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敵人強大就不戰鬥了因爲目標太遠就不邁步了”寧忘川怒喝道,“什麼狗屁邏輯”
“即使目標太遠,只要還活着只要還能前進,總有一天會到達”寧忘川怒視寧天成,“敵人再強大,只要我們在進步,總有一天,會比它更強”
說這話的時候寧忘川目不轉睛地看着寧天成,他口中的敵人不知道是寧天成還是五大家。
或者兩者都是。
寧天成搖頭失笑,說道:“弟弟啊,你還是那麼天真。五大家的勢力,根本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要不然,寧家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覆滅而就算我們聯手,力量也不會比寧家強。”
他擡起頭,看着寧忘川的眼睛,淡淡說出這個原本應該避免的話題。
寧忘川微微一愣,那一夜的慘象倏忽從自己腦中劃過。
他的瞳孔蒙上一層火光,低頭冷冷道:“那是因爲家族裡出了你這樣的叛徒敗類”
寧天成笑笑,不置可否地說道:“那你又怎麼保證,聯盟成立之後就不會出現叛徒”
寧忘川沉默了,寧天成的這個問題非常尖銳。
寧忘川曾經遇到過不少叛徒,他寧天成本來就是叛徒,之後的王珂同樣是叛徒,叛徒是寧忘川最痛恨的人,如果再相遇,那麼絕對是你死我亡的結局。
彩虹夫人、北影君和莫雲都沉默不語。
叛徒可以避免麼
不可以,這就和貪官一樣,出現是必然的。
寧忘川突然擡起頭,正視寧天成,一字一頓道:“我當然不能保證沒有叛徒。但是隻要他落在我的手裡,那麼他的下場,就是最後你的下場”
這一刻,洶涌的殺意從寧忘川體內散發出來,如滔滔不絕的海水奔騰而來,要把寧天成淹沒在其中。77nt. 網s.
寧天成注視着寧忘川的眼睛,那雙眼睛裡蘊含着無限的光芒。
還有對自己無限的恨意。
這個答案,雖說算不上什麼,但至少表明了寧忘川的態度。
濃郁的殺氣感染了其他人,所有人的腰背都不由自主地挺直。
寧天成點點頭,拍拍手說道:“你終於出乎一次我的意料。”
“以後我會一次次出乎你的意料的。”寧忘川說道,“如果你不盡早殺了我的話。”
“你在提醒我”寧天成挑起眉,“你好像忘了,現在的我如果要殺你,易如反掌。”
“那你爲什麼不動手”寧忘川同樣挑起眉,挑眉之後兄弟兩人更加相似,就好像是自己在喝問自己一樣。
寧天成沒有動,但是一股如山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滾滾壓迫而來。
他身後的雲涯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心頭巨震
跟在寧天成身邊,他最大的收穫就是刷新了對所謂天才的定義。如果普通天才都能被稱作天才的話,那麼寧天成就是超級天才,他是天才中的天才
跟在這樣的人身邊,人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前進,因爲你只要一懈怠。就會被甩出去老遠,遠到你再也不可能追上他。
帶着這樣的心裡,雲涯的成長也很迅速。
但是他依然感到震撼,因爲寧天成散發出來的威壓實在是太強了那是一股讓人窒息的氣勢,他的雙目彷彿擇人而噬的獅子王,沒有什麼敢在這樣的眼神忤逆他
他就是王
即便是寧忘川滔天的殺意,都不得不暫避鋒芒
“你以爲我不敢麼”寧天成冷冷地說道,“還是捨不得”
“不,對於你來說,我這個弟弟和阿貓阿狗無異。”寧忘川突然笑了笑,眼神中的光芒彷彿能看穿一切,“只是現在,你不會殺我,因爲我對你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寧忘川看了看雲涯,又對寧天成說道:“你們這些人,不是最看重別人對自己的價值麼”
迎鬆廳裡的節奏,已經慢慢被寧忘川從寧天成手中搶了過來
而這個問題,就是他奠定自己基調的開始
因爲以前跟雲涯有過不少交道,所以他深刻地知道他們這種人在乎的東西,至少是表面上在乎的東西。
寧天成盯着寧忘川看了很久,其他人都沒有插話。
“你有些讓我刮目相看了。”片刻後,寧天成慢悠悠地說道,並沒有因爲節奏的喪失而出現任何一絲的懊惱,眼中的光芒反而更盛
“沒什麼,只是比你更無恥罷了。”寧忘川隨意笑笑。
然後他拿起桌上的筆,沿着桌面滑到寧天成面前,說道:“簽字吧,至少現在,你我應該合作。”
還沒等寧天成說話,寧忘川又道:“別再拿出你的那些歪理了,如果你真的信奉那些歪理,你就不會當破軍王,更加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寧天成一愣,然後失笑,如山的氣勢消散了。
心事被識破了,他敗了。
他拿起筆,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雲涯卻從這笑容裡看到了一絲真誠,這讓他感到一陣驚訝。
寧天成的心上,不知道戴了多少層面具,可在這個時候,竟然出現了一絲真誠的笑容,即便是自嘲那也是真的自嘲。
談判桌上的交鋒,最後以寧忘川的勝利告終,寧天成在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會議結束,寧天成走過寧忘川身邊,寧忘川突然站起來,開口說道:“雖然現在你我合作,但這與私情無關。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毫不猶豫殺你。”
寧天成停了下來,注視着這個已經不比自己矮的少年,片刻後說道:“隨時歡迎。”
走廊上,雲涯跟在寧天成身後,寧天成走得很快,大步流星。
“前輩”雲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試探着問道,“剛纔爲什麼寧忘川能夠識破您的心事”
他以爲,寧天成已經僞裝地很好,要不然爲什麼北影君等人都沒能識破
寧天成微微一愣,停了下來,並沒有回頭,而是微微擡起頭,注視着廊頂上的燈光。
與此同時,迎鬆廳裡凌寒爽氣地揮拳,問道:“老大太帥了你是怎麼知道他會同意聯盟的”
寧忘川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走到窗前,窗外的雪小了一些。
“畢竟曾經一起生活過那麼多年,對彼此總是瞭解的。”窗前的他,燈下的他,一起輕聲說道。
只不過彼此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