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寧忘川在回房的半路上突然遇到金辰。
金辰靠在走廊上,雙目盯着窗外,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在等待。
“你來了。”金辰說道。
寧忘川明白過來,金辰在這裡就是爲了等他。
“你先回去吧。”寧忘川深吸了口氣平復之前的心情,然後對莫秋馨說道。
莫秋馨點了點頭離開。
“去喝一杯”金辰問道。
寧忘川想了想,點了點頭:“可以。”
來到咖啡室,金辰倒了一杯咖啡,寧忘川卻給自己倒了一杯金菊花茶,這種茶雖然有些甜像是小孩子的甜水,但對寧忘川來說卻有別樣的意義。
任何普通的東西,當它對你來說有意義的時候,它就會變得不同尋常。
寧忘川輕輕啜一口茶,金色的茶水在齒縫間流淌,一股暖流順着嗓子一路流遍全身,讓他感覺到一陣溫暖。
“你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關於我過去的事情。”金辰放下冒着嫋嫋熱氣的咖啡杯,看向寧忘川說道。
寧忘川擡起頭看着他,在此之前他大概就猜到金辰找他的原因。
任何一個失憶的人,總會想要千方百計地瞭解自己的過去。
寧忘川沒有回答他,因爲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告訴金辰一些事情,他是不是會改變他的想法而金辰現在對葬神社接下來的行動來說非常重要,不能出半點差錯,否則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在擔心我知道了那些事情後會重新變成聯邦的人”沒想到金辰卻早已猜到寧忘川的心思,直接點破道。
寧忘川也不是矯情的人,既然心思被點破,也沒什麼好不承認的,他點點頭說道:“畢竟你是金家最合適的繼承人,而且以前的你也確實爲金家做了很多事,光是和我戰鬥就有過不少次。”
金辰沉默片刻,起身把咖啡室的門關起來,似乎不想讓別人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他看着寧忘川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義父給我看的那些資料,是真事還是僞造”
寧忘川沉默片刻,說道:“把資料給我看看。”
金辰從芯片中調出資料遞到寧忘川身前,寧忘川目光閃動,飛快地看了下去。
這份資料的事情很多很詳細,比寧忘川自己瞭解的要多很多,而且讓他感到震驚和變色的是,這份資料裡對寧家覆滅有很詳細的記錄
這種記錄比當初金十五長老告訴寧忘川的還要詳細
寧忘川怎麼也沒有想到,葬神社竟然對“凌川事件”有這麼詳細的資料,那麼爲什麼從來沒告訴過自己不過自己好像也從來沒問過,他早已把復仇融入血液之中,反倒對原因不那麼好奇了。
但是當這份資料出現在他面前,他還是雙目放光,一口氣看完,久久沒有說話。
資料裡所說的事情和金十五長老曾說的大體不差,五大家爲了覆滅寧家做出了將近二十年的秘密行動,將各種人安插在寧家之中,就連寧忘川小時候最喜歡的御用廚師大叔竟然都是五大家的人,“凌川事件”那晚父母親便是吃了廚師做的飯菜纔會全身無力。
寧忘川這才明白,爲什麼實力強大的父親會死在當時不過剛剛成爲五星電靈師的寧天成手中,原來竟是因爲飯菜中被下了藥。
聯邦原本六大家的歷史寧忘川已經比較清楚,軒轅家族和其餘四家本就是皇族或者諸侯世家,只有寧家是一介平民。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軒轅家族對寧家的敵意一直沒有減少,而其餘四家也漸漸忘卻了寧家祖先對他們的幫助,認爲區區平民沒有資格和他們平起平坐,所以在二十年前就秘密展開了行動。
寧忘川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呼吸急促起來,雙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金辰看到寧忘川許久都沒有說話,便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關於“凌川事件”的消息。
“看來你知道的事情並不比我多太多。”金辰說道。
寧忘川回過神來,用微微顫抖的手端起茶杯遞到嘴邊,嘴脣卻也在微微哆嗦着,表明他現在極度憤怒。
金菊茶入喉,清涼的味道讓他稍稍平復了一些。
他又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平復片刻,才重新睜眼說道:“這裡面的事情確實有很多是我不曾瞭解的,不過就我知道的事情來說,這裡的資料完全屬實。”
“都是真的”金辰皺起眉頭。
寧忘川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聯邦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實在是太過陰險毒辣。
金辰眼神中陡然迸射出精光,那是一種掙扎之色,許久之後光芒斂去,他整個人似乎迷茫了很多,呆呆地跌坐在椅子上。
寧忘川過了會兒輕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金辰揮了揮手,雙目失神地道,“原來我以爲這只是義父爲了讓我恨五大家故意給出的資料,所以我雖然全看過但並沒有完全相信,但既然你也這麼說,我便知道這裡都是事實。”
“我也有可能在騙你。”寧忘川說道。
金辰看了他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有些解脫地說道:“如果你也騙我,那我就受騙好了,我受夠了這種糾結的日子。雖然我失去了記憶,但卻有種直覺告訴我你不會騙我。委員會既然真的做出了這些事情,那麼不管我有沒有恢復記憶,我都不可能再回到金家。這樣的統治階級,早該滅亡了。”
“聯邦需要一場革命來移去的器官,灌入新鮮的血液”金辰緊握雙拳,光芒重新從眼中綻放出來。
寧忘川有些動容,金家現在還健在,金辰便能做出這種決定,這種勇氣和見識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
和他有鮮明對比的就是齊松山,齊松山清楚地知道委員會的,但是他仍然會爲了委員會爲了齊家犧牲其他的一切,首先犧牲的便是他自己。
“那好,我就把我知道的關於你的事情全部告訴你。”寧忘川沉默片刻,感覺自己和金辰的距離更近了些,他說道,“上一次在雪松林的時候,我們便談過很多,但我想這一次,我們能談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