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啊。”李青略一沉吟之後,便滿口應承了下來,“時間和地點,都由你來定吧。”
“既然是同兄弟你吃飯,當然是要選港北最好的地方啦,今晚七點半,在港北灣的樂都會所,怎麼樣?”
微微一愣,李青笑着回答:“馬局長,你剛剛高升,就這麼不老實了?”
“哈哈哈哈,那就這麼定了,今晚七點半樂都會所見。”
“好。”輕輕應了一聲,李青掛斷了電話,手臂搭在方向盤上,禁不住陷入了沉思。
“馬寶山這顆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輕輕嘀咕了一聲,李青疑惑不解的搖了搖頭,又抽出齊寬那張名片看了看,才略微察覺到了一絲端倪,“這個馬寶山,該不會是替他的主子辦事吧?如果真是這樣,對我來說倒是一個絕好的消息呢。”
輕笑一聲,李青發動了車子,直接開向樂都會所去見文揚。
路過超市的時候,李青還下去買了一些吃的東西,然後纔將車子停在了港北灣樂都會所的街對面。
沒過多一會兒,有人敲了敲車窗,隨後車門打開,文揚擠了上來。
“喏。”李青將食品袋扔給文揚,“先吃點兒東西,昨晚怎麼樣?看了一宿累了吧?”
“還行,不累。”文揚扯下兜帽,從食品袋裡掏出一個麪包開封咬了一口,嘿嘿笑道:“這地方不錯,夜裡節目挺多的,叫.牀聲此起彼伏...”
李青那張臉情不自禁的黑了一下,伸手撫了撫額頭:“失算啊,我不該讓你留在這裡的,容易帶壞小孩子。”
又咬開火腿腸嚼了一口,文揚喝了口水,才慢悠悠的嘟嚷:“倉鼠那小子倒現在都沒有出來,不過從昨晚後半夜到今天早上,會所裡進進出出不少人,場面挺亂的。”
李青冷笑了一聲:“陳羅峰被炸死在了長虹橋,現在陳家還矇在鼓裡,只知道他們的二少爺突然失蹤了,不亂纔是見了鬼。”
文揚嘿嘿一笑:“大哥,你要是突然出現在陳鴻明面前,能不能給他嚇瘋?”
“可以一試。”眨了眨眼睛,李青意味深長的回答。
“哎呦,出來了?”文揚突然間放下手裡的東西,瞪大了眼睛透過車前的風擋玻璃向外看,伸手一指,帶着幾分嘲諷意味的笑道:“你看他還裹得夠嚴實的。”
在文揚發現的同時,李青也看到了那道身影,心下也覺得頗爲好笑。
今天的樂都會所確實比平日要熱鬧很多,還沒有到晚上,就已經是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只不過今天來來往往的並不是前來尋歡作樂的顯貴,而是行色匆匆的西裝保鏢。
陳家折騰成這個樣子,就好似要把整個港北灣都淘空,看一看他們的二少有沒有被沉在下面一樣。
在一擁而入的保鏢之中,卻有一個人提着小手提箱,費力的往外擠,他戴了一頂寬檐兒帽子,黑色墨鏡,襯衫領子豎起來,外面還罩了一件同臨港天氣格格不入的風衣,恨不得
將自己包成一個糉子。
即便他將自己裹成這幅德行,李青和文揚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位仁兄可不就是那個暗殺中介人倉鼠嘛。
“你累不累?先回去休息一下怎麼樣?”李青扭過頭來問道。
“不用,咱們當初四五天都熬過,這算什麼。”文揚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先跟上,看看這小子要往哪裡去。”
點了點頭,李青也沒有多說,看着倉鼠擠出樂都會所打了一輛的士上車,也就直接發動車子,在後面跟住。
雖然作爲中間人倉鼠可以稱得上是王牌,但在很多方面,他比一個尋常的普通人也強不了多少,要不然也不會在抵達臨港下船的時候直接將錢包丟掉。
李青在後面跟住,一邊開車還能一邊同文揚插科打諢,倒是極其輕鬆。
“大哥。”文揚盯着前面那輛出租車的車牌,慢悠悠的問道:“你對這小子瞭解麼?”
“算不上了解,也就是知道一點兒消息。”李青漫不經心的回答,“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姓什麼,就知道這麼一個代號。據說他有好幾個孩子,家裡老婆管得極嚴,在外面一點兒葷腥都不敢沾。”
文揚迷惑的眨了眨眼:“這不對啊,這種人怎麼會有家室?你看看他這副德性,被人跟蹤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就算是真有老婆孩子,估計也活不到今天吧?”
