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的負面情緒都在一瞬間升騰,一種令人脊背發涼的躁動聲音出現在了不遠處。
陳清都向遠方望去,映入眼簾的只有這無盡的黑暗。自從那個大坑裡滑下來的時候,他所見的畫面全部都是漫漫的漆黑。兩個人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慢慢前進,突然一陣緊鑼密鼓的聲音徹底讓陳清都繃緊了神經。
與此同時還夾雜着嬉鬧聲、孩童的哭鬧以及婚禮上專用的打鑼手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喜氣洋洋的樣子,但在這種環境下,卻是顯得無比陰森詭異。
這種聲音彷彿就在耳邊響起,但無論如何都捕捉不到聲音的源頭。而且變得越來越嘈雜,但卻彷彿離得越來越遠,在這虛無縹緲的空間內,充斥着整個恐懼的心理。
陳清都饒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此刻也被嚇得不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離奇古怪的事情,如果說一些奇怪的雜音他也能理解,畢竟這地底下有着過去的痕跡。
傳說中那些朝代的君王喜歡煉丹,每種裡面的廢棄金屬元素過重,有可能會導致這種幻聽乃至幻覺。可是像眼前這種情況,卻是一個例外。
隨着緊鑼密鼓的敲打,聲音越來越激烈,彷彿婚禮已經進行到了高潮。陳清都的心裡感覺像是有無數只小螞蟻在爬來爬去,易青青兩隻手像鉗子一樣死命的抓着他。
黑暗中兩個人是彼此的依靠,就像風中相依爲命的雜草一樣。這裡面昏暗無邊,距離下一個火把到來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
終於這種聲音在打擾了他們三十分鐘左右後消失了,彷彿新郎官醉酒之後被人攙扶着來到了與新娘即將歡樂的洞房裡。一切的嘈雜聲音都不見蹤影,他們又迎來了又一次詭異的安靜。
陳清都感覺到自己的手背上一片清涼,原來是易青青控制不住,所用來宣泄的眼淚滴下。
黑暗中,他抱緊了她。越來越多的寒意傳來,雖然兩人穿着棉布襖,但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陳清都沒有將手收回兜裡面的習慣,兩根手指頭已經凍得發青發紫。如果在繼續深入的話,手指有可能會被逐漸深度凍傷。
“偶像,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冷啊?”易青青抽了一口冷氣, 在黑暗中閉起眼睛說道。
“沒什麼,趕緊走吧,我們現在得要找到其他人。”陳清都將心中強烈的不安抑制住,安慰似的拍了拍易青青的肩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抱起她嬌小的身軀就向裡面走去。
“偶像,你說剛纔那聲音是怎麼回事啊?聽得怪滲人的,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最後不見了……”一路上的氣氛有點尷尬,易青青努力嘗試着找到一個可以聊的話題。
“不管了,假如來這種地方的話,就一定要做好,面對各種不可能事情的準備。”陳清都就是這麼一個人,三言兩語就能把天聊死。這句話結束後,兩個人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的局面。
在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中,陳清都遭遇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幻聽乃至幻覺。之前的海市蜃樓,流沙處所遇見的幻景和這個相比起來,真的有一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一路上遇見了諸如蟾蜍般大小的骷髏螢火蟲和會飛的老虎幻影,身上的條紋都感覺像真的一樣無疑。當然這些東西出現的好處也是有的,雖然那些幻境有可能讓人步入歧途,但也不失爲一片光亮。
有的時候可以代替探照燈,照亮周圍昏暗的一切。藉助這些稀奇古怪的事物,他們可以發現這周圍的環境,現在他們都走到了哪一步。
穿過了石頭搭建的小屋,同時又穿過了一座木質的小橋,最後又跨越了一條巷道。裡面無盡的昏暗,讓易青青想起了那段昏暗的時光。
當陳清都爲了讓她免受危險,那段時間一直承受着很痛苦的屈辱。一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就泛起一絲絲甜蜜的感覺。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除了他爺爺能夠讓她感到安心的人,就是自己手臂裡面玩着的這個男人。
就在易青青胡思亂想了好幾個小時之後,在最後一批螢火蟲的照耀下,他們終於看清了面前的情況。毫不誇張的說,這是一處盛景。
而且隨着他們越來越深入的步伐,竟然驚訝的發現地底下的視線竟然比原先好了很多,這是讓他們始料未及的事情。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雄偉的宮殿,雖然歷經千年,卻仍然沒有讓其巍峨的身軀倒下。也許正是應了那句:老兵不死,只會逐漸凋零的壯闊豪邁感。
只見硃紅色的大柱子,撐起了整座宮殿的基礎,遠處用象牙雕砌成的雕塑泛着白色的微光。可以從局部看清楚這座工藝品以前一定是某一個神明的雕塑。
就好像把易青青他們京都的故宮大門給放大了一倍,而且鐵門上面已經佈滿了一層紅鏽,是那種淺紅並且略微黑的顏色。
老師曾經告訴過陳清都,但凡遇到這樣的前朝古門,單單從考研價值上來講,就是不下百萬的超然存在。
“回去後我們得要報告有關的國家負責人,讓他們將這批文物給收走。”陳清都歪過頭,對着趴在他被子上,好奇張望着眼睛的易青青說道。
“偶像,你難道沒有感覺這是一道被粉飾過的地獄之門嗎?”易青青卻沒有被眼前的建築所迷惑,在眼睛看見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事情上,她所經歷的傷痛比陳清都要強烈百倍。
當然他說這話也不是毫無根據,只見這硃紅的殿門周圍,竟然升騰着些許紫色的火焰。一簇又一簇地盤旋飛舞着,就好像是傳說中的幽冥之火一樣。
遠處還傳來了威嚴的誦經聲,不,確切的說是一種朝拜威嚴君王的聲音。感覺就像是老和尚唸經一樣,但卻說得特別鏗鏘有力。這種若有若無的聲音讓陳清都想起了一個相處半天的人,南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