺着鼻子,蹙着眉頭,撅着嘴巴,整張俏臉都像是有了生氣一般,可愛的要命。
所以,他主動幫着給小花豬繫上了繩子,自然是系在脖子上,還從豬倌那裡,拿了根竹竿,笑眯眯的遞到她面前,“你一定得抓緊了,不然這二百五十文錢,可就白搭了。”
沈月蘿冷哼了聲,扔掉稻草,將那根竹竿拿在手裡,用竿頭搗了下小豬的屁股,“小花,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或許我不會殺了你吃肉,走了,咱們回家!”
小花?身後又有悶悶的笑聲,就連鄭林也忍不住直抽嘴角,虧她想的出來,她難道不覺着彆扭嗎?
人類的話,一頭豬哪能聽的懂,又不是豬元帥,所以,小花除了一個勁的哼哼,再沒有別的表示。
鄭林挑着擔子,先一步走在前面。
沈月蘿正要擡步走呢,可是不經意的還是扭頭看了眼性感美男。
好傢伙,她心裡開始冒粉紅小泡泡了。
因爲人家正盯着她瞧呢,火熱執着的眼神,要是一般女子,肯定得暈菜,再一個身軟體弱的撲上去,抱着人家撒嬌,再哄着攀着,興許還能混個小妾噹噹。
可她不是啊,美男看看就行了,真要愛上,那可完蛋了,等着日後跟一堆女人爭寵吧!
她忽然想起來,小花好像是母的,於是,她扯了下,套着小花的繩子,語重心長的對它道:“小花,你要牢牢記着,漂亮的公豬要不得,你已經是花的了,再不能生一堆五顏六色的小豬,野的更是不得,你會受不住的!”
啪嗒!
齊文煜手中名貴的扇子,掉在地上,一張惹人犯罪的俊臉,此時古怪異常。
等他驚醒過來,哪裡還有沈月蘿的身影。
“少爺,少爺,”遠處奔過來一小廝,累的滿頭大汗,“少爺,您怎麼跑這兒來了,這裡多髒啊,哎呀,扇子怎麼掉了,這……這怎麼辦,還能要嗎?”
“我走錯路,沒事,回去換身衣服就是,”齊文煜收斂心神,不在意的抓過扇子,擡腳要走,想到什麼,又止了步子,“你去查查,這永安城中,有多少個叫名字裡有月蘿的女子。”
“啊?少爺要查這個做什麼?”
“你管本少爺做什麼,叫你查你就查,哪那麼多廢話,不過那些官家的小姐就不必查了,只需查貧家女子,”齊文煜不耐煩的說完,再不做停留,離開了亂糟糟的市場,往城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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