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擋刀(20 06)
不到十分鐘之後,我們就和跑出去的侯洋和霸王龍會和了,他們沒有追上蔣濤,但侯洋告訴我,蔣濤他們是往小鎮的那個方向跑的,他們不可能躲上山去,否則他們也就是死路一條,這裡的山上可沒有什麼原始森林,蛇蟲老鼠和癩蛤蟆倒是不少,而且山也不高,不深,他們是不可能在樹林裡呆着的。這個時候,他們的選擇就是回鎮上,躲過警察的巡邏,找一間爛尾樓,能住多久住多久。
其實誰都看得出來,蔣濤已經走投無路了,這個時候他有兩個選擇,要麼等着我們抓到他,交給秦哥,要麼自首。
不過他不敢自首,他實在太怕死了,想要自首,他早都去了。
我把今天的事情大概告訴了秦哥一遍,秦哥說過要我什麼事都直接聯繫他的。
秦哥說:“在他被逼無奈準備自首之前,你最好是抓住他,否則,不用我來動你,有人動你。”
我沒有多說什麼,當天下午,我們搜索了整個小鎮周邊,沒有什麼線索,小鎮的入口處有時候有條子巡邏,尤其是這段時間,加強了管理。而我們的人也在鎮上出入,所以蔣濤除非是從什麼犄角旮旯裡瞧瞧偷進了小鎮,或者直接繞過小鎮跑到了大道上,否則是不可能那麼快隱蔽起來的。
他跑到大道上,要麼就是沿着公路走回市區,要麼是漫無目的的走小路,走到哪裡算哪裡。不過無論是哪一種,他都會變成一個乞丐。
這個時候,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真的還在鎮上呆着。
我們不敢大張旗鼓的搜索整個鎮子,畢竟現在這裡已經不是咱們的了。
幾條街分配好任務之後,侯洋、張毅、駱明一邊,司馬凌海他們一邊,葛軍祥一邊,分三條不同的路線在鎮上搜索,相對而言,我們的人要少一些。
第一天的搜尋基本上沒什麼結果,到了晚上,那些小巷子裡連原來的那些站街女們都很難見到了。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我才離開小鎮,打算明天繼續。
如果在這裡逗留到太晚,難免會惹條子懷疑。
侯洋回了家,而我們幾個回了學校。
我問侯洋:“你家裡人就不懷疑你,每天那麼晚?”
侯洋苦笑一聲,說:“兄弟的事情,他們懷疑我我也得管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再次在小鎮路口集合,深入昨天沒有走過的那幾條小巷子去搜查。幾乎每一棟小破樓都搜遍了,一直到中午,我差不多覺得可能蔣濤真的大了一回膽子,沒呆在鎮上了,不是回市區就是想幫發出省了。我們在一家路邊攤邊上搭起的小桌子吃着很簡單的午餐,張毅說:“如果今天下午再找兩個小時,找不到的話,我們也沒必要繼續找了,這幫人自己這麼躲着也是餓死。”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去偷去搶然後被抓?”駱明說。
我說:“按道理來說,他們沒這個膽子,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是我,我就直接自首,然後拉上幾個墊背的……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是死路一條。”
“你的意思是,他們還覺得自己有活路?”
我點了點頭,說:“他們或許覺得自己有活路,但是又想不出很好的辦法來,這就……”
就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一件事,我說:“張毅、駱明,侯洋,一會兒我們分開走,我想去見一個人。”
“什麼?誰?”他們有些奇怪。
我說:“這個時候,如果說他們還有一條活路的話,大家就是去……求馬擎空。”
“你覺得他們會這麼做?”
“不管怎麼樣,試試看……”我說,“還有,我不希望馬擎空他們的安全受到什麼威脅,希望你們能保密。”
大家都沒有說什麼,但大家心知肚明。
馬擎空和邢天明出院之後住在學校裡,蔣濤和他小弟,那樣的兩個乞丐一般的人,其實是不大可能去學校裡找人的,但我打了個電話給馬擎空,我說:“馬擎空,上次你給我們的線索,讓我們找到了蔣濤一次,但現在他又跑了,不知道你還有沒有什麼別的線索。”
“我……”馬擎空遲疑了一下,說,“我不知道。”
我停頓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馬擎空好像在隱瞞我什麼,於是又說:“你是我們現在最後的希望了,你知道蔣濤是死路一條,怎麼樣都是死路一條。”
“我……我可以問問你們當時爲什麼會放走蔣濤麼?”
