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有的是好東西。”李時拍拍袋子,“還有比沙琪瑪更好吃的呢,來吧,輸了我就往外拿。”
狐狸大眼珠子骨碌着:“先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看着。”
李時掏出兩包燒餅來放在桌子上,倆人才興高采烈地開始抹牌。
第一把,黃狗輸了,他立刻變得很惶恐,站起來準備給李時療傷,但又很猶疑,一個勁看狐狸。
狐狸眼珠一轉,把燒餅又給放回袋子,對李時說:“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不要一把一清,咱們攢着,從現在開始一共來十把,全部結束以後算總賬,你看怎樣?”唯恐李時不同意,附加解釋道,“你看,他給你療傷,耽誤我們打牌,還是結束以後算賬好。”
見李時同意了,黃狗偷偷“籲”一口氣,狐狸又補充道:“咱們的輸贏能抵消的,比如你輸了兩把,贏了一把,只算你輸了一把,我們呢,一把也沒輸,這樣比較公平。”
李時心裡暗笑,隨他怎麼規定,只是點頭。
十把玩下來,狐狸和狗每人欠李時三把,這二位全傻了眼,再不敢拿眼看那個大袋子,全部用手託着腮不做聲,也不知道是輸得癟茄子了,還是在犯愁。
在李時的一再催促下,狐狸看看黃狗無助的眼神,像剛剛鼓足勇氣似的說:“好,我給你治傷。”讓李時到牀邊坐正,他一個馬步蹲下身子開始運功。李時激動得熱血上涌,一顆心興奮得“卜卜”亂跳,集中精神注意看着狐狸的動作。
黃狗站在一邊弱弱地對狐狸說:“要不然拿出珠子來試試?”狐狸立目瞪他一眼,黃狗立即雙脣緊閉。
狐狸兩掌相對做抱球狀劃拉一番,喉嚨裡“嗚嗚”做聲,黃狗全無底氣地讓李時閉上眼睛。
李時閉着眼睛,聽到狐狸喉嚨裡的“嗚嗚”聲變得十分吃力,自己臉上開始發熱,有氣血涌動的感覺,立時緩解了疼痛和酸脹,然後慢慢滲透到全身,尤其腿上中了棒傷的地方像是泡在溫水裡,十分舒服。
他心裡一陣陣狂喜,認識了這兩位法力高強的動物,以後那可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待會兒一定要把他倆忽悠暈乎,進一步跟他們結交,然後讓他們幫自己擺平這次準備讓自己上吊的什麼東西。而且聽那浪徒的金牌殺手說過,神獸有驅神弄鬼的高手,也可以讓這二位幫着自己去對付他們,把林巍鬆救出來……
正在舒舒服服地胡思亂想,狐狸的“嗚嗚”停止了,長長地出一口氣,李時身上明顯的氣感也消失了。他睜開眼,只見狐狸一頭汗,已經站直身子,收功了。
李時看着他,“行了?”見狐狸微微點頭,他站起來,先來回走了兩步,神了,腿一點都不疼了,正常如初,把襯衣撕成的繃帶解開,腿上被木棒打得皮開肉綻的地方居然神奇地癒合了——這可真是神病一把抓。
再甩甩胳膊,摸摸身上,都不疼了,他興奮地跳了兩下,衝狐狸叫道:“你可真是活神仙吶,真好了耶!”
狐狸不做聲,默默地走回飯桌坐下,低垂着頭,而且看樣子越來越低,漸漸地腦袋都要扎到褲襠裡邊去了。
黃狗站在一邊哭喪着臉,低着頭不敢看李時。
李時感到有點不大對勁,但是又找不出那裡不對,明明治得很好,怎麼倆人好像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似的?不僅僅是因爲傷好了,更是因爲自己有了應對鬼怪的朋友了,心情格外地舒暢,在木頭墩子上坐下,問狐狸:“怎麼了,你累了嗎?”狐狸不說話。
李時從袋子裡掏出好多吃的,擺在桌子上,招呼黃狗過來吃,黃狗站着不動,狐狸的腦袋一直放在褲襠裡不擡頭。
李時太奇怪了,這倆人跟剛纔簡直天淵之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再招呼黃狗,他才無可奈何地走過來,李時明顯看到他走起來一瘸一拐的,怪道:“你的腿怎麼了?”
黃狗苦着臉坐下,閃爍着眼神敷衍地說:“腿有點疼,沒事。”
“嗯,沒事就好。”李時依然沉浸在舒暢當中,把食物的包裝撕破,往狐狸和黃狗的手裡塞,“吃點吧,這個白送。”又打開果汁,“喝點!”
狐狸和黃狗就是攥着拳不接,實在讓得急了,黃狗接過果汁來往桌子上一頓,粗聲沒好氣地說:“我不喝,我們怎麼好意思吃你的喝你的,看看他把你治的!”
