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殺我,可是,你們真的能殺了我麼?”陳伐低着頭喃喃自語一句,當他擡起頭的時候,眼中滿滿的都是嘲諷的笑意。
對面的西門,格雷西已經衝到了近前,手中的柔棍微微指向了陳伐,另一手向下做出了一個抓握的動作。
並不是爲了對付陳伐,而是他想要趁機將過河卒搶到手中。
便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察覺到了陳伐眼中的嘲諷之意,還有一種平靜而酷烈的殺機。
不好!
一股強烈的幾乎讓西門,格雷西感覺到窒息的危機感,陡然間涌上了心頭。作爲這一代格雷西柔術的領軍人物,曾經在血榜闖下了無盡威名的殺神,西門,格雷西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的他這麼近。
沒有任何的遲疑,西門格雷西前衝的身子立即停了下來,甚至連幾乎已經快要碰到的過河卒都不去管了,戰氣陡然爆發,斜斜的朝着暴熊傑克斯夫的方向衝了過去。
很聰明的選擇。可是,依舊遲了。
西門,格雷西已經將眼睛睜的極大,那一隻有着黝黑重瞳的黑色眸子,幾乎被血絲所佈滿。然而,一向無所不利,號稱能夠一眼看破對方招數的格雷西家族的天賦瞳術,惡魔之眼,此時竟然只是隱約的捕捉到了陳伐的一絲殘影!
好快!
該死的,這個實力頂多也就是六級武者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擁有這麼強悍的實力?
西門格雷西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一抹怒吼,然後,他便感覺到了身後傳來了一陣冰冷的殺機!
西門,格雷西的身子,剎那間瘋狂的扭動,如果有人能夠看破他衣服下面的身子,便會察覺,西門,格雷西渾身的肌肉好似擁有了生命一般,不斷的扭曲,他身上的關節,更是違反了常理,以一種讓人感覺痛到吐血的方式翻轉着。
此時的西門,格雷西,好像變成了一條柔弱無骨的毒蛇一般,向着身後便迅速的纏繞,絞殺了過去。
他手中的柔棍更是破空自下向上,迅速的刺了過去。戰氣好像不要錢似得,順着柔棍瘋狂的傾瀉而出,甚至在棍子的前端形成了一個漩渦!
渴望掙脫,抗拒死亡!
如果說先前的西門,格雷西跟陳伐說話,是有意在瓦解陳伐的鬥志的話,那這個西門,格雷西從一開始出現的時候,便第一個上了陳伐的死亡名單!
對付暴熊傑克斯夫,只不過是個幌子。偷襲西門,格雷西,反而讓對方給得了先手,被迫狼狽後退,而在後來的談話中,陳伐故意表現出了一種對於戰氣的一無所知,甚至還將過河卒都拋了出去,以絕佳的演技將自己一個不小心陷入了死地的武者的絕望和不甘,刻畫了個淋漓盡致……
所有的一切,都是陳伐有意示弱。
正因爲他的這一連串的舉動,一步步,一點點,調動起了西門,格雷西的信心,讓他以爲勝券在握,引他主動出手,而就在這個時候,陳伐動用了弒神三式。
以凌風踏雪的身法,瞬間出現在了格雷西的身後,黑色的過河卒,瞬間在空中出現了七道閃爍着寒光的刀影!
屠!
凌厲,迅捷,兇殘,即便是當初的毒醫劉一手在陳伐的這一刀面前,都差點飲恨,更何況是西門,格雷西!雖然西門,格雷西的反應也很快,應變可以說近乎完美,然而,先前的大意,卻讓他在這個時候,丟掉了最爲寶貴的先機!
怎麼可能躲的過,陳伐這蓄謀已久的必殺一招?
噗!
西門,格雷西的後背上瞬間出現了三道白色的刀口,柔棍更是拋飛了出去。裹挾着戰氣狠狠的撞在了旁邊一塊石磨般大小的石頭上,那巨大的岩石,竟然應聲露出了幾道深深的裂紋!
西門,格雷西的身子,踉蹌着摔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張嘴便吐出一口鮮血,這個時候,他的後背上,那三道白色的刀口才猛的綻放出三道血箭!
於此同時,他的兩個肩膀處,也多了兩個深可見骨的傷口,那原本柔韌而堅硬的骨頭,此時,正如同先前那石頭一般,出現了細密的裂紋。
可最嚴重的創傷卻還是他的右手,那個原本握着柔棍的手掌,此時竟然齊腕而斷,西門格雷西這個時候才猛然張嘴,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這突然的變故,讓神經粗大,估計泰山在他面前炸了都未必會眨眼的傑克斯夫,竟然傻傻的愣住了。
兩條飛舞的好似蛟龍一樣的鐵鏈,猛的砸在了地上。原本陳伐先前站的那一塊還算平整的地面上,頓時出現了兩個碩大的坑,塵土四濺!
