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代表四十歲左右,很多人在這個年齡要麼一事無成,鬱鬱寡歡,對社會存滿了抱怨之情,怨天尤人,反正就是不怨自己不努力;要麼這個年齡的人抓住人生機會,事業有成,有着良好的職務晉升通道,在這個年齡已經可以主管一方,在本行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王代表自然是屬於事業有成之人,職位較高,待遇不錯,自我感覺更是好的爆棚,對王明江這種惹事生非破壞紀律的人是看不起的,又得知他是個編外人員,厭惡之情更甚。他們優良的隊伍竟然有這種害羣之馬,真是讓人想不明白,是誰會把這樣的人召到隊伍裡來的。
“王明江,最後問你一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王代表站起來,揹着手,不屑地瞪着他。
王明江擔心他處理了明遠,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他寧願一個人承擔下所有責任,也不要明遠來幫着他分擔,明遠在本系統有着很好前程,他不能因爲自己事情給明遠的履歷上增添污點。
“王代表,我沒什麼要說的,要處分你就處分我一人。我只是遺憾沒有體會到什麼是十指撫琴,什麼是獨龍鑽,如果你把我除名了,我就可以去體驗一下了。聽說那十指撫琴最爲撩人了,哈哈!”
“明江,你胡說什麼。”明遠陰沉着臉罵道,恨不得把桌上的文件夾砸過去。
其他人則是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來,有些人禁不住搖了搖頭。
王代表的臉色難看至極:“就你這種覺悟還有什麼出息,你的上級還爲你作保,我看他是看錯了人。”
王明江立即說:“王代表,我有那麼不堪嗎?不就是國內有什麼紀律嗎?我在國外逍遙的時你們誰能管得住?不過話又說回來,還是埃羅女子較野,平時她們罩着面罩,只有在牀上的時候才知道她們是多麼奔放。”
“放肆,明江,你簡直太不像話了。組織上讓你去國外是讓你見識國外的女人嗎?好在你回國了,要不然只怕早就被聯邦調查局策反了吧?”王代表氣的直想罵髒話。他也不知道從何從得到這樣的謠言。
“聯邦調查局是有策反我的意思不過我沒有同意。王代表,這是原則問題,和女人是兩碼事。”王明江順着他的話解釋道,這種解釋無異於火上澆油。
王代表冷笑道:“好啊!你總算是全招了,還真有這種事情發生過。呵呵,你這樣的人我們留不得了。諸位,我看不用商量了,鑑於明江有如此行爲沒有交代,我認爲應該對他進行一番徹底地調查,如果有問題應該按照軍紀處理;如果其他方面沒有問題,那麼針對他*一事,我決定給予清除我們的隊伍,哪來哪去。”
“謝謝首長寬大處理。”王明江笑容可掬地道。
“你會爲的行爲付出代價的。”王代表白了他一眼,戴上帽子,不理會衆人大步走出了辦公室的門。他代表上級紀委來的,在這件事上有絕對的發言權。看來他已經決心已定。
王代表走後,屋子裡一陣沉默。
明遠默默地點上一支香菸。
魏開功小心請示道:“頭兒,您看怎麼處理這件事?”
“老魏,你覺得還能怎麼處理?”明遠反問。
魏開功搖搖頭,說:“明江這孩子情緒太激動了,他就不該和王代表爭吵,好像自己還都牛氣似得,這下我們還得調下他在埃羅期間的事情才能決定吧!”
“調查個屁,我用人格保證他就沒有幹過那種事。”明遠氣憤地拍着桌子。
王明江此時卻坦然許多,翹起二郎腿,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他走到茶几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坐在中間,接受一些人投射過來鄙夷的目光渾然不覺,反而和他們笑了笑。
那麼一瞬間,大家都覺得王明江是不是有些精神失常了。這麼悲慘一件事,丟了工作,得罪了領導有那麼開心嗎?腦袋肯定是出問題了。
魏開功一看形勢不對,立即說:“頭兒,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一下,先走一步。”
其他幾個人見魏開功走了,也都各有想法。
“頭兒,這件事不着急,王代表只是一時氣憤,我去看看他。”黃副職道。
“領導,我還有一個文件抓緊時間寫出來,先告辭。”辦公室主任溜之大吉了。
幾分鐘後,屋子裡只剩下王明江和明遠二人對坐。
明遠嘆了一口氣把香菸扔給他:“坐到沙發上抽吧!別在哪兒憋屈着了。”
“謝謝長官。”王明江道。
明遠望着他,眼睛裡透着的是無奈和真誠:“明江,我對不起你。”
王明江很詫異地問:“明頭,你那裡對不起我了?倒是我有點對不起你。”
明遠臉色莊重,道:“你要走的事和我說過好幾次了,我都置之不理。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想離開六處,所以一切都不在乎;唉!是我的無動於衷強迫你走上了這條自我了斷的後路,假如一開始我就能同意你的請求,理解你的想法,也不至於讓大家誤解。現在,你雖然達到目的,但是六處卻沒有留下好名聲,我有很大的責任,你本來應該體體面面走的。”
王明江聽罷也有些難過。他其實是挺在乎自己羽毛的一個人。
誰不想走的體面,走的能讓大家熱情地握手,目送着離開。就像在豐水縣離開時,局裡面的人是排着隊送他走的。而這一次看來是要悄然無聲地離開了,真是世事