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小六

(180)小六

我和沈秋顏趁亂從學校裡“逃”了出來,那個時候連看學校大門的保安都跑到宿舍樓下“維持治安”去了。我們直奔和小六約定的那家餐廳,也沒想那麼多。

到達地點之後,我們發現小六早就在店裡等着了,而且貌似還找了一個特別顯眼的位置。

我們走進去的時候,小六還有些拘謹,侷促不安地坐在一邊,把菜單推到我們面前,說:“今天我請客,你們看看。”

我和沈秋顏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駁了小六的面子,於是打開菜譜。

直到這一刻,我和沈秋顏才後知後覺得意識到小六這傢伙給我們倆選了個川菜館。

我們把那一大本的菜譜立得很高,躲在菜譜後頭,我說:“咱們點點兒啥……”

沈秋顏一邊看一邊打冷顫,說:“好辣,好辣,一盆盆的火,怎麼辦?有沒有沒辣椒的……”

我們倆想來想去覺得這樣實在不禮貌,但是又實在不知道該吃什麼,於是又把菜單推給了小六,說:“小六,還是你來吧,那個……謝謝你還來不及,怎麼好意思隨便點菜。”

小六這傢伙心眼也比較實,想了想,說:“要的,我要點……”

接下來,我和沈秋顏就這麼默默的坐着,而當一瓶五糧液,一盆毛血旺和一盆水煮魚被端上來的時候,我和沈秋顏徹底傻了眼。

要知道,那個時候,在這個小城,但凡這類特色菜館——湘菜館、川菜館、東北菜館,飯菜都特別紮實,尤其是毛血旺水煮魚這一類,都非常的多,絕對不會缺斤短兩。

看着毛血旺上頭漂浮的那薄薄的一層紅紅的辣椒油,我和沈秋顏有點絕望。我從前總以爲大舅做的那個狗肉就已經夠辣的了,現在看來我完全小看了神州大地的各類菜色。

而且,更讓我覺得髮指的是,我指望着吃辣菜能有點兒東西解辣,這傢伙“飲料”卻讓上了一瓶五糧液,我頓時有一種小六不是來請客,是來殺人的感覺。

我和沈秋顏硬着頭皮又要了兩碗飯,希望能一邊吃飯一邊吃這些東西,來減輕一點辣度,可我們吃飯吃到一半,這個心眼忒實在的小六卻給我們一人來了一杯酒,後來大概覺得罐沈秋顏不好,又把她的酒勻出來一部分倒在我和小六他自己的杯子裡。

說:“莫光吃飯,我是請你們來喝酒的,來!”他跟我們乾杯,又說,“都是出來混,就應該會喝吧?”

我只能說:“會……會……”

其實當時我已經被辣得暈頭轉向了,我看了一眼沈秋顏,她那張臉就像是紅富士蘋果似的,我還沒看過她吃飯吃得那麼狼狽。加上菜館裡沒有空調,一架巨大的電扇對着我們呼呼的吹,沈秋顏拼命用至今擦額頭……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娃兒怕冷怕熱應該很正常,雖然估計她不太怕痛,要不然也不會打拼成爲當年的大姐大

小六半杯白酒下去,一點兒事都沒有,我喝了幾口,卻覺得胸口和喉嚨口火辣辣的。我趁着小六吃菜的空檔,低聲對沈秋顏說:“你要不要倒給我一點,這麼下去你非趴下不可。”

她卻擺了擺手,說:“不要了,不禮貌……”

我們倆都在那兒硬撐着,小六這傢伙直爽是直爽,就是實在是固執,而且不會察言觀色。我乘着自己腦子還沒完全混沌,趕緊開始跟他聊天,一來是讓腦子保持清醒,二來是我早已經想盡量了解小六這傢伙的過去了。

小六普通話說得不太好,而且表達能力可能受他性格的制約,總是有點猶豫,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從前總被一些混蛋嘲笑說話方式的緣故,導致他現在說普通話總有點顧忌。

不過,我總算是從他的口中大概瞭解到了他的狀況。

小六不是本地人,在外地一個比較多山的縣城裡頭長大,那地方說是縣城,其實有點像山區,總之是比較閉塞,在小六和他的二叔一起遷來這個城市之前,他在家鄉基本上就是個野孩子,經常到處跟人打架,偷別人果園裡的果子,偷小商販小攤上的東西,砸人玻璃。

後來鄰居有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大概是跟他家關係特別近的那種,說看他心性不定,恐怕以後沒辦法靜下心來念書,乾脆教他一點功夫,滿足他喜歡“打打殺殺”的願望,同時又讓他在練功的時候心智得到鍛鍊。

