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行軍,只有依靠唐曦的指揮。
從野牛和毛猴身上搜出來的對講機,連接着兩個人。
摸索着那巖壁一路向前,雲天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牛博宇則小心翼翼的跟隨着雲天。
“就在下方了!”
很快,耳機裡就傳來了唐曦的聲音。
現在伯爵和大臉虎,就位於雲天的下方位置。
“動手!”
雲天急忙停住腳步,對着身後的牛博宇說道。
“好!”
牛博宇點了點頭,他們必須要藉着那黑暗突襲,救下大臉虎。
“嘩啦”
可就在兩個人一左一右,試圖從陡峭的山坡上向下摸去的時候。
牛博宇踩着的岩石,突然脫落,落石發出響聲,向着山坡下滾去。
“噠噠噠”
安靜的黑夜,那石頭滾落的聲音猶如驚雷,下面的伯爵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子彈撲面打來,好在沒有特定的目標,牛博宇急忙翻滾,避開了對方的射擊。
“嗖!”
突然,半空中一陣火光劃過,那被拉開的照明手榴彈,劃出一道弧線,落在了伯爵的腳邊。
“噠噠噠!”
對着照明手榴彈落在伯爵身旁,槍聲緊隨而至。
不過子彈僅僅只是精準的落在了伯爵的前方,在地上打出一道道彈痕。
“伯爵,你跑不了了!”
偷襲失敗,這也不怪牛博宇,即便是雲天也卡在那山坡上,腳下的碎石,一踩就會滑落。
“小子,你真的追上來了,不愧是能夠殺死子爵和男爵人啊!”
伯爵一把勒着大臉虎,之所以帶着他,爲的就是加一個保險。
現在看起來,他的想法是明智的,有了大臉虎做擋箭牌,他有足夠的時間了。
說話間,伯爵放棄了手中的自動步槍,直接用手槍頂住了大臉虎的腦袋。
人則蜷縮在大臉虎的背後,避免被狙擊手一槍爆頭。
“你現在無路可逃了,快點放人,我饒你一命!”
藉着那照明手榴彈,雲天清楚的看到大臉虎,此時的他臉色慘白,奄奄一息。
右肩內側的血洞,還在不斷的流着鮮血,右腿更是有些變形的拖在身後。
無法站立的他,幾乎是靠在伯爵的身上,雙手被捆綁着,他根本無力掙扎。
看着戰友如此的狼狽,雲天的心如刀絞,緊握着自動步槍的他惡狠狠的盯着伯爵。
“大家都是聰明人,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伯爵冷笑着,直接將一個拉環扔在了地上。
右手握着已經拉開保險的手雷,他現在更加自信,即便是被一槍爆頭,他手中的手雷,也會炸裂。
“你留下資料,放了我戰友,我保證你活着離開!”
這傢伙完全就是把自己的生命和大臉虎綁在一起了。
雲天緊握着手中槍不敢再有任何的動作,因爲他沒有任何把握救下大臉虎。
“天太暗了,我幫你照亮點!”
伯爵並不理會雲天的話語,伸手從身上的戰術馬甲裡,又掏出來了幾個照明手榴彈。
一揮手,一個個冒着火苗的照明手榴彈被他扔在身前身後。
很快,他所在的區域,就被完全的照亮了。
拖着虛弱的大臉虎,退到一顆大樹前,背靠着大樹的伯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腿上的傷勢,讓他無法走太快,否則他也不會抓着大臉虎這個拖累了。
“這傢伙有問題!”
如果他要想逃,爲什麼又要把自己照亮呢。
黑暗纔是他更好的隱藏手段,可現在他卻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不準備走了。
牛博宇緊握着手中槍,但是他沒有辦法射擊,因爲大臉虎完全的把他擋住了。
尤其是這伯爵手中握着的手雷,已經沒有了保險,一旦他鬆手,大臉虎必死無疑。
“伯爵,你有什麼條件,說吧!”
不知道這傢伙到底要做什麼,但只要他不走,就有機會。
看着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大臉虎,雲天緊咬着牙。
“條件?你會答應嗎?”
伯爵冷笑着,依舊死死的勒着大臉虎的脖子,有了這個擋箭牌,他就不怕了。
“你說吧!”
雲天咬着牙,手中的槍卻毫無用處。
“放下槍,抱着頭走出來。”
伯爵一臉冷笑,很明顯,只要雲天出來,他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將他擊斃。
“你放了我隊友,我就按照你說的做!”
雲天沒有猶豫,他必須要救下大臉虎,因爲他可是隊長。
“你當我傻嗎?我放了他還有談判的機會嗎?”
伯爵冷笑着,依舊保持着那個動作。
“唐曦,有機會嗎?”
這談判毫無意義,即便雲天甘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大臉虎。
可伯爵又怎麼可能放棄懷中虛弱的大臉虎,這可是絕佳的擋箭牌。
“打不到,而且他的手雷一定會脫手!”
