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涼風習習。
江岸上的燈光倒映在水面上,眺望下去是一片波光粼粼。
羅熙葵走在徐子遇的身邊,卻不敢看他,只把目光撇向了江水。
江風拂面,她滿頭青絲被胡亂吹着。
因今天早上出門時是豔陽高照,也沒想自己這麼晚了還會在外面逛着,所以她就只穿了件蕾絲中袖的薄裙。
這會兒吹了涼風,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剛抱臂搓着溫度,肩上便是一沉,暖意籠住了她。
她擡頭望肩膀看去,只見那隻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掌正在爲她披衣,她順着手看過去,暖黃的江燈下,他竟似冰川被鑿開般,露着幾許溫柔之色。
那是她一直渴盼,可是現在……
“不用了,我不冷了。”羅熙葵要將外套還給他,哪知剛一開口就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今天她的身體彷彿就是故意在拆她的臺,戳着她每一個拙劣的謊言。
徐子遇將外套給她攏好,倒也不拆穿她,繼續緩步走着。
羅熙葵低着垂,亦步亦趨地跟着。
兩人靜默地走了一小段之後,徐子遇磁性的嗓音開口:“你還在生氣當年的事情?”
羅熙葵楞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指他們不愉快的最後一次電話吧?
她還清晰的記得,他說他最近學業忙,暫時不能和她聯繫了。她當時初到美國,心裡還壓着大事,再加上因爲和同學們技術上水平差距,順勢就脫口那就再也不要聯繫了。
其實這不過她借題發揮來了斷關係罷了,她沒想到後來他竟也真的沒有再聯繫她,而她已經答應過辛純,不會再和他有糾葛了。
故此,那之後他們就斷了聯繫。
“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了,我早就忘了,還提它做什麼。”羅熙葵暗自輕吸了口氣,滿不在意地說道。
徐子遇臉色微微泛沉,她說這些是舊事,那麼對於她來說,他是不是已是舊人。
想到曾經在報道上看到那篇文章,她和她搭檔協奏曲的那個年青鋼琴家程鳴傳有緋聞,她拿獎的那天,那個男人獻花,她對他笑得燦爛,那張照片被多家媒體拍到,還給他們冠上了古典樂界金童玉女的稱號。
徐子遇越想,臉色便越沉,垂眸看着她的鎖骨處,並沒有帶着那個尾戒墜的細鏈,在看她的手,乾乾淨淨什麼裝飾都沒有。
“那枚尾戒呢?”他不由沉聲開口問。
羅熙葵也沒想過他會這樣突然問起,差點就說禿嚕嘴了,硬是把聲音憋了回去,淡淡道:“找不到了。”
“你弄丟了?”徐子遇停下了腳步,縮着眉看她。
雖然知道她一貫有丟三落四的毛病,可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她居然能弄丟了?!
“大概吧,掉了好久了。”羅熙葵說着話的時候忍不住握緊了挎包帶,那枚戒指還安安穩穩地躺在她的平安福袋裡。
徐子遇臉色如烏雲罩頂,他漆黑的眸直直地看着她,沉聲說:“你知道那是什麼意義嗎?”
羅熙葵睫毛微顫着,瞳仁撇開,只說道:“什麼意義都是曾經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