“這還真說不好,反正這也都是他自己的說辭,或者是被他幕後的老闆保護起來了也說不定。”李青思忖了一下說道,“這傢伙畢竟是個小角色,只作爲中間人,跟方方面面都說得上話,幕後又有大老闆,除非必要,要不還真沒有人願意難爲他,就更別說是殺他了。”
說到這裡,連李青自己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在他們所處的這個危機四伏的行當裡,還真就有人能夠找到一條躲避風雨的狹縫。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前面的出租車已經停了下來,李青繞到街對面停了車,透過車窗看着倉鼠下車,摘下墨鏡警惕的四面瞅瞅,然後走到公共電話亭邊正要打電話。
“真有意思,他謹慎到連自己的電話都不敢用,卻不知道咱們一直在後面跟着他。”李青哭笑不得的向着文揚遞了個眼色,然後推開車門向着電話亭走了過去。
兩手插進口袋裡,嘴裡吹着調子,李青徑自穿過一條馬路,慢悠悠的繞到公共電話亭旁邊,身子側倚在擋板上。
沒想到裡面這貨竟然一點兒都沒察覺,依然是自顧自的打電話:“喂,老闆,我這邊出了點兒麻煩。”
“嗯,之前的事情辦砸了。這邊形勢很差,我打算儘快回去。”
李青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然後突然敲了敲擋板:“喂,兄弟,有硬幣麼?”
倉鼠被嚇了一跳,又聽到身後有人找自己要硬幣,不耐煩的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了幾個一塊的硬幣回手遞了過去:“昨天晚上...”
一扭頭,一看到站在電話亭外邊的人是李
青,倉鼠眼睛瞬間就直了,手上一抖,那幾個硬幣就叮叮噹噹的掉落在了水泥地面上。
“昨晚...昨晚睡得很好嘛,老闆,您忙,我不打擾了。”倉鼠慌慌張張的掛斷了電話,轉過身來身子向後靠,一臉驚恐的盯着正撅着屁股在地上撿錢的李青。
硬幣攥在手裡,向上輕拋一陣叮噹作響,李青直起身子,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電話打完了?”
“打完了,打完了。”
李青微微點頭:“嗯,聽說你想走?”
“不走,不走。”
“好吧。”李青嘴角輕輕扯了扯,將硬幣塞進口袋裡,順勢陡然從腰上扯出了匕首,另一隻手扼住倉鼠的喉嚨將他按在了電話亭的隔板上。
匕首的鋒端在倉鼠的臉上輕輕劃過,帶起一道數公分長的傷口,鮮血瞬間就涌了出來。
“饒命,饒命啊。”
李青歪了歪頭:“我讓你做的事情,辦妥了麼?”
“馬上去辦!”
“馬上?”李青呵呵一笑,“你是拿我的話當做耳旁風啊?是不是我昨晚表現的太友好,讓你覺得我是打小在籠子里長大的?”
說話間李青伸手在倉鼠胸前的口袋裡翻了翻,找出了一張船票來在他面前揮了揮:“我們之前的賬都沒算清楚,你想往哪裡跑?趁着陳鴻明還沒有發現我仍然活着之前,拿錢跑路,反正臨港現在亂成了一鍋粥,也沒人會有閒工夫去找你麻煩,是不是這麼盤算的啊?”
“我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倉鼠整個人抖若篩糠,連連求饒。
“對於不聽話的孩子,總是要給點兒懲罰。”李青說着轉了一下手裡的匕首,在倉鼠的臉上緊接着剛剛的傷口畫了個十字。
劇烈的疼痛使得倉鼠臉上的肌肉都不自禁的抽搐了起來,但他卻緊緊咬着牙,沒敢發出一聲慘叫。
“我已經對你很寬容了,你心裡清楚,如果換做旁人會怎麼對付你。”
“我知道,謝謝,謝謝。”李青一鬆手,倉鼠就直接軟倒在了地上,捂着臉頰連聲說道。
將匕首上的血跡在倉鼠的肩膀上抹了抹,李青重新插回腰間,用襯衫蓋住。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沒有我的吩咐,你休想踏出臨港半步。”李青冷冷的說道,“這是最後一次,如果敢再犯,你清楚是什麼下場。”
李青轉身離開,剩下倉鼠捂着臉頰,縮在公共電話亭裡一陣瑟瑟發抖。
重新回到車裡坐定,李青衝着文揚挑了挑眉毛:“一切順利,以後不用盯着了。”
“你能放心?他要是再犯一次怎麼辦?”
思量了一會兒,李青搖了搖頭:“不會,在這個行當混了這麼久,他知道分寸,咱們現在回去吧。”
“去哪裡?”
李青沉默片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今天無事,可以順便逛一逛,然後嘛,當然是去見一見陳鴻明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