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虎武館。
德剛有些懷疑的目光看了馬求勁一眼:“馬師傅,不知道你要派那個入室弟子出馬?”
“我有六個弟子,就派老六張英傑去吧!這孩子聰明好學,是該有個鍛鍊的機會了。”
德剛抿了一口茶說:“王明江此人詭計多端,是我見過警察裡最有頭腦的一個;老六張英傑雖然勇猛,一身力氣,我擔心未必是他的對手。”
德剛這些年不但發了財,看人也看的開始準起來。年齡也不是虛增的。
馬求勁明白德剛有所質疑的。
他不動聲色的讓那個不靠譜的徒弟拿過一個木製小板凳來。
“公子,看好了。”說完,將手中的板凳扔在空中,只見那板凳晃晃悠悠落下來。衆人屏氣凝神的看着他。
等到馬上要砸到頭頂,他忽然轟出一拳。
拳頭的力量發出‘轟’的震動聲,板凳還未觸及到拳頭就被一股強勁的拳風轟的支離破碎,四分五裂,緊接着傳來噼裡啪啦聲響,碎了的木頭先後落地。
“這叫隔空打物。”馬求勁徒弟得意地說。
另一個徒弟道:“這僅僅是用了師父兩成的力量。”
馬求勁臉色平靜,淡淡地收回了拳,若無其事的端起一杯茶仔細品了一口。
德剛有些意外,拍手叫好,感嘆道:“沒想到馬師父拳風如此凌厲,今天真是讓在下長見識了。”
“公子,你說的那個王明江也不過就是會一點炸力而已,無需恐慌,他不過是雕蟲小技,和我的隔空打物比起來相差不止千里,我既然是開武館的,自然有一些密不傳授的拳法。”馬求勁對王明江的炸力不以爲然,對他那個大摔碑手更是不會留意,不過是雕蟲小技耳。
德剛哈哈笑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馬師父有所保留是應該的。”
“對於聰慧之人,我也會傾囊相授,我的六徒弟張英傑一頭磕在我的腳下,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他還是得到了我一些真傳的,讓老六出馬教訓王明江,不會給我丟臉的。”馬求勁摸着鬍鬚說道。
德剛微笑地點頭,舉杯致意:“馬師父,全憑您的安排,在下心服口服。”
王明江的三層聯體大房子。
這時候從外面看過去,燈火通明,裡面的人在忙碌着,顯得格外的溫馨。
其實不然,他一邊做着飯一邊和小婉聊着天。略有些單調。
也不是什麼聊天,他在說一些過往的經歷,小婉在哪裡默默地聽着,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只是一個聽者。
吃飯的時候,小婉只吃了很少一點兒。
搞的他也沒有什麼食慾,只喝了一碗小米粥。
於是,把碗筷放在一邊。
“小婉,我們看一會兒電視吧?我記得你最喜歡看愛情片了。”他提議道。
小婉搖了搖頭:“不好,不看。”
“那我們乾點什麼呢?要不我們去看天象,書房裡有一個天文望遠鏡的。”
“不想去,沒意思。”小婉還是沒有興趣。
“那你想幹什麼?”他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消遣方式來。
至於下棋,玩牌,讀書,她肯定更沒有興趣了。
“呆着。”她柔聲道。
“好吧,我是呆子,你告訴我好不好?”他央求道。女孩的心思是很難猜的,他也猜不出來。
“呆着。”小婉認真地說道。
“呆着?就是沒事呆着的意思?”他問道。
“嗯!”小婉認真地點了點頭。
王明江恨不得要給她跪了,苦笑道:“小婉,你不覺得那是最無聊,最耗費時間的一種辦法嗎?我連十分鐘都呆不住。”
小婉微笑地看着他。
“好吧,那我們就呆着。”他只好說道。
“牀上呆着。”小婉說。
“有道理。”他抱起小婉向臥室走去。
小婉小鳥依人任他抱着,只是面無表情,沒有害羞也沒有急促呼吸。
進了臥室,小婉說:“不開燈。”
“好,依你。”藉着外面依稀的月光將她放在牀上,也不拉窗簾,兩人穿着衣服躺在牀上。
小婉愜意地躺在那裡,望着天花板,一臉發呆的樣子。
王明江和她並肩躺在一起,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就累了。
“明江在,真好。”小婉說。
“小婉,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他在她白淨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小婉面無表情,躺在那裡,他感覺像是親了一個木頭人臉上似得。
她好像失去了荷爾蒙,毫無想法。甚至連一些生理表現都沒有,比如面色紅潤,比如呼吸急促這些表徵。
“小婉,我困了。”他打了一個哈欠,睡意襲來。
“明江,睡吧!”小婉一直瞪着天花板,這時候算是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有問題一定要叫醒我啊!”他不放心地囑咐道。
他在十七八歲練功夫的時候警覺性是特別高的,晚上有幾隻蚊子都能聽得清楚,甚至沒有飛到他身邊,他就能根據聲音判斷蚊子的停留位置;現在的他日漸懶惰,拳*夫想起來才練上一趟,要不是有以前的底子在,只怕早就變成一個花架子了。
這樣‘呆着’確實是睡覺的最好方法。
還沒有呆上半個小時,不知不覺竟然呼呼睡着了。
等到他醒來時,發覺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躺在身邊的小婉,不覺嚇了一大跳。
他驚訝的一骨碌坐起來,說:“不要告訴我你一夜沒閤眼?”
