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喬寶貝之後,戰少尊帶着她直接去了基地。
至於喬寶貝,沒了剛纔那點兒衝動後,只是滿肚子的委屈,整個人窩在了座椅上,一聲不吭。
當然,男人也沒吭聲兒。
按理來說,她揹着他出國留學,依這男人的脾氣,應該很生氣很憤怒纔是,可是從上車到現在,戰四叔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這樣的四叔才更可怕。
心裡直打鼓,但她更多的是憋屈,這會兒也不會去傻逼地頂風。
迎着京城市夏天的熱風,大約二十幾分鍾後,悍馬車到了jk特工團基地。
一下車,喬寶貝愣了下。
莊嚴肅穆的大樓,圍牆邊上的高高哨塔,守衛的士兵筆挺硬朗的軍姿,手裡閃着寒光一樣的武器,威風凜凜。
“四叔,這是哪兒?”
戰少尊沒回答她,只是拽過她的手臂,用足了力道將她一路扯。
男人足足高了她一個頭,以她嬌小的身材能跟上戰四叔的腳步麼?
顯然不能了。
喬寶貝一路踉蹌着被他拖着走,心裡的委屈又飆上來,酸了,澀了,脾氣也不好了。
“你幹嘛啊!能不能慢點走路?”
“老大,你需要休息。”擔心他傷勢的路揚緊跟着追上來。
“都給我滾蛋!”
一路上半聲都沒吭過的男人,聲音像夾了滿滿的冰渣子,一張陰冷的臉,看着忒嚇人。
那種氣場,陰邪到了骨子裡,不由自主的,路揚打了個冷戰。
可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以老大這麼不要命的行爲,現在虎虎生威,明天身體就革了命了。
“老大,你要還要命的話,就先好好休息,你身上的傷……”
“沒聽見我說話?”戰少尊捏緊了喬寶貝的手腕,臉上的陰冷情緒蘊藏着濃重惱意,“這是命令!”
命令兩個字一出,路揚皺眉,只好停下腳步。
“是!”
看着男人陰鷙到了極點的臉色,喬寶貝一時間被唬住,不敢再說話了,一路被他拖着進了公寓。
砰!
一聲摔門的巨響過後,她的身體被男人強勢壓在了門背上。
喬寶貝條件反射性地掙扎了起來,可她那點小力氣,那點武力值,又豈能敵得過身手了得的男人?
“四叔,我現在不想說話,你能不能鬆手?”
戰少尊沒吭聲兒,目光陰鷙地盯着她,那眼神兒邪肆陰涼,彷彿要盯穿她。
他靠過來,扯鬆了領帶,逼近她的臉。
盯……一直盯着。
眼神觸目驚心。
喬寶貝被他盯得腦子裡像安裝了十萬個馬達的齒輪,糟亂地轉動着,撓心撓肺地慌。
明明知道這時候不能和這男人硬碰硬對着幹,可是鬱氣洶涌上腦了,想到戰家爺爺和她說的那番話,更是憋屈狠了,眼眶裡慢慢包了淚水,說出來的話也冷了。
“四叔,我不想和你吵架,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
話沒完,男人涼薄的脣,兇狠地壓在了她的脣上。
那力道狂野中帶着野獸一樣的凌厲,像是恨不得要把她吞噬的野蠻,越吻越狠,狠到極致,帶着一股似乎要摧毀她的強硬氣勢。
喬寶貝受不住他那野蠻勁兒,使勁兒咬他。
吃痛之下,男人的力道更大,兩個人幾乎是野獸般咬在了一起。
她嗚嗚地反抗着,眼眶裡的淚水快要落下來。
她的委屈,她的難過,戰少尊從來沒有顧及過,只會用強勢和霸道掌控她,不管什麼事都他說了算。
在他的強勢裡,她的自尊被踩得一塌糊塗,尤其戰家爺爺的那些話,讓她更覺得她現在的日子,就像是麻雀變鳳凰,難怪讓人家瞧不起,難怪人家會說她爬上了戰四爺的牀,成了鳳凰命。
從她十歲那年開始起,她卑微地生活了這麼多年,一向把尊嚴看得很重,更不允許誰能在她的尊嚴之上作威作福。
可是,這個男人一出現,她就再也沒有自尊心可講。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三流狗血劇,嘗透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很沮喪,很無助,很難受……
既然無力反抗,她只能閉眼。
然而,她的隱忍,卻挑戰了男人的神經,吻越加兇狠狂肆,手上的動作也肆無忌憚了起來,一隻手勒了她的雙腕壓上頭頂,另一隻手狠狠扯了她的褲子。
“四叔……”心裡大駭着,喬寶貝驚恐地拼着勁兒掙扎起來,“不要!”
“不要?不要我,你要誰?”戰少尊鐵青着臉,冷喝着,“他讓你離開,你就離開,這麼聽話,怎麼不見得你聽老子話?喬寶貝,離開四叔你很開心是不是?”
她也狠狠地吼過去:“那你想我怎樣?整個京城都是你們戰家說了算,你想要我怎樣!”
