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閣一怔,喃喃道:“不可能跟那顆珠子有關。我將珠子送給她,她便一直帶着,直到她跟我提分手都沒有取下來……”
鳳閣說着,猛然頓住。
他突然想當時久久跟他鬧分手時候的場景。
她控訴他花心濫情,跟好幾個女孩子玩曖昧,並且一臉堅定的提出要跟他分手……
他一直以來都十分明確的知道,自己心裡最愛的人就是她,自然是不想跟她分手的,可看她這麼固執堅持的要分手,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挽回她,便故意跳下湖去,一是想用苦肉計讓她心軟,二是引來更多人圍觀,衆口鑠金,她逼於無奈也會原諒她的。
他很小就學游泳,什麼蝶泳蛙泳他都會,還進了學校的游泳隊,並且遊得比誰都好,還曾代表學校參加比賽,在單人賽中拿了冠軍……在跳下水的那一瞬間,他還在心裡盤算着等會兒要潛在水中久一些,別急着冒出來,讓她急一急,說不定她就真的心軟了。
學校這湖是人工湖,湖水並不深,他一米八的身高,若是站直了站在湖中,湖水最多隻沒到他下巴處。
所以,他當時自信滿滿,十分乾脆利落的跳下了湖,入水時還激起了一朵漂亮的水花,在周圍路燈的照射下,那水花顯得十分耀眼。
可誰能想到,他跳下去就再也沒起來,還穿越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朝代?
不得不說,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這一切似乎跟那顆珠子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可他曾記得久久那天曾說過,肩膀那個蝴蝶紋身有灼熱感,火辣辣的難受,還想讓他去找冰塊來敷一敷。那晚上久久跟他提分手時,他還曾借問她肩膀還疼不疼爲由打算扯開話題,甚至還去碰了她肩膀上那個紋身所在的位置,他清楚的聽到久久猛然吸了一口冷氣,顯然是疼得很厲害的。
再有,那晚上不知是因爲周圍燈光的折射,還是他眼花,他似乎看到那顆珠子散發出紅光。
那顆珠子中心有一團藍色,正常情況下,珠子黑暗中會散發出淡淡的幽藍的光,可從未見過散發紅光的。
現在想來,或許他來到這個朝代跟那顆珠子有關,而久久的到來,也跟那顆珠子有關。
楚東陽見鳳閣眼底露出一抹異色,他心裡一凜,面上卻沒什麼表情,只淡淡的道:“我明白鳳公子的意思了,鳳公子請回吧!”
鳳閣斂了斂面上的神色,擡眼朝裡屋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轉身離開。
“你們先去用飯吧!”楚東陽朝弟兄們揮了揮手,然後自己也轉身回裡屋了。
……
前面幾日芸娘也有幫着帶孩子,小傢伙很乖巧,很少哭鬧,誰抱都行。可今日不知道怎麼的,芸娘從九娘手上接過來抱了沒一會兒,小傢伙便開始哭了,任她怎麼哄都停不下來,小臉都哭得通紅了,看起來十分可憐,讓人心疼。
九娘才吃了幾口粥,見兒子哭成這樣,不得不再次接過來抱着,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這臭小子,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小傢伙重新回到媽媽的懷裡,立刻就不哭了,惹得九娘又是一陣笑罵。
“這麼小的孩子,竟然認得人了喲!”芸娘看了便笑着道:“估計是鬧覺呢!小孩子都這樣,困了想睡覺就會哭鬧一會兒的。他喝過奶了嗎?給他喂點奶,先哄他睡了再吃吧!”
“剛纔餵過了。”九娘說着,用手在兒子嘴角輕輕碰了一下,小傢伙的小嘴兒便立刻動了,做出吸吮的樣子,九娘知道他這是想吃了,便只好側了側身子,解開衣裳:“真是小饞貓!才吃過沒一會兒,現在又要吃。”
“能吃才長得快。”芸娘便掩着嘴角笑:“從明天開始,我便多燉一些下奶的湯水給你喝,可不能讓咱們承兒填不飽肚子。”
九娘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另一邊,痛苦的道:“嫂子,你還是別燉太多下奶的給我吃了,我這胸口脹得難受。”
芸娘畢竟還沒生過孩子,談論這些時,到底有些放不開,臉上一陣發燙。她愣了一下,然後紅着臉道:“若是實在脹得難受,那便擠去一些……”
九娘看着芸娘一臉不自在的表情,便忍不住逗她:“等嫂子生孩子的時候,就能親身體驗一下那滋味了。”
芸娘剛嫁給楊進時,家裡條件不好,暫時沒打算要孩子,便一直喝避子湯。後來生活慢慢好起來了,又看到九娘也懷了孩子了,兩口子便商量準備要孩子了。
芸娘停藥有半年了,半個月前找殷神醫幫忙把過脈,說她體內殘留的藥性已經基本排除了,若是這段時間夫妻生活和諧的話,不出兩個月就會傳來喜訊了。
知道芸娘很快就能有孩子了,九娘自然是替她高興的。兩家人關係本來就很好,現在自己生了孩子,自然也希望芸娘也能生個孩子,兩個孩子能玩在一起,這樣就更加熱鬧了。
芸娘紅着臉嗔了九娘一眼,道:“你趕緊給孩子餵奶,哄他睡着你才能吃飯。”
九娘笑吟吟的給喂兒子吃了奶,然後哄着他睡着了,自己繼續端着粥喝。
喝了大半碗後,九娘將碗放下,然後擦了擦嘴,轉頭看見小傢伙睡熟了,便輕聲對芸娘道:“嫂子,還有幾日就過年了,家裡年貨備齊了嗎?”
