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蔣曉溪這次的“說走就走”,對於蘇銳來說,還真的有點奇妙。
事實上,這一男一女見面的次數並不算多,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一百個小時,但是,蘇銳並不討厭蔣曉溪,而蔣曉溪更是覺得蘇銳是可以值得她付出信任的人。
或許,兩個人的關係能夠進展的這麼快,主要是因爲——蘇銳一直把白家當成了假想敵,而且蔣曉溪也是想要把白家往死裡對付的那種,甚至不惜爲此而犧牲掉自己的婚姻與終身幸福,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在這裡找到了最優解。
“嚐嚐我這次從非洲的普勒尼亞帶來的咖啡豆。”蔣曉溪說道,“味道更醇香,但是酸味也很明顯,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的慣。”
於是兩人各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這清晨的城市。
“你也去過普勒尼亞?”
蘇銳有點意外,把咖啡接過來,輕輕的抿了一口:“說實話,雖然普勒尼亞是著名的咖啡產地之一,但是我去了這麼多次,一直都沒有喝過那裡的咖啡。”
“我是去旅行的。”蔣曉溪說道,“去非洲走一走,看一看,散散心。”
“一個人旅行?非洲可有點亂,你這樣的外形,真是太不安全了。”
非洲強…奸案頻發,如果蔣曉溪在那邊旅行的時候還穿着緊身的包臀裙,把兩條大長腿暴露在外的話,那麼簡直是吸引別人來犯罪。
“我當然懂得保護自己。”蔣曉溪笑着說道,“從上到下,我把自己給遮了個嚴嚴實實,連腳踝都沒露出來。”
“那也很危險。”蘇銳的語氣很認真。這種危險並不是只指的是“性…侵”,是關乎於生命的。
“我還僱了八個女性僱傭兵,從頭到尾保護我。”蔣曉溪說道。
“八個女性僱傭兵……不得不說的是,你們這樣可能更招人注目啊。”蘇銳笑了笑,不過,蔣曉溪確實夠有膽色的。
“我去了非洲的很多國家,包括索馬里,還去了一趟敘利亞。”蔣曉溪的眼眸之中露出了回憶的神色:“這是兩個讓人很悵惘的地方。”
蘇銳不禁無語了。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誇蔣曉溪的膽子足夠大,還是該說她太不要命。
索馬里和敘利亞,兩個處於連年戰火的地方,連小孩子都會開槍射擊的地方。
“我發現,你可能有厭世的想法。”蘇銳說道。
如果不是的話,爲什麼要跑到戰亂中的非洲去旅行?想要切身體會一下在生命的懸崖邊上行走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蘇銳在說出這一點的時候,幾乎百分之百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厭世。
這個蔣曉溪,絕對拿自己的生命不當一回事……和這一點相比,似乎她以自己的婚姻爲代價去報復白家,也不是什麼讓人接受不了的事情了。
“我難過悲傷的時候,去那裡走一走,發現有很多人過的那麼差,他們的生活條件差的超出我們的想象。”蔣曉溪笑了笑,“這樣的話,我會覺得,沒有什麼是我克服不了的困難,有了比較,也就有了優越感,而優越感會帶來幸福感。”
“何必這樣逼自己呢?”蘇銳沒有問原因,他擔心自己問了,會再度把蔣曉溪內心深處的傷疤給揭開……誰也不知道這傷疤有沒有癒合。
從蔣曉溪被一句簡單的“生日快樂”就給激動的淚流滿面便可以看出來,這個女人並沒有她表面上的那麼堅強……只是平時並沒有別人能夠看到她的脆弱。
“無所謂逼與不逼,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這大概就是我活着的目的吧。”蔣曉溪轉臉看了看蘇銳,微笑着說道:“否則的話,我都不知道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是什麼。”
“生活很美好,要心向陽光。”由於這落地窗戶正好對着東方,能夠看到太陽初升的景象,“這句話是別人告訴我的,看似空洞,其實在特定的情況下,真的能給人以力量……我把這句話轉贈給你。”
“謝謝。”蔣曉溪深深的看了一眼:“你真是個好人。”
蘇銳並沒有在意這個評價,而是單手把蔣曉溪的肩頭扳過來,讓她看着窗外:“你看,有什麼是比陽光更暖的?當清晨的光芒鋪滿世界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該隨着這光芒變得昂揚起來。”
“你不僅是個好人,還是個詩人。”蔣曉溪說道。
“光是憑這幾句話,可當不了詩人。”蘇銳回答。
“不,我的意思是……你是生活的詩人,和文采無關。”蔣曉溪輕聲說道。
也許這句話之中有着一些別的情感,但是蘇銳一時間卻並不能明白。
“我挺喜歡這咖啡的。”蘇銳換了個話題,說道,“雖然烘焙的味道偏重一點,餘韻中會有一股水果的味道。”
