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荀攸心中忽然感到一陣寒冷。
如果慕容玉兒選了部落,那她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
畢竟這件事事關雲州的大計,郭嘉是不會容忍一個懷有二心的女子跟在身邊的。
必要的時候,這位主公也是會心狠手辣的。
想到這裡,荀攸一顆心忽然沉了下去。
且說慕容玉兒回到自己的營寨一直落淚如雨。
當初哥哥把她送給郭嘉的時候就是出於雙方交好的目的。
也就是說,她和郭嘉的結合是一種政治上的需要。
當然也不排除她喜歡郭嘉,情願跟他在一起。
這些年,雙方也算是相安無事,慕容部落也得了不少好處。
自己的男人跟族人相安無事,慕容玉兒也十分的高興。
但是政治婚姻都是很尷尬的。
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雙方就會變得對立起來,那個時候你加在兩頭受氣,就會成爲政治的犧牲品。
慕容玉兒也曾擔心過這件事情,但是後來的發展讓她漸漸寬心,貌似郭嘉跟慕容部落並沒有太大的衝突,這也讓她十分的放心。
但是她的放心並沒有持續多久。
今天突如其來的事情讓慕容玉兒十分的害怕,鮮卑的強大終於引起郭嘉的警惕,這個男人終於還是要對鮮卑下手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一旦郭嘉滅掉了鮮卑,他又豈能容忍慕容部落逍遙在外?
怎麼辦?
慕容玉兒六神無主了?
她是要連夜逃出營寨去跟哥哥他們示警嗎?
可是那樣一來,她就徹底的要跟郭嘉決裂了?
再說,沒有郭嘉的許可,她也很難從軍營中逃走。
但是不逃走的話,族人多半就會死在郭嘉的手中。
畢竟當初她可是親眼看到郭嘉談笑間屠戮了數萬匈奴精銳的。
怎麼辦?
慕容玉兒再次陷入了迷茫中。
她並不想離開郭嘉,也不想讓族人受到傷害。
但是眼下的情況是愛郎和族人,她只能選一個!
還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慕容玉兒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如果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她一定願意付出所有的代價。
過了一陣,郭嘉醉醺醺的回來了。
慕容玉兒擦了擦眼淚,急忙前來伺候。
她是郭嘉的女人,這種活自然要由她來做。
原本慕容玉兒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郭嘉倒頭就睡,似乎喝了不少酒。
慕容玉兒也只能先伺候他安歇。
就在這時,一個令牌忽然從郭嘉的懷中跳落。
這是……
看到這枚令牌,慕容玉兒眼睛一亮,知道這是探馬進出營寨的許可。
探馬是整隻隊伍的耳目,向來都是由最高統帥管理的,郭嘉自然也不例外。
有了這枚令牌,慕容玉兒就能夠出去了。
只要將這個信息報給哥哥,慕容部落就會早出防備,雲州軍想要大獲全勝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可是一旦她拿走了這枚令牌,就意味着自己徹底的背叛了郭嘉了。
一邊是愛郎,一邊是族人。
究竟拿還是不拿?
慕容玉兒再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她十幾次下意識的伸手,都被自己強自按住了。
雖然只有三年的事情,她卻死心塌地的愛上了郭嘉,也喜歡上了現在的生活。
讓她背叛郭嘉回到以前的生活,她還是做不到的。
遲疑了良久,慕容玉兒一咬牙,拿起了郭嘉的令牌,但沒有放在自己的衣袖中,而是高高的扔起,掛在了營帳頂端。
免得自己管不住自己偷偷拿了出去。
慕容玉兒這是斷了自己的後路。
就在她要吹熄油燈,退出營帳的時候,忽然發現郭嘉睜着眼睛是笑非笑的看着她。
“夫君……你……”
慕容玉兒忍不住大吃一驚,剛纔自己的醜態肯定是落在他的眼中了。
郭嘉微微一笑,道:“剛纔你爲什麼不拿走?你應該知道這個令牌的含義,守寨門認令不認人,只要拿上了它,你就能離開這裡。”
我我!
慕容玉兒臉色一紅,登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郭嘉緩緩的坐起身來,笑道:“你捨不得離開我?是不是?”
其實剛纔他並沒有睡着,而是想試一試慕容玉兒。
嗯!
慕容玉兒忍不住點了點頭,兩道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夫君!”
她忽然跪在了郭嘉的面前,苦苦哀求道:“你能不能放我們族人一馬。我可以去說服他們離開這裡,離開雲州的邊界,再也不回來的。”
呵呵!
聽到這丫頭近乎孩子氣的懇求,郭嘉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遊牧民族追逐水草而居,你們慕容部落的位置十分優越,草場也十分肥沃。你能說服他們離開?”
我……
慕容玉兒再次語塞。
草場殺死草原的命根子,爲了一片肥沃的草場,兩個部落可以以命相搏,就是爲了讓自己的族人的牛羊能夠生存下來。
讓慕容部落離開現居地到其他的地方去,這跟打仗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再說,部落的人也未必肯聽她的。
夫君!
慕容玉兒急忙道:“妾身可以一試,我哥哥也是很敬重你的,只要你能放我們部落一馬,他什麼都能答應的。”
她仍然有些不死心,儘量爲自己的族人爭取一條活路。
郭嘉只是盯着她,良久才道:“如果我要消滅你們的部落,你究竟是站在哪邊?”
這纔是他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我……
慕容玉兒再次茫然了。
“我……我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兩條路!
郭嘉淡淡道:“一條是殺了我,拿着令牌逃回慕容部落。另一條路就是跟着我一切討伐慕容部落。當然剛纔我沒醒的時候,你還有一條路就是悄悄的回去。不過現在,那條已經沒了。”
慕容玉兒花容失色,哽咽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聽到這裡,郭嘉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道:“這麼說,你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慕容玉兒也搖了搖頭,悽然道:“慕容部落就是我家,我所作的一切就是想讓家人過得好一點。如今家沒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她緩緩的跪倒在地,垂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