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出事了!
我承認這一夜我幾乎沒睡着,雖然我可以聽出沈秋顏也已經並不討厭我了,但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前我真的不敢確定。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我就從乾硬的休息桌上起來了,雖然身體比以前好了很多,也不怕睡硬木板,但是這一晚上還是讓我有點腰痠背痛,尤其是昨天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也沒地方洗澡——我決心要在這個休息室裡弄個水桶,並且給桌子上鋪個竹蓆弄個枕頭啥的了。
六點多,我不敢給沈秋顏打電話,怕吵醒她睡覺讓她反感,而這個時候,我的傷有讓我根本沒辦法去上學——不知道沈秋顏今天會不會去,也不知道學校會不會出什麼事,也不知道沈秋顏的家裡怎麼樣了。
總之,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擔憂在一瞬間接踵而來,讓我感到非常不安。
就這麼忐忑焦慮的一直呆了一個多小時,我去外頭的洗手間裡打了水漱口洗臉,又在椅子上發了很久的呆——那個年代我沒有筆記本電腦,也沒有能上網的手機,甚至小靈通連個手機遊戲也沒有,所以我完全無法排解這種糾結和苦悶。
到了八點多,我實在按捺不住,給沈秋顏發了一條短信,問她爲什麼不聯繫我,是不是還沒有醒來。
從短信發出去之後,整整過了半個小時,如同石沉大海。
我盯着手機,一會兒放下,一會兒又拿起來,心中閃過了無數種可能性……那種煎熬的感覺,或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瞭解。
半個小時後,我終於按捺不住,撥通了沈秋顏的電話,然而電話打過去之後,那邊卻根本沒有人接,我一直緊張的聽着電話那頭的等待音,一直聽到一片嘈雜的忙音響起。我心中的不安頓時更增加了幾分,又一個電話打過去,那邊卻依然沒有人接。
“怎麼,到底是怎麼了……”我不禁開始很sb的自言自語起來,與此同時,變得坐立不安。
我一瘸一拐的走出去,草草收拾了東西,跑出了酒吧,酒吧離學校不遠,先前已經說過,但我卻覺得自己走了很久,即便我不顧腳傷竭力加速,還是覺得自己實在走得太慢了。
來到學校門口,那保安還要我出示校園卡,我直接說了句:“出你媽個頭,不認識老子麼?!”
我當時的確有點發瘋,不過有幾個老一點的保安認出了我這個天不管地不收的小混混,把那個向我要校園卡的年輕保安勸住了,我才得以走進學習。
我跨進十二班的大門時,老師還在上課,撇都沒有撇我一眼,我反倒像是視察的領導一樣掃視全班。當我發現沈秋顏位置上並沒有人的時候,我心裡“咯噔”一下。其實我非常害怕看見她正好坐在那裡,如果她來了上課,那她不接電話不回短信就意味着直接的拒絕
。
可是我更害怕她不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矛盾與懊惱讓我直接轉身走人,我不知道身後那羣人是不是會投來驚訝的目光,當然了,我也不必管這些。
“我真***笨,也不問問她到底住在哪個公寓……”我不停的回憶沈秋顏加附近的公寓,卻發現自己真的對那裡太不熟悉了……
我打電話給孔東城,孔東城居然也不接電話,他們在搞什麼……
我越發的有些激動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找誰好,我在學校裡憂心忡忡又漫無目的的轉悠,還期待着出現奇蹟——沈秋顏迎面走過來——但這種電視劇裡纔會出現的情節遠遠只存在於我的想象裡。萬般無奈之下我撥通了上次留下的楚文鴛的電話。
楚文鴛很冷淡的問我怎麼了。
我把自己找不到一個人的事情大概都說了一遍,楚文鴛卻說:“我也不知道,不過,今天早上據說學校來了一撥警察找人。我想該不會和你們有關吧。”
我怔了一下,警察……大腦中不由自主的就閃過昨天發生的一切來,我還想起了昨天沈秋顏說的一句話,大概意思就是說我們打鬍子打得有點兒太狠了,恐怕會出事,如果出事了恐怕不是那麼好解決的。一開始我並沒有在意,因爲我打架打得太多了,打傷人也是經常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出過事。
雖然這一次鬍子似乎真的被打得很慘,但是我根本就沒往出事那方面想。
一般來說,這些事情沒有人會報案的,都是小混混,叫警察就是不想繼續混下去了。
可是,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好像真的惹上條子了……爲什麼,難道,有人死了,要知道,在本市除非是重大的傷害事件或者死人事件,公安纔會出警的,因爲每次出警都是要花錢的——這是大舅告訴我的。
我越想越覺得可怕,按照這麼說起來,鬍子說不定是……死了?