我越發的覺得馬擎空知道些什麼,我把那天的情況如實的告訴了他,包括我在廢棄的工地裡看見的一切。馬擎空說:“這麼說,他們拿無辜的人威逼你們,你們才放人的?”
我說:“是的,那麼多人在場,難道我還騙你麼?不過,你問這些幹什麼?我現在只想知道……”
“別說那麼多了……”馬擎空說,“小鎮到縣城的公路附近,記住,不是山間的大路小路,是公路附近,有一個小旅館,旅館旁邊有好幾家還在建,沒有開業的飯店,不遠處就是一個加油站,旅館的門面不大,招牌寫的是什麼什麼商務旅館,那裡很便宜,所以他們可能就住在那裡。每天早上那裡會過一班直達臨市的車,那班車上車售票,而且人特別多,如果運氣好是可以逃票擠上去的,如果你們去的快,或許他們還沒有逃走……當然,如果慢了一些的話,到了臨市,大概是一番新天地了……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
“夠多了。”我說。
我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叫上侯洋他們,告訴他們已經有線索了,他們也不含糊,跟我直奔那家旅館,其實馬擎空說的相當清楚了,那家旅館的位置很好找,離小鎮並不遠,當天我們就來到了旅店外。我們走進旅店,前臺很簡陋,前臺人員正在一旁看手機,看見我們一夥人進來,先是笑了笑,可能覺得一下子來了不少客人,但很快就收斂了笑容,大概是覺得我們氣勢洶洶不像是來住宿的。
我在前臺說了一句:“找人。”
那人說:“可以出示一下證件嗎,否則我們……”
聽到他並不算“聽話”,其實我有些懊惱,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從樓梯上走下來,我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望,那人分明就是蔣濤的小弟。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我相信當時在場的人都被我嚇了一跳,那小弟反應倒是特別快,立刻反身上樓,我從樓道上跑上去的時候,身後還有幾個腳步聲,應該是侯洋他們剛好跟上來,那小弟也算機靈,大概是不想被我們發現蔣濤具體住在哪個房間,連續踹了好幾個房間的門,但這裡的門很解釋,他根本揣不開,也躲不進去。
很快,他就被我和侯洋按在地上。
那小弟嘶聲大喊起來:“蔣哥,快跑!”
不遠處的房門口,一個人探出頭來,僅僅看了一眼,立刻縮回頭去,我和蔣濤放了那小弟,立刻往房間那邊衝過去,當我們踹門進入那已經緊閉的房間之後,房間裡已經沒有人了,但是窗戶大開,我和侯洋探出頭去,看見並不算太高的一樓草坪上,蔣濤正一步步往前挪,那傢伙顯然情急之下跳樓,卻不小心摔傷了腿。
我轉身要下樓,但侯洋卻沒有跟過來,我來到房間門前,回頭喊了一聲:“侯洋,走啊,在幹嘛!”
侯洋說:“你趕緊樓梯上下去!”說完,居然直接怕窗,抱着旁邊的一根類似水管一類的東西,就從五米多高的二樓滑了下去。
我當時非常擔心,但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外頭走廊上,那小弟已經被葛軍祥和駱明按住,樓下,張毅正看着旅館的前臺,保證他不出來搗亂或者忽然打電話報警。我衝出旅館,外頭的草坪上,侯洋和蔣濤扭打在一起,蔣濤手裡有刀,大概侯洋剛剛爬下來的時候沒有注意重心或者方向,這個時候居然被蔣濤按在了地上,眼看着那刀子就要往侯洋臉上扎過去。
我趕緊衝上去。
而就在這時,我身後,忽然有人大喊一聲:“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
連同蔣濤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也回過頭,見一個打扮非常土氣的中年女子跪在草坪的一邊,一面磕頭一面說:“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當我看清那個女人的臉的時候,侯洋忽然喊了一句:“媽……你怎麼……”他話還沒說完,一開始撲在他身上和他糾纏的蔣濤反身朝那個中年婦女衝了過去,他腳雖然瘸了,但大概是求生的本能以及蠻橫的爆發力作祟,速度居然不慢。
而當時的我,想都沒想,直接衝上去擋在那個中年婦女面前,蔣濤殺紅了眼,一刀往我身上送過來。
我原本想伸手去擋,但鬼使神差的卻伸了左手,左手剛剛擡起一點兒就感到一陣無力,根本沒辦法握住他的手腕,他的刀直直的刺在我的腹部,我只感覺一陣冰涼,甚至沒感覺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