唐曦趴在那裡,手中的狙擊槍一直對着伯爵。
可是藏身於大臉虎身後的他,早就感知到唐曦的殺氣。
所以他也特意規避着狙擊槍的方向,尤其是那拉開保險的手雷,纔是最大的威脅。
“那怎麼辦?我看大臉虎堅持不了多久了!”
趴在地上的牛博宇,雙眼血紅的咬着牙。
大臉虎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失血過多的他再這樣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險。
“伯爵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先拖延下去!”
雲天同樣心疼,而且可以說,他比誰都更加的憤怒。
和大臉虎已經五六年的生死戰友,看着他不斷流出的鮮血,這比他自己流出來的還要疼。
僵局讓雙方都沒有什麼新動作,而伯爵時不時對着黑夜中開槍的囂張,更是讓人氣憤。
無奈手中有大臉虎,他們有槍開不了,只能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隊長!開槍!”
突然,就在衆人還在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大臉虎一聲怒吼。
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的他,努力的對着黑夜中喊道。
“再叫!再叫!”
大臉虎這一嗓子,讓伯爵也是一愣,急忙揮拳狠狠的打在大臉虎的臉上,試圖阻止他喊叫。
“快開槍!不要管我!他有接應!”
面對那猶如暴雨般大下來的拳頭,大臉虎努力的想要掙扎。
無奈雙手被捆綁於腰帶上,他的臉完全露在外邊。
幾拳下來,頓時打的他門牙掉落,鼻樑骨斷裂下,鼻口穿血。
可他依舊不斷的試圖扭動身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的吼道。
而這句話,頓時讓三個人都是一愣。
怪不得伯爵在這裡和自己拖延時間,原來是在等待接應。
趴在高地上的唐曦,急忙放下狙擊槍,伸手抓過放在一旁的熱感夜視儀。
“有人向這邊趕來了!”
當唐曦再一次望向那片漆黑的森林時,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熱感望遠鏡裡,除了伯爵周圍的火光外,還有一隊人馬,正在快速的接近這裡。
很明顯,從一開始,伯爵就是爲了等待這隊人馬的到來。
所以他纔會把周圍弄得更加的明亮,相信那堆人裡也應該有夜視儀。
而且不斷鳴槍,在這寂靜的叢林中給他們與指引,這些傢伙來的方向,正是境外。
“多少人!”
如果不是大臉虎提醒的話,他們還不會發覺。
雲天暗罵一聲,看樣子這應該是他們在界外的接應人員。
“最少有三十多人,而且有配備夜視儀,還有一公里!”
唐曦的熱感成像越發的不太好用,電量不足的提醒也不斷的閃爍。
“葉雲天,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條件,我放了他走,你放我走!”
眼看自己奸計暴漏,伯爵立刻開口對着黑暗中的雲天喊道。
“別信他,開槍,隊長,送我上路!我不虧了!”
不等雲天回答,大臉虎扯着脖子怒吼道。
伯爵這個傢伙絕對不能相信,而且重要資料絕對不能離開國境。
這是他們的使命,更是他們的任務。
“怎麼辦?”
對方的救兵正在快速趕來,牛博宇和唐曦緊握着拳頭。
時間每過去一秒,他們就損失一秒。
眼看就要彈盡糧絕,他們根本無力一戰,可被對方挾持的大臉虎,可是自己的隊友。
“隊長!開槍啊!送我上路,我求你了!”
被伯爵死死勒着脖子,大臉虎的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他努力的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他現在想要求死都無法做到,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一種屈辱。
耳邊迴盪着大臉虎的怒吼,緊握着自動步槍的雲天雙眼血紅血紅。
渾身上下的鮮血不斷沸騰,他的內心此時放佛要撕裂了一樣。
三點一線,他的槍口,就對着大臉虎和伯爵,光芒照亮了大臉虎那滿是鮮血的臉龐。
慘白的臉上,唯有那雙眸子依舊是閃爍着炙熱的光芒。
“隊長!下輩子我還跟你幹!別讓我恨你一輩子!”
眼淚,順着那眸子流出,大臉虎近乎哀求般,對着黑暗中喊道。
雖然他看不到雲天,但是他更加明白要親手殺掉自己隊友的痛苦。
可他現在別無選擇,這痛苦必須由雲天來獨自承受。
“你連隊友都殺,還說是軍人嘛!”
伯爵暗叫不好,現在救命馬上就到了,他也急忙大聲的喊道。
緊握着鋼槍的雲天,聽着那寂靜叢林中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雙眼快要流出血來的憤怒,充斥着他的身體。
“大臉虎!一路好走!”
一念之間,雲天緊咬着鋼牙,右手食指扣動扳機,他知道不能在等了。
心在流血的他,必須要做出選擇,這也將是他一生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