“戰氣?在華夏頂多也就算是二流武學,你以爲憑藉這點修爲,身手,就能夠取走我的性命?若真是如此簡單的話,我陳伐又怎麼可能活到今天?”
陳伐沒有去看傑克斯夫,反而慢慢的說着話,朝着西門,格雷西走了過去。
“你,你不能殺我!”西門,格雷西懵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陳伐先前還一副不甘就此死去的無奈,好似一頭待宰的豬頭一樣,可在他舉起了刀子的剎那,這個豬頭竟然成爲了八戒。
直接給了他一耙子,生生的將他給整廢了!
一向冷酷,殘忍,以聽着那些弱小的對手哀嚎着向自己求饒,然後慢慢的讓對方在絕望和恐懼中死去爲樂的西門,格雷西,下意識的吼了起來,話一出口,他才忽然發現,他竟然跟那些以前那些他瞧不上眼的廢物一樣,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以前的他,之所以能夠以此爲樂,或許並不是因爲他比那些人堅強,勇敢,而只是因爲他比那些人強。
那時候的他,是揮舞着屠刀的屠夫,而此時那屠戶卻變成了陳伐,他反而成了被宰殺的對象。
這個認識,讓西門,格雷西心中充滿了羞辱感,然而,好死不如賴活着。所以,他根本沒有一絲的猶豫,迅速討饒道:“我是格雷西家族的繼承人,殺了我,格雷西家族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陳伐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然後,手中的過河卒輕輕的一揮,黑色的刀鋒,一瞬間從他的咽喉處抹了過去。
西門,格雷西頓時瞪圓了眼睛,眸子中帶着一絲茫然,爲什麼,這個傢伙殺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難道他就不怕格雷西家族的報復麼?
西門,格雷西的身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鮮血將身體下面的土地都漸染透了。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想的不是格雷西家族會不會爲他報仇,陳伐殺了他之後,還會幹什麼。這一切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該死的,我就不該跟那個暴熊合作,更不該來華夏。如果沒有來這裡,沒有找這個陳伐的麻煩,那此時的他,應該還在南美那邊享受着頂尖貴族和強者的生活,那是陽光,沙灘,美女,金錢,權勢……
自己,爲什麼那麼貪婪,那麼賤呢?
傑克斯夫一向都認爲,膽子這個東西是跟身體的塊頭成正比的。所以,他從來不認爲自己膽小。甚至他認爲,憑藉着他對自己的那份超級殘忍,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了什麼能讓他感覺到恐懼的事情,至於人,或許有一些,可是,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將陳伐也算入其中。
然而,當看見西門,格雷西被陳伐一招幹殘落地的時候,他的心中突然閃過了一種陌生的,讓他忍不住想要落荒而逃的異樣情緒。
甚至,當陳伐兩眼緊緊的盯着他,朝着他一步步的走了過來,過河卒輕描淡寫的掠過了西門,格雷西的咽喉時,傑克斯夫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他吞了一口乾澀的唾沫,兩手張開,粗大的像是小胡蘿蔔一般的手指,緊緊的抓着兩條烏金鐵鏈,似乎只有那冰冷的鐵鏈才能給渾身發冷的他,帶來一絲溫暖的感覺。
“該你了!”陳伐忽然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笑眯眯的道:“跟他一樣,一招足矣!”
傑克斯夫感覺自己的心思,好像已經被陳伐給看破了,所以,他怒了。
“不要小瞧我!”傑克斯夫就像是一頭真正憤怒的大狗熊,猛的發出了一聲狂野的怒吼,然後,兩手微微一震,鐵鏈迅速的在手腕上纏了起來,他則猛的揮舞着兩個纏上了鐵鏈的手臂,朝着陳伐衝了過來。
拳頭未到,還垂着的近兩米的鐵鏈便朝着陳伐纏繞了過去。他要用鐵鏈纏住陳伐,然後,用鐵拳砸碎他的腦袋。
只有那紅白相間的畫面,才能夠平息他暴熊此時的怒火!
“斬!”
便在這個時候,陳伐看着鐵鏈笑了,一記平靜的如同死神宣判的聲音還在他的口中迴響,過河卒便猛的被他舉過了頭頂。然後,以一種比傑克斯夫的招數還狂野,還霸道的氣勢,帶着一股蠻橫沒有道理可講的兇悍,決絕,如同天地審判,陡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