小婉苦笑的點了點頭:“睡不着。”
“是不是我打呼嚕了,吵着你了?”
小婉搖搖頭:“沒有,有明江在,小婉高興。”
“唉!真該給你去好好看看了,這麼折磨自己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他嘆了一口氣。
“只要和明江在一起,小婉就很高興。”小婉不哭不鬧,仰面躺在,安靜的呆了一個晚上沒有閤眼。在常人看這幾乎就是一種折騰,但她有什麼辦法呢,她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如果爲了睡不着而生氣,驚醒了王明江,她也不願意。
王明江以前並不覺得抑鬱症有多恐怖。見到小婉這個樣子,才覺得這個病太厲害了,這是活活往死裡折磨人的節奏啊!
“我今天就聯繫出國的事宜,儘快送你去國外治療。”他焦急地道。
“我聽你的。”就在這個時候,王明江的手機響了起來。
確切地說這部手機是用小婉的,他的早在監獄時就被沒收了,至今沒有歸還。
手機的顯示是:爸爸。
他忙接起來電話。
果然是代玉打過來的。
“明江啊!起來了嗎?小婉昨晚上怎麼樣,是不是鬧騰你一晚上沒有好好休息?”代玉關切地問。
“沒有,她一晚上都沒有鬧騰。只是一晚上沒有閤眼。”他傷感地道。
代玉跟着嘆了一口氣:“這孩子真是夠折騰的,一晚上不合眼?唉!不過她也夠堅強的,若是在家裡早發脾氣了,她定是怕驚擾了你的好夢,一直強忍着。”
“伯父,這樣不是辦法,我打算帶小婉出國治療。”他徵求着代玉的意見。
代玉沉默了一會兒說:“只怕你是走不了的。”
“爲什麼?”他有點奇怪。
“你剛剛從保密單位回來,按照規定,至少一年內是不允許出國的,他們沒有告訴你嗎?”
“還有這樣的規定,我就沒問過。”他說。
“嗯,我們都是系統內的人,紀律是要講的,小婉出國治療可以,你聯繫一下,讓她媽媽陪着去吧,你留下來抓緊時間上班,你已經耽誤了半年多了。”
“好吧,我聽您的。”他想了想說,也只能如此了,既然有這個狗屁規定,他也就不好違反紀律了。
“你九點鐘時候去一趟劉琪爽辦公室,她在等你,只是沒有你的聯繫方式,讓我轉告一下。”
“好,我抓緊時間過去一趟。”他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上七點。
“小婉這孩子我讓她媽媽過去陪着。”代玉說。
王明江想了一下說:“不用了,我就帶着小婉過去,好讓她回憶體會一下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子的,說不定見了其他女警英姿颯爽的從她面前走過,她會想起自己以前是多麼自信的一個女孩呢!”
“嗯!那你多注意一下,別讓她發脾氣。”代玉有些不放心地道。
“放心吧,伯父,我會照顧好小婉的。”
“好,那就這樣。有什麼事情及時聯繫我。”代玉放下電話,王荔站在一邊問:“我馬上就過去照顧小婉。”
代玉搖搖頭:“不用你去了,明江說帶着小婉去見劉局。”
王荔聽罷吃了一驚:“他去見領導也要帶着小婉?”
“可不是嘛!這孩子對我們小婉真是好,有這樣的女婿我是打心眼裡高興啊!”代玉眼睛有些溼潤了。
“這孩子,唉!都怪我當初被豬油蒙了眼,要是讓他們早點成家就好了,現在的局面都是我給害得啊!”王荔又開始了懺悔。
“都過去的事了,說這些幹什麼,明江是個好孩子,他會對小婉好的。”代玉安慰她道。
“嗯!這我知道,只是苦了這兩個孩子,別人都是過蜜月,他們卻是苦熬日子。”王荔說着說着忽然不能自已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