“治好了,我已經很舒服了。”李時一邊說,一邊指着自己的臉向黃狗展示,“你看,剛來時我這裡腫得厲害,你看現在消腫了。”
黃狗掃他一眼,也把腦袋插褲襠裡邊去了,嗚嗚囔囔地說:“你摸摸脖子。”
李時擡手摸摸脖子,一邊鼓起一個大包,心裡“突”地一沉:“我的蒼天,脖子怎麼會腫得鼓起來了?”他點點頭,慢慢說,“我有點明白了,這是給治得轉移了,”用手推推黃狗的肩膀,“是不是?”
本來李時從小聽故事,就聽老人說過狐狸精善於“搬運大法”,或者就是“轉移大法”。比方上次想把羅鍋子身上的功力轉移出來,狐狸就能把剛剛死去的羅鍋身上的功力匯聚成一個大火球,然後打在自己身上。
後來又把那股功力從自己身上轉移到黃狗兄身上,看來這隻狐狸治病的方法不是把傷病治好,而是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黃狗的腦袋在褲襠裡點一點,嘟囔道:“你的腿傷轉移到我的腿上來了,真疼啊!”
李時又用手推狐狸的肩膀:“爲什麼要讓他替我受罪,我不是那樣的人啊!”狐狸鐵了心不說話。
黃狗在褲襠裡說:“你不用怪他,我倆沒這麼高尚,他是無意的,我倆從來沒給人治過病治過傷,我們不會,他給你治傷,其實一點準頭沒有,他是胡亂治。”
李時眼睜睜看到黃狗的褲子上有血水漬出來了。
“啊——”李時倒吸一口涼氣,感到一陣後怕,“可是我明明感覺舒服了很多!”
“有的地方管用,有的地方不管用,有的還胡亂轉移了,你的眼眶子本來被打得烏青像是戴着一副墨鏡,現在眼恢復了,兩個腮全黑了……”黃狗在褲襠裡說到這兒,因爲慚愧,聲音越來越小。
即便如此,黃狗喋喋不休的揭露還是讓狐狸受不了,感覺褲襠已經藏不住他的羞愧,猛地直起身子擡頭衝黃狗大叫道:“你不說話行吧,變不成啞巴,你們以爲我舒服嗎?”一邊說,一邊把上衣掀上去,露出身上的斑斑青紫。
李時看到狐狸身上的傷,想到自己原來被打得如此嚴重,嘴巴不由得張開老大,久久不能合上。
黃狗從褲襠裡偏頭斜着眼看看狐狸,憋不住“咕咕咕咕”地偷笑,單單聽那笑聲還以爲他的褲襠裡藏着某一種鳥類。
李時站起來,又在屋裡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來幾個下蹲,跳幾下,渾身上下摸*揉,總體來說感覺良好。只是深恨屋裡沒有鏡子,最想看看臉上到底讓狐狸給治成什麼樣了。
又想到身上,有沒有很嚴重的傷痕?他李時脫掉衣服,看看身上的傷痕怎麼樣了。
“你那是幹啥?”黃狗說道,“兄弟,你別傷心,我們再想辦法補救,願賭服輸,不會讓你吃虧的。”一邊說,一邊讓李時把衣服穿上。
“怎麼補救,你能比我還強?我能做到這樣,你能嗎?”狐狸的心理還沉浸在失敗的懊惱中,所以對任何話題都很敏感。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如你?”黃狗反駁道。
“我怎麼知道?你才幾年的道行,我多少年的道行,你還是我感化的呢!忘恩負義,從來沒叫我一聲師父。”
黃狗火刺刺地說:“我叫你師父,我饒你一命,你還從來沒叫過我恩人呢!”
“哼哼哼,恩人?你是人嗎,你永遠成不了恩人,頂多是恩狗罷!”
“你個老狐狸……”
李時看他倆又開始掐起來了,趕緊給他們勸開。雖然勸開了,但是倆動物還是不依不饒,互相諷刺挖苦着。
看來狐狸本來就因爲療傷失敗懊惱,再鬥起嘴來明顯有點不堪一擊,它立目高叫道:“閉嘴——”同時跳起來去撲黃狗,黃狗跳起來往後閃,然後只見兩道金光,從窗戶那裡倏忽而去。李時驚得呆呵呵愣了半天,心道,“他倆到底算是妖怪還是神仙?應該算是妖怪吧!”
二妖出去了,李時把昨天夜裡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裡理了一遍。
首先能夠肯定的是,這個世界上確實是有鬼,有妖怪的。至於有沒有神仙,那個還得需要進一步驗證。
對於人和鬼來說,不管作爲一個人的功夫有多高,但在鬼的面前,功夫好像沒有多大作用。因爲鬼可以迷惑你,讓你失去反抗之心,這樣再高強的功夫也沒用了。
看來必須要利用狐狸和黃狗這兩位成了精的動物幫助自己,才能對付昨晚那些準備把自己置於死地的鬼。
在對付那些鬼之前,第一步首先需要確定這些鬼的來歷,爲什麼要把自己置於死地?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從狐狸和黃狗給自己療傷的效果來看,這二位的法力確實是不怎麼樣,真不知道他倆能不能對付得了那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