“乖乖做四叔的女人!”男人冷叱着,說着就將她的身體往上一提,將她腿盤上了他的腰。
喬寶貝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背脊上躥起了涼意,驚恐着。
“四叔,你冷靜點兒,你別這樣……”
對上她無助的視線,戰少尊眯了眼睛,似乎不忍多看她那樣的眼神兒,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嘴兒。
幾近狂亂的吻,憤怒而急切。
逃不開,反抗不了,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永遠都這樣。
喬寶貝忍着奪眶欲出的淚水,擰着眉,閉了眼。
然而,就在她準備受着的時候,男人所有的動作忽然之間停了下來。
心驚膽戰地睜開眼睛,喬寶貝看着他緊蹙的眉,滿腦門的汗,一張陰沉的臉煞白得可怕,聽着他粗重的呼吸,她肉跳了一下。
“四叔?”
很顯然,他現在的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兒。
男人沒有回答他,只是扶着牆壁,眼皮兒都沒擡。
“四叔,你怎麼了?”
喬寶貝伸手正要去扶他,卻發現她的腳下幾滴血,鮮紅得刺目。
血?哪來的血?
不是她的,那麼就是戰四叔的?
喬寶貝幾乎站不住腳,順着滴血的方向望過去,嫣紅的血從男人的袖子裡淌下來,聚集到指尖。
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很快氤氳開來。
她的腦子懵掉了,不知是驚嚇,還是擔心,本就隱忍的淚水,斷線兒了。
“四叔,你……是不是受傷了?我看看……”
戰少尊擡起頭,目光和她的視線,在空氣裡交織。
另一隻手穩穩地扣住她的後腦勺,他的手指插入她滿頭柔軟的頭髮。
“害怕?”
喬寶貝毫不猶豫地點頭。
自從九年前,親人接連死後,她就特別害怕見血,總覺得血是一種不祥的徵兆。
“四叔要死了,你怕不怕?”
“你別胡說!”她扶住他,心尖上的酸楚,氾濫開來,“你扶你去坐着,我去叫路揚過來!”
“不用。”戰少尊忍着痛,一把拉住她的手,很固執,“回答!”
紅着眼眶,喬寶貝心裡一陣陣疼,“你能不能別像小孩子一樣,四叔,我去叫路揚。”
男人默不作聲,只是盯着她默默地淌着眼淚,憋着聲音不哭出來。
好一會兒,他才搖頭:“只是傷口裂了,廚房第三個抽屜有藥箱,我自己能處理。”
喬寶貝立刻奔到了廚房,剛抽出抽屜,就聽到身後“砰”的一聲……
她驚得回頭,那個像天人一樣強悍霸道的男人轟然倒在地上。
再強悍的男人也不是鋼筋打造的,中了三槍塗了鉈的子兒,手術第三天就這麼不要命地折騰,哪怕是向來強硬的戰少尊,也支撐不住了。
喬寶貝嚇傻了,哭着撲過去。
“四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喬寶貝站在緊閉的門外,腦袋有點兒茫然。
弒天,追風和無命三人靠在牆壁上,誰也沒有說話。
氣氛很凝重,像極了瀕臨死亡前的凝重。
喬寶貝有點兒怕。
不,是很害怕。
這種感覺就像當年她的一個又一個親人在急救室搶救,她卻只能在外面煎熬着等待的心情。
爸爸媽媽,奶奶,還有福利院的院長媽媽,一個個被送進了醫院,最後全都搶救無效,沒有一個活着出來。
她親身經歷了這幾個人的死亡。
搶救無效這四個字像陰影罩頂一樣,籠罩了她整顆腦袋。
作爲一個孤兒,她現在特別害怕身邊親近的人,一個又一個離開。
“四叔怎麼了?”
良久,喬寶貝纔可憐地擠出五個字兒來,心在發飄。
無命正要說話,弒天一個眼神遞過去,搶了話,“老大出任務受傷了,你別擔心,老大剛應該是傷口崩裂了。”
喬寶貝喉嚨梗得生痛。
傷得很嚴重吧?流了那麼多血……
眼睛有點發朦,儘管弒天這麼安慰她,她卻知道,心裡有一個地方,在崩裂了。
過了良久,路揚從房間裡出來,朝弒天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老大醒了,讓你們三個進去。”
喬寶貝擰眉了,看着弒天,追風和無命三人進了房間,然後房門在她眼前關上。
她看向路揚,他的表情看着相當凝重,心裡咯噔了下。
“路醫生,四叔他怎麼樣?”
路揚看了她一眼,說實話,他心裡對喬寶貝怨念有點兒深,要不是她,老大這會兒生龍活虎,哪會受那麼重的傷?
怨念來了,語氣也就不好了。
“老大傷得挺嚴重,中了三槍,差點沒命。嫂子,我這麼說,夠明白了吧?”
什麼?
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睛,喬寶貝紅腫的眼眶裡噙着淚水,悲傷難以掩飾。
“可四叔他剛不是……”
“在沒找你之前,老大是很好。”路揚語氣冷極了,“可他手術才兩天,就急巴巴地趕到機場來找你,嫂子,你現在流幾滴眼淚,算你還有良心,待會兒你自個兒去看看他傷成了什麼樣子!另外,託你的福,老大現在只剩半條命!”
路揚憤憤地甩下一句話,離開了。
喬寶貝難以接受,怔怔地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她靠在牆壁上,腳下發軟,心臟像被針在狠扎,痛得幾乎要穿透整個四肢百骸。
剛兩人還吵得天翻地覆,鬧得不可開交,他怎麼忽然就成了這樣?
這是在做夢吧?
腦袋一直髮懵,沒過多久,門開了。
“老大讓你進去。”
說話的是追風,無論語氣,還是表情,整個人像打了蔫兒,沒有半點精神氣兒。
這種情景,怎麼像臨終之前交代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