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峰看着沉默的王脾氣,在等待了好一會兒後,才說道:
“王道友,當我從事件中回來後,我便給你和劉天師相繼去了電話,但是你們的電話都處於關機狀態。
我當時也沒多想,等又過了些日子,我再打給你,接電話的人就成了雒陽警方。
這我才意識到你們可能出事了。
之後我讓咱們橫濱分會的會長,想辦法幫我調查劉天師當時參與的那起事件,我隨後也趕到了這裡。”
“夏道長謝謝你,或許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我不再了會傷心的人吧。
我活了這一輩子,沒想到竟會落得個橫死的下場,到死竟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
那幫該死的畜生!”
王脾氣這時候顯然是想起了什麼,死死的攥着拳頭,全身也因爲憤怒的顫動,而變得更加虛幻,彷彿隨時都會消散一樣。
見狀,夏峰趕忙勸道:
“王道友,我將你召喚來,其實就是想要問清楚,你和劉天師爲什麼會被人襲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脾氣聽到夏峰的詢問,面露不願意回想的痛苦,他的拳頭仍沒有鬆開,幾次擡頭想要對夏峰說起,卻又幾次低下,最終他倒像是釋然的搖了搖頭道:
“夏天師,你的好意,你的大恩大德,我銘記於心。
天災人禍,生老病死,或許命中都有定數,我已經死了,這世上已經除掉了我的痕跡,夏道長還年輕,才華橫溢,犯不着爲我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再趟這趟渾水。”
聽到王脾氣的話,夏峰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真的是扎心了。
他沒想到王脾氣竟然會這麼說,因爲按照正常的邏輯,王脾氣理應拜託夏峰,一定要幫他報仇,或是將他還未了卻的心願,或是想要照看的人告訴夏峰知道纔對。
然而王脾氣,竟然選擇就此作罷,反過頭來還在勸夏峰。
他以前真沒發現,王脾氣的境界竟然這麼高,不過他既然已經決定管了,自然不會就此作罷。
更何況王脾氣也並非一點兒也不想讓他報仇,只是擔心他也會就此跌入深淵而已。
“王道友,我的安全你無需擔心,我既然召喚你來,找你問明真相,自然有應對的自信。
再說了,我們雖然年齡差距很大,可我們依舊是朋友不是嗎?
更何況,那幫人的手上,還有着我其他朋友的命案。”
王脾氣此時已經是老淚縱橫,他這個人古怪了一輩子,早年結過婚,但是卻沒有孩子,老婆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因病去世。
之後,他便沉迷於對術法的學習,可以說他這身本事,全都是出於自學,以及從各處取經獲得的。
到了他這個年齡,家人已然所剩無幾,至於小輩的同他更是沒有什麼感情。
每個人都有朋友,他自然也會有,只是因爲他性格的關係,以及朋友對他的一些不理解,加之很多人都離開人世,所以若說這世上還有朋友,也只剩下夏峰一人了。
至於他認識那些天師,大天師之類的人,看他則都和跳樑小醜沒有區別。
背地裡是如何嘲笑他,如何看低他,他心裡面清楚的很,雖然他在一些門外漢眼裡,是一個不可一世的高人,但在這個圈子裡,他就如螻蟻一般卑微,儼然是一個沒有尊嚴的可憐蟲。
他會和夏峰熟識,並非是他並不在意年齡上的差距,而是夏峰身上有他能夠學到的東西,那就是術法。
所以他最初的目的,只是爲了能從夏峰這個毛頭小子身上搞些東西,所以他才那般放低姿態,因爲他都習慣了,因爲這就是他在那些天師們面前的樣子。
他曾以爲夏峰會和那些天師一樣,但顯然他錯了,夏峰將他當時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當做是他的幫助,並且一直在努力的對他進行着回饋。
所以他對夏峰是很感激的,尤其是夏峰讓劉天師傳授他術法,這更讓他無比感激。
以至於在聽到夏峰方纔那番話後,他一大把年紀,竟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夏道長,能認識你真是上蒼對我的眷顧,我真不敢再奢求什麼了。
我只恨自己的卑微,沒能幫上你更多……”
“說吧王道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峰不敢再繼續下去,不然絕對會搞得他淚奔。
他心裡面難過歸難過,但卻能給王脾氣一個好的去處,那就是冥府。
王脾氣現在雖然是鬼魂,可無疑是最弱,並且是最虛弱的一類鬼魂,冥府的環境正好可以幫他恢復,沒事進去和王脾氣聊聊,倒也還不錯,總比聽包晶不着調的絮叨強多了。
王脾氣看着夏峰堅定的目光,他擦了把並不存在的眼淚,然後才說道:
“那起事件我並沒有參與,因爲是省級公會發布的強制事件。
據說在此之前,已經有兩名大天師橫死在事件中。
於是,纔有之後的強制。
劉天師和我說,算上他一共有5名大天師參與。
這在省級事件裡,已經是最高規格了,不出什麼問題的話,事件應該可以很快解決。
不知道是不是他考慮你這邊的關係,於是還是決定帶着我,當然了,我是沒資格參與的,所以只能在事件發生地點附近等着他。
那是一片比較偏僻的區域,幾乎沒有手機信號,想要聯繫上外界非常困難。
所以我一直沒用手機。
趙天師他們相繼在裡面待了差不多4天,最後只走出了4個人,有一個人死在了裡面。
本來省級公會發布的強制事件能夠完成,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起碼不至於陰沉着臉。
但是當我看到劉天師的時候,劉天師的臉色就顯得很難看。
我當時問他,是不是因爲那名大天師死掉的關係,而他卻搖頭表示和那人不但關係不好,並且之前還有過摩擦。
然後我再問他,他就什麼都不說了,之後我們便回到了這裡。
回來後,劉天師因爲疲憊便早早的睡了。
我沒什麼事,就下樓去散步。
等我再回來,就發現屋門有些不對勁,因爲我看到劉天師並不在臥室裡休息,而是被人丟在了客廳的地板上。
我剛喚了劉天師一聲,便感覺身後突然竄出一個人來,接着我就被捂住了口鼻,很快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