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計中計
回到宿舍之後,我直接把侯洋拉到陽臺上,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他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他立馬跳起來,說:“什麼?!還有這種事,md最近我一直想着幫張毅拉選票呢,沒注意鎮上的情況,就出了這種亂子?嫂子怎麼樣?”
我說:“她沒什麼事,皮外傷而已,還好那刀子沒生鏽,要不然破傷風什麼的,我可承受不起。
侯洋說:“那幾個傢伙都抓到了?還誣陷是秦哥……”
我搖了搖頭,說:“是不是誣陷另說。”
侯洋皺起了眉頭,有些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着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估計在舍友面前,有時候我的確太放鬆了一些,不過還好,他們暫時還並沒有算計我的苗頭,雖然曾經也有一些不愉快,但怎麼說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想了想,既然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我大概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說:“秦哥以前用過類似的計謀……其實這個計謀還挺實在的,可以挑起兩方的爭端,不過就是苦肉計而已,自己這邊也不會受到太大傷害。”
“所以你覺得,秦哥當時不是有意要刺傷你,就是要鬧事?”侯洋說。
我往宿舍裡回了一步,說:“我就事論事而已,沒什麼自己的看法,現在什麼可能性都有,不如你明天跟我去一趟酒吧,好好調查一下這件事。”
侯洋說:“好,當然,義不容辭的。”
我點了點頭,準備返回宿舍休息,這時候,侯洋卻又忽然叫住我,我說:“你又怎麼了?”
侯洋說:“蕭凌,說句不好聽的話,你聽聽就算了……”
我說:“你講。”
侯洋說:“秦哥太狠了,跟着他不安全。”
我“哈哈”乾笑了一聲,說:“都知道跟着他不安全,但咱們還跟着他,就有繼續跟着他的理由,如果沒這個理由了……”我又咳了一聲,說,“到時候再說吧……”
侯洋想了想,說:“沒明白。”
我說:“早晚都要明白的。”
第二天,張毅和駱明依然呆在學校裡,今天要開始投票選舉了,我和侯洋卻不得不去酒吧辦事,於是我乾脆把投票的事情託付給了駱明,駱明並沒有什麼異議,反倒是我有點忐忑不安。
我和侯洋一大早就趕到了酒吧,我問葛軍祥:“那幾個傢伙,情況怎麼樣?”
葛軍祥說:“差不多要熬不住了,今早上那個崩了牙的敲門喊要吃飯,咱們都沒理他,後來他越敲越兇,就讓一個小弟過去揍了他一頓。”
我嘆了口氣,看了看侯洋,說:“咱們進去會會那個傢伙。”
侯洋點了點頭
。
我們走進去的時候,那傢伙還所載角落裡,一副猥瑣而委屈的樣子,我看着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昨天我對他只有憤怒,今天又多了一點兒同情,不過看見他這幅樣子,同情之中又夾雜着一些厭惡,可能我比較看不慣那種會跪地求饒的人。以前跟大舅聊天的時候,我們還稍稍的爭論過,如果被人抓了,而且就要被殺了,但是隻要跪地求饒就能活着,是該跪地求饒,還是該站着去死。
大舅那時候說:“我建議你還是跪地求饒的好。”
我當時很憤怒,說:“爲什麼?憑什麼?我寧願去死。”
大舅說:“活着纔有希望,你活着,就還有反撲的機會,但是你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也許那個時候我還在受着被虞南打壓跪下爬石子路的刺激,所以幾乎要和大舅吵起來,這大概是我爲數不多的幾次和大舅發生衝突的情況。大舅最後卻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其實我跟你一樣,要不怎麼說外甥隨舅呢?不過,你要知道,我們這種人,可能很容易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我和侯洋來到那個傢伙面前,那個叫皮子的傢伙連滾帶爬的來到我們倆面前,抱着我的腿,我趕緊把他踹開,他趴在地上,說:“放了我吧,我就要死了,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都快餓死了。”
我說:“餓死?餓了一天就說餓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蕭凌曾經餓過好幾天,最後他們還把一碗餿飯端到我面前來讓我吃,那個時候,我不也沒死麼?”
“蕭凌哥,你……你和我不同,我就是個沒用的小混子,你是大人物,別爲難我了,求你了,求你了……”那人又要過來抓我的褲腳,侯洋上前去踹了他一腳,說:“動手動腳,幹什麼?!”
皮子發出一聲誇張的慘叫來,用他漏風的大嘴不停的喊:“啊……疼死了,疼死了,胃被踹破了!”
侯洋上去一把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說:“我tm踹的是你的肩膀,你跟我說胃破了,你tm胃長在肩膀上?!”