可是昨天他的傷真的至於死亡?
掛掉楚文鴛的電話之後,我再次反覆聯繫孔東城,卻一直杳無音信,大沈秋顏的電話更是沒有任何迴應……我一下覺得很迷茫,甚至不知道該去哪裡。
我坐在學校的花壇裡,隔幾分鐘就打一次電話。
我從來沒覺得這麼無助過。
事情真的轉變的太快了,昨天還不是這樣的,昨天我們打了一場打勝仗,雖然我收了傷,還進了醫院,但昨天我覺得我獲得了一次大豐收,無論是什麼方面,可是今天忽然一切好像都變了,我周邊又變得危機四伏起來。
我在那兒坐了一個多小時,手機都打電話打得快沒電了。要知道,那個年代的小靈通其他的不好,待機時間卻是相當的長,比現在的觸屏機都更耐耗,可是我就是這麼一個一個的電話打出去,打到最後居然只剩下最後一格電
。
我快要絕望了,十二點多的時候,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孔東城……他終於回電話了。
我驚恐又欣喜得拿起電話,說:“喂,你怎麼回事?!死到哪裡去了?”
“讓條子帶走了。”孔東城低沉着聲音說,“本來你也得來的,現在你不用來了。”
我渾身一陣顫慄,說:“怎麼回事,你說清楚是怎麼回事。”
孔東城說:“咱們差點把人給殺了,知道麼。”
我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孔東城說:“我一開始還沒看出來,昨天你打鬍子打的是有多狠啊,他現在不僅是刀傷,還有失血過多加輕微腦震盪,整個人虛脫癱在醫院裡了,他還有倆小弟也查出來有輕微腦震盪,應該都是你的傑作吧?今天上午條子去學校找人,沒找到你,就把我們帶過來了,對了,沈秋顏也一起過來了,我估計就一個小時前條子都還在找你呢。”
我說:“那現在是怎麼回事?”聽到了這件事,心情反而平靜了一些,畢竟孔東城說我沒事了,不用過去了,那說不定這件事已經擺平了。
孔東城說:“算是擺平了,起碼你我和江昊都沒事。”
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我向來比較敏感,對他們說話的細節也非常在意,我說:“我們沒事,那沈秋顏呢?”
孔東城說:“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兒呢。這次的事情,我們能沒事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聯繫了秦哥,他聽說後叫人給了我點兒錢,讓我趁機打打水,看有沒有用,我試了一下,那些警察也不想惹麻煩,所以也沒爲難咱們,還有一個原因……”孔東城頓了好一會兒。
我說:“還有什麼原因你倒是說啊!說,還有什麼原因!”我急了,急得要發瘋。
孔東城說:“一跟女人有關你就受不了。好吧,你聽着,好好承受着。沈秋顏現在已經大包大攬了你的所有‘罪行’,說傷鬍子的人是她,打人的也是她,雖然她說是那幫人想施暴,她正當防衛,不過說起來,條子應該沒那麼容易放她走,說不定……”孔東城又停了一會兒,說,“也沒那麼多說不定了,這麼跟你說吧。現在鬍子在醫院裡頭,他作爲三中的混混頭子是絕對不會來見警察的,你知道,咱們都忌諱這個,估計警察沒那麼多閒工夫去錄他的口供,現在口供都是他小弟們的,七嘴八舌語無倫次。”
“而現在沈秋顏又大包大攬,條子圖方便,會用最簡單的辦法結案,到時候是賠償是拘留說不定,那條子說我們什麼故意傷害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唬咱們……”孔東城說。
我簡直快要大叫起來,沈秋顏,他憑什麼頂罪,明明打鬍子的是我,闖他們家的也是我,她憑什麼頂罪
!我激動地說:“你們在哪個警局,快說!”
孔東城說:“你幹什麼,別犯渾我告訴你。”
我說:“別廢話,你們在哪個警局。”
孔東城說:“我和江昊幾個都準備走了,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我說:“你要是我兄弟就趕緊告訴我!”
孔東城說:“得,城南派出所,你如果要過來就趕緊過來吧,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我說:“我幾分鐘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