關於那個五十多的中年人,小六說得有點神秘,不過我大概可以總結出真實情況來。

小六的家鄉因爲比較閉塞,所以一些傳統的東西一直保持到六十年代文革前後,都沒有遭到破壞,其中有一樣就是雜耍。那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就可以算是他們那地方最後一代的雜耍藝人,不過從小六的身手來看,那個藝人的功夫好像不僅僅是花拳繡腿,還有兩下子硬本事。

那藝人大概是功夫沒人傳承,平時在家裡沒事,也就想到了來教教鄰居家小孩練習拳腳。小六的本事就是從他身上學的。

小六練功練了三年多,誰知道那個鄰居發現小六功夫是越來越好,但是心性卻一點都沒有轉變,練會的功夫還是用來跟人打架,而且真因爲功夫好了,打架的能力更強,傷的人也更多了,甚至有些人家長直接找上門去罵那個藝人助紂爲虐。

那藝人沒辦法,認爲小六心裡的“妖性”太重,根本沒辦法訓導,於是就不再教他武術。

小六這傢伙雖然性子又恁又倔,但打架倒是有一手,之後繼續混,一直混到小學三年級,他的功夫也結合了正統的中國武術套路和流氓打架的旁門左道,說句開玩笑的話——也算是自成一派。

家裡人無奈,在省城又沒親戚,就乾脆把他遠遠的送來了本市。他是跟他二叔一起來的,他二叔在這個城市做了點兒生意,當時趕上世紀末,2001年中國加入wto,所以之前幾年,中國也別愛說接軌、愛說經濟轉型什麼之類的,總之差不多就是那幾年,他二叔也就在本市做了個個體戶,一開始還有些成就

不過,小六過得並不好,二叔供他讀了附中,但到了陌生的城市,加上他語言上那一點點小小的障礙,卻讓他成了全班的嘲笑對象和排斥的異類。

就連老師有時候都在他上課發言的時候嘲笑他幾句。

終於又一次,氣不過的小六出手打了本班的班長,而且出手相當重,相當狠,當時差一點就被開除,後來他二叔來幫他說情,還賠了錢,才得意留下來。

但之後他二叔就不再怎麼管他了,認爲他就是個管教不了的傢伙,讓他放任自流。也就是那個時候,虞南漸漸接近了他,並且成了他的恩人。

我猜想虞南是看出了他有功夫,性子直才結交他的。

我不想說虞南是不是在利用他,不過不管怎麼說,從小六的話語中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虞南最開始對他確實不錯,而且應該和他感情不淺……只可惜虞南不是什麼好東西,當然了,或許我們這羣混混,原本也沒幾個好東西。那麼,應該是隻可惜虞南最後讓我們給打敗了。

小六傳奇般的“人生”說完之後,他居然端着酒杯,一副快要哭的樣子,大概很多人喝了酒都補眠想到傷心事。

我一邊拍他後背,一邊勸他。

他卻說:“其他我都不覺得什麼,我就覺得,這麼混,對不起爹媽……可是,我現在除了混,什麼都做不了。跟着虞南,我得罪了那麼多人,我除了繼續混下去,沒得選擇……”

或許正是這樣,上了這條道,你將看不到盡頭。

拿鋼管揮出第一棍的時候,爽,刺激,腎上腺素都瘋狂分泌,各種興奮。

可是這一棍子下去,我們以後的人生軌跡,就完全變了……

正想着,沒想到我的想法立刻就得到了一個迴應。

猛然之間,一個酒瓶從鄰桌摔過來,在我、小六和沈秋顏之間的湯碗上被砸了個粉碎,我們三個急忙用手擋住臉,推開到桌子意外好幾米的地方,再擡頭一看,鄰桌不遠處的四個人慢慢站起來,其中一個還把屁股底下的凳子也慢慢拿了起來。

我感覺不對勁,這些是什麼人,好像我剛一開始進門就看見了這些人,難道他們早就在這兒等着,等到現在?等到……我忽然覺得一陣暈眩。

“難道這些傢伙是在等我們喝醉?”我看了一眼沈秋顏,他也顯得有點驚魂未定。

鄰桌那幾個人傢伙轉過身來,其中那個拿凳子的抖了抖腿,說:“操,害的老子們等了那麼久,你們飯就不能吃快一點兒?”

我雖然確實有點醉意,但看他們的樣子,卻能判斷出來,這些人我都不認識。

我說:“你們什麼人

!”

“什麼人?”爲首的拿着凳子就衝上來,“我們是你爺爺的人!”

我身手架扼住那傢伙落下的手腕,猛地在他腹部踹了一腳,把他打退,接着往旁邊撤了幾步,挑起放在凳子邊上的揹包。

這時候,其他幾個人又圍了上來,我來不及拿出包裡的鋼管,只能連鋼管帶包一起朝最前頭的那個人狠狠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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