“我糊塗了,我糊塗了,我是餓的。”那人說。
我說:“算了,沒時間跟你在這耗着,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給我如實回答,否則你就繼續餓着吧!”
“啊……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什麼都說了。”皮子激動的說。
他越是那麼激動,就越說明他有問題。
“你怕什麼?”我冷笑一聲,說,“你又不知道我到底要問你什麼,你怎麼會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了?”
他好像發掘了自己失言,趕緊抿了抿已經乾裂的嘴脣,我說:“怎麼樣,準備說了嗎?”
他顫抖着,說:“我,我說,你問什麼我就說什麼
。”
我點了點頭,說:“好,我問你,你真的是秦哥的人?”
“是……”那人低着頭。
我說:“這件事真的是秦哥派你做的?”
“是……”他又回答。
“你到底有沒有參加和陳亮的那場戰鬥?”我又說。
“我,我參加了,不……我……沒跟你一起,所以,蕭凌哥你沒見過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的眼神中帶着祈求,但他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很難讓人信服。
我說:“好,那你是跟着誰去的?”
“我……我跟着……”他開始支支吾吾。
我說:“別跟我含糊,是跟着誰去的,立刻給我說清楚,否則有你好看!”
他猶豫了半天,說:“就是他……”他指着侯洋,說,“就是他,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是我是跟着他去的……可能他也不認識我,哥,但你對我有印象吧,一定有印象吧?”這個時候,侯洋終於忍無可忍了,衝上去就猛地對那傢伙拳打腳踢起來。我也看在眼裡,實在是拿不出一點同情的姿態來,我覺得這個人是真的欠揍,他的臉皮已經厚的沒邊了,一大堆謊話,自相矛盾,自己揭穿了自己,他居然還能說得那麼確切誠懇,到頭來好像我們纔是小人似的。
其實這世上這樣的滾刀肉倒是不少,有的人臉皮就是比城牆還厚,可是這偏偏又是我最討厭的類型。
跪地求饒、沒臉沒皮,加之傷害沈秋顏,這三樣加在一起,基本上在我這裡已經算得上是死罪了。侯洋把他打了個七葷八素,他還在一邊翻滾一邊大喊:“說,哥,哥,不能因爲我不認識你就打我吧?那天我真的是跟你去的,我都還記得你,我就混在你帶的那羣小弟中間。我是秦哥指派給你的人中的一個,你肯定不記得了,哥,相信我!”
侯洋停下來,對他狠狠啐了一口,說:“我指派你大爺,我就是和蕭凌一起去的,你***連我們這裡有些什麼人都沒搞清楚就來胡說八道?!找死!”
我退後一步,探頭到倉庫門外,叫了一聲:“葛軍祥。”
“來了?”葛軍祥來到走廊口。
我說:“把老虎鉗和刀子拿來,我要對這個混蛋動刑!”
“好嘞!”葛軍祥說。
我面前,那皮子聽了這句話以後,本來還躺在地上打滾,卻在一瞬間坐了起來,雙手展開,大聲喊:“不要,不要動刑,別……別啊,我都說,這回我說的都是真話了,都是真話!別,不要老虎鉗,不要刀子,我不想死,我不想!”
我皺眉看着他,說:“我怎麼相信你接下來會說真話?”
“我都說,真的,這回是真的……我就是路邊的小混子,平時在縣城網吧裡呆着,有時候會去小飯店和酒吧做一下幫工,就……就那麼幾個小弟,跟着我混
。叫我皮子哥。”
我冷笑一聲,說:“還有人跟着你混,真是瞎了眼了……”
那人一邊打自己的臉,一邊說:“是,是瞎了眼了,是……我就不該相信那個人。前幾天,我在縣城一家網吧上網,上得有點暈了,沒想到錢包被人順了,那老闆兇,叫了好幾個保安出來不讓我們幾個兄弟走。說那裡是什麼蔣哥的場子,說我們跑不了,全部都得死。但後來又來了一個高個子,直接把我們帶去見了他的大哥,一個黃毛……那些人都叫他蔣哥……”
我皺眉聽着。
那人繼續說:“他……是他安排我來這裡鬧事的,說鬧完事跑了就行了,我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而且他還可以給我點兒錢。當時他只說了管這一片的人叫蕭凌,我就記得這個名字而已……所以那個網吧老闆叫你一聲,我就知道了。可其他人我都不認識。我當時慌了,不是故意要捅你的,我就是想跑,我根本不知道會碰見你,我以爲鬧事就是隨便打一架,砸點兒東西,就算完成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