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之頓住了腳步，正過頭看去，與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對上。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坐在購物車裡，正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那麼像週歲照上他的女兒的放大版，也那麼像向止嵐。
沈暮之怔住了，站在那裡望着她一動不動。
小女娃被陌生人盯得久了，覺得奇怪，本能回過頭去找她熟悉的人，對着羅澈喊：“拔拔，拔拔，叔叔看我。”
羅澈回過頭，俯身摸了摸小葵的腦袋，順着她的小手指向，擡眸看向了沈暮之。
他微楞，這個人怎麼與恆恆那麼相像。
沈暮之聽到女娃喊着羅澈爸爸，便恍然回神了，看向了羅澈。
心中苦笑，大概相像只是巧合吧，他的女兒怎麼可能在這裡，他的女兒怎麼可能叫別人爸爸。
沈暮之收回神，向後退了些，讓羅澈的購物車先行。
羅澈客氣地朝他點了下頭，推着購物車就要擦身而過。
沈暮之胸膛裡的那顆心驀然發緊，忽然伸手抓住了羅澈的購物車邊框。
“先生，你有事嗎？”羅澈疑惑地擡頭。
沈暮之垂眸看着那漂亮精緻的女娃，心裡發疼，他的女兒要是在身邊也是這般大的模樣吧。他記得徐嘉悅和他說過他的女兒小名叫小葵，他連她的大名都不知道。
“拔拔……”小葵對着羅澈喊，伸着小手彷彿要他抱的樣子。
羅澈想要糾正她，卻又享受她這樣叫，疼愛地將她從購物車裡抱了起來。
小葵彷彿被沈暮之盯得害怕了似的，頭埋到了羅澈的肩頸上，小短手緊緊圈着他。
真是一對父女情深，沈暮之看着有些羨慕羅澈，忍不住說了一句：“你的女兒真可愛。”
羅澈淺笑，正要對他說誤會了，便聽到向止嵐的聲音從前面響起：“阿澈，小葵……”
沈暮之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直直地怔着，沒有回頭。
向止嵐只看到了小葵和羅澈，一時倒沒有注意旁邊那個背影。
她快步走過去，無奈地對羅澈說：“她又黏着你抱啊。”
“有什麼關係，小葵還小嘛。”羅澈看了眼向止嵐的購物籃，問道：“你都買完了？”
“嗯，你的牙刷、毛巾，我也都挑好了，你看看你合不合用。”向止嵐將購物籃放進購物車裡，翻出了牙刷和毛巾問他。
“你挑的，我自然都喜歡。”羅澈溫柔地笑。
“拜託，阿澈你不要總是……”向止嵐的喉嚨瞬間被扼住了。
沈暮之目光直射向她，漆黑的眸子波雲詭譎。
兩人對視，空氣瞬間凝固住了，嘈雜的超市安靜的彷彿可以聽到針落地的聲音。
羅澈也感覺到了不尋常，心咯噔了一下，他剛纔覺得這個人像恆恆，不會那麼巧吧？
向止嵐怔楞了幾秒，先恢復了過來，嘴角揚起淺淡又美好的笑意：“沈先生，好久不見。”
“沈先生？”沈暮之整張臉陰沉了下來，她竟然那麼雲淡風輕地喊他沈先生，彷彿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呵呵，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