芸娘點點頭,道:“都置辦得差不多了,回孃家的禮也都備好了。”
說着,臉上不禁露出了高興的笑,道:“今年手頭上有些銀子,備的年貨都比往年多,還買了不少瓜子、糖果等零嘴兒,村裡的孩子來家裡竄門也有吃的給了。”
往年都過得拮据,每年的糧食除去賦稅,基本只夠填飽肚子,根本沒有多餘的糧食換銀子。去年過年,楊進爲了給芸娘掙面子,將手頭上僅有的五百文錢全買了禮送回孃家了,自家卻連一斤肉都吃不上。大年三十晚上,多虧楊進上山獵了一隻野兔,要不然桌上都看不到葷腥,更別提有銀子買零嘴兒發給村裡孩子吃了。
今年卻不一樣了,芸娘和楊進幫着九娘幹活,統共賺了不下兩百兩銀子,就算修房子花了四五十兩,補貼孃家二三十兩,芸娘手上至少還有一百多兩銀子。
一百多兩銀子對於有錢人家來說不算什麼,可在農村,這卻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這次置辦給孃家的禮就花了四五兩銀子,還沒算上給爹孃各自添了一套新衣裳,可算是掙足了面子。
九娘一直微笑着聽芸娘絮絮叨叨的說着過年的瑣事,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現在坐着月子,家裡的事兒都沒辦法操持,還得請嫂子抽空多幫幫忙。家裡那些大老爺們兒除了舞動弄槍,就是吃吃吃,籌備過年什麼的,他們根本不懂的。”
芸娘笑着應了下來,道:“其實也不用籌備什麼,按着習俗,該置辦的那些都置辦齊全了就行,剩下的也就只是吃吃吃了。我看弟兄們倒是挺來勁兒的,前幾日天天跑鎮上去買吃的,看來你家最不缺的就是零嘴兒了。”
九娘想到“絕殺”那幫弟兄一個個都是吃貨,多少都不夠他們吃的,便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給的那一百兩銀子夠不夠他們買的。
芸娘笑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麼,臉上的笑意便慢慢淡了下去,擡眼看了看九娘,輕聲問:“九娘,今年是你嫁過來的第一年,你要不要回孃家?唔,我的意思是,你畢竟是那家嫁出來的閨女,大過年的,就算不回孃家,是不是也該置辦些禮送過去?你現在還在月子裡,只將禮送去,人沒成到,別人也不會說你啥不是……”
九娘想也沒想,直接搖頭,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嫂子是想我有個好名聲,不想讓外人說我不孝,忘了父母養育恩什麼的,希望我做做樣子,送點禮過去……”
芸娘用力的點點頭,還沒等她說話,便又聽見九娘道:“可我圖那個名聲幹啥呢?我雖然也不差那點銀子,可多少都是我辛苦掙來的,我寧願拿銀子買些肉丟出去喂野狗,都不想送去給那家人吃。我是被二兩銀子賣給楚東陽的,不是名正言順的嫁過來的,我現在跟那家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沒有送禮的必要。”
芸娘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勸。
突然,九娘又道:“倒是可以買幾斤肉送到李氏那邊,畢竟是一個村裡的,擡頭不見低頭見,而且村長几次找東陽提了,總要給村長几分面子。”
芸娘愣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幾斤肉也值不得幾個錢,送過去也成。”
那家人現在有兩個躺在牀上需要人伺候,家裡又窮成那樣,估計再也買不起肉吃了,大過年的送幾斤肉過去,就當行行善吧!
“對了,前些日子給你量了尺寸,打算給你做新衣裳,現在你生了娃了,那衣裳又大了,現在要重新量一量,我回頭再給你改一改,否則可穿不了。”芸娘說着,便笑着道:“剩的邊料還能給娃做幾個圍兜呢!”
九娘點點頭,正打算下牀給芸娘量尺寸,便聽見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九娘面上一肅,高聲喊:“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