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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聯邦心裡九二六年的恆宇星靈堂,靈堂裡的燭火輕輕晃動着,映照着寧忘川眼中的震驚之色。
隨着莫雲的敘說,當年的事情如畫卷一般展現在寧忘川眼前。而到了此時此刻,莫雲也差不多說完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凌川事件”爆發,寧地代替寧天死亡,寧天成和寧忘川流浪天涯。
莫雲看着寧忘川沉聲說道:“等到昏睡的家主重新醒來之時,一切已成定局,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寧地會以這樣一種堅決的方式來替自己做出決定。”
“他無法改變什麼,只能接替寧地原來的位置。”
寧忘川明白了些什麼,顫抖着問道:“葬神社首領之位麼?”
莫雲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歷代的寧家之影,便是歷代的葬神社首領。葬神社其實便是寧家最秘密的黑暗組織,在黑暗中行動着,一切都聽從着影的命令。歷史上當然也有過影想要依靠葬神社爲自己正名,但是從沒有人成功過。”
頓了頓,莫雲又說道:“再後來,家主查清楚了你和寧天成真正的身份,也就是幻靈族的身份,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改變什麼。正如他答應寧地的一樣,他依然視你們爲己出。”
………………
從靈堂裡出來,重新看到明亮的陽光,寧忘川眯了眯眼,許久沒有說話。
這件事給他的震撼非常大,但是如今的他畢竟是個已經步入壯年的男人,情緒自然不會過多顯露在臉上。
如果不是寧天和寧地兩人的堅持,現在的寧忘川,或許也是寧天成的影子,要成天生活在沒有人知道的地下,掌握着葬神社這支可怕的力量,在黑暗中行走奔波,隨時準備爲了寧天成去死。
想到這裡,他不免覺得現在的生活雖然依舊不容易,但至少光明正大,心中對那名未曾見過面的父親不由多了很多類似感激的情緒。
“葬禮已經結束了,秋馨正在等你,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去陪陪她吧。畢竟這些年,你沒盡到什麼丈夫和父親的責任。”莫雲走到寧忘川身邊說道,並不是責備,只是一種提醒。
寧忘川點點頭,稍微收回了一些思緒,說道:“我明白,我會珍惜眼前的人的。”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離開。
莫雲目送着寧忘川離去的背影,緩緩擡起頭來,天空中象徵和平的白鴿翩翩飛舞着。
……………
恆宇星基地裡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住處,像寧忘川這種級別的人的住處自然會規模大一些,周圍環境也要安靜一些。
說起來這裡明明是自己的家,但卻又是自己第一次回家。
寧忘川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心跳越來越快,他有些不明白是爲什麼,難道是古語中所說的“近鄉情更怯”嗎?
他站在門口,足足站了五分鐘,愣是沒有鼓起勇氣敲門。
寧忘川不由苦笑了兩聲,刀山火海他都闖了過來,竟然沒有勇氣敲開自己的家門?
便在這時,門突然打開了,露出一個少年英俊的面容來,口中還大聲喊着:“知道了,我很快就回來!”
少年剛想衝出家門,突然感覺到門口好像有人,連忙剎住車,擡頭看向寧忘川。
“額……”
寧忘川立刻覺得自己緊張得快要爆炸了,面前的少年眉宇和他頗爲相似,當然就是他兒子,只不過仔細算起來,這竟然是父子二人第一次真正相見。
他一時半會兒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本就是個在感情上木訥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門口生生站了五六分鐘不敢敲門,此時被兒子撞見自己的囧樣,罕見地臉上火辣辣地燒起來。
少年努力地辨認着面前的男人,漸漸和家中的照片重疊起來,而且今天原本就是爲了迎接父親回家,他當然很快就確定了面前這個看起來有些愚笨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可能是繼承了寧忘川的性格,少年竟然也抿着嘴脣,什麼話也沒說出來,眼神很快緊張起來。
“額……”於是父子二人,說出了同樣一個字。
場面異常尷尬,寧忘川撓了撓後腦勺,自嘲自己實在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幸好少年畢竟是少年,似乎想到了自己還有事情在身,鼓起勇氣對寧忘川一笑,然後從寧忘川身側擠了出去,一溜煙地跑遠了。
“嘭”
寧忘川看了看遠去少年的背影,回手輕輕把門帶上。
他現在在家了。
他細細打量着這個家,家當然比不上曾經的寧家大院,只有簡單的兩層樓,但是空氣裡卻瀰漫這一種溫馨的氣氛,還有淡淡的香味。
那是飯菜香。
寧忘川順着飯菜香,手指輕輕摩挲着牆壁、桌面,朝廚房裡走去。
他終於看見她了,繫着圍裙的她、手握剷刀的她,看着她側臉上微微滲出的汗水,那一瞬間,他的心軟得像是要化開。
他輕輕拉開門,卻沒有靠近,而是倚在門框上,細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他的女人。
十年的時光並沒有在莫秋馨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她依然美麗,只是更加成熟,更加像一個母親而不是一個女人。
聽到了開門聲,莫秋馨似乎以爲是少年回來了,一邊做飯一邊背對着寧忘川伸出左手說道:“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讓你買的是醬油,你不會又買成醋了吧?一會兒你爸爸回來了我可要把你這些糗事講給他聽。”
寧忘川只覺得心中有些感情在翻滾着,剛剛知道了自己父輩之間的故事,現在又體會到人間最珍貴的親情,即便木訥如他,也不由情緒澎湃。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去。
他當然沒有醬油給莫秋馨,他只是很輕很溫柔地,握住那隻手。
幾乎是一瞬間,莫秋馨的身子僵住了,握着剷刀的右手猛地停止,片刻後慢慢地、顫抖着轉過身來。
轉過身,便跌進男人結實寬厚的胸膛。
寧忘川將她擁入懷中,疼愛地撫摸她的秀髮,將她的臉龐重重壓在自己的胸膛上,閉着眼,輕聲喚道:“秋馨,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