“那我以後再給你帶。”蔣曉溪說道。
她看着那從東方漸漸鋪開的日光,眼睛裡面流露出了一絲癡迷的味道來。
“真好看。”以前蔣曉溪不是沒有看過日出,但是從來沒有懷着這樣的心情看過,此時此刻,她的眼神之中有一些悠遠,也有着一些悵惘和迷茫。
“喂,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兩個現在很像是剛剛開房的情侶?”蔣曉溪用胳膊肘輕輕的頂了一下蘇銳,隨後問道。
“不至於吧?”蘇銳無奈的回答。
其實……真的像,在酒店套房裡面,一男一女穿着浴袍站在窗邊,抽着事後煙,不,喝着咖啡,確實很有那種感覺。
“算了,不逗你了。”蔣曉溪把咖啡杯輕輕的放下,用光潔的手臂挎着蘇銳的胳膊:“走,陪我去試婚紗。”
“呃……”蘇銳說道:“那好吧……”
貌似,蘇小受同志極有可能又要被強行吃掉了,蔣曉溪這可是要把他往死裡撩撥啊。
…………
“我喜歡這一件。”蔣曉溪挽着蘇銳的胳膊,走到了一件婚紗的前面。
“那就試試看。”蘇銳說道。
他覺得這事情有點瘋狂。
甚至到現在,蘇銳都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其實,穿上潔白的婚紗,應該是一件挺聖潔的事情,對嗎?”
“這個……沒結過婚,我還不太清楚。”蘇銳說道。
“不過,你覺得我的功利心,是不是對這種聖潔的玷污呢?”蔣曉溪歪過頭來,看着蘇銳。
“不,並不是這樣。”蘇銳說道,“聖潔與否都是人們從主觀上加給某個事情的定義,你的觀點本來就已經很特立獨行了,所以用不着跟着別人的評價標準來要求自己。”
“我說過的,你真是個好人。”蔣曉溪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把這行爲變得不那麼聖潔吧……好像,這樣還挺刺激的。”
說完,她的雙手在腰間的浴袍帶子上一拉,隨後這浴袍便滑落在地板上了。
蘇小受登時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比之前熱了一分。
“怎麼樣,我的身材還算不錯吧?”蔣曉溪對着鏡子,左看看右看看,貌似很滿意。
“還好,還好。”蘇銳的臉都紅了,說道,“不,挺好的,挺好的。”
“你看樣子很緊張?”蔣曉溪笑了笑:“其實完全不用這樣,在海邊的沙灘上,比基尼比比皆是,我這又算什麼?”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緊身短褲,由於要試婚紗的緣故,上半身穿着一件無肩-帶式的白色抹-胸。
這種裝扮放在熱帶的海邊,確實不算什麼,可這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啊,這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形成極爲強大的衝擊力的。
而且,蔣曉溪的身材極好,線條流暢無比,怪不得穿包臀裙的時候,能把那種性感發揮到極致。
歸根到底,還是底子好啊。
蘇銳苦笑了一下,隨後說道:“看來……考驗我定力的時候到了。”
蔣曉溪對着鏡子看着蘇銳的侷促模樣,搖頭笑了笑,然後開始穿婚紗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隨隨便便的女人?”蔣曉溪問道。
不等蘇銳回答,她就立刻說道:“其實我真的不是個隨便的女人,也不亂搞男女關係,唯一喝多的那次,還……”
她沒說下去。
也許那一次喝多,也是由於她抱着某種目的,抑或是想要爲之後發生的事情種下一顆種子。
現在看來,很明顯,蔣曉溪所種下的那顆種子已經生根發芽,很快就要枝繁葉茂,把她成功的送到接近目的地的位置了。
“不,我不認爲你很隨便,而是會認爲……你對生活缺少眷戀。”蘇銳說道。
他的臉龐雖然還挺紅的,可是言語之中滿是認真。
這句話讓蔣曉溪的身體輕輕一震,甚至穿婚紗的動作都爲之停頓了一下。
“我對生活,缺少眷戀嗎?”蔣曉溪自言自語。
如果對生活充滿熱愛,誰會在旅行的時候選擇去索馬里或是敘利亞這種連年戰火的地方?那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啊!
蔣曉溪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後,又把婚紗穿好,對蘇銳說道:“你不僅是唯一一個對我說生日快樂的人,還是唯一一個能看懂我的人。”
蘇銳點了點頭,迎着蔣曉溪那清亮的目光,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該表達自己的榮幸。”
蔣曉溪忽的展顏一笑:“何必聊這麼沉重的話題,來,幫我把婚紗後面的一排帶扣繫上。”
說着,她轉過身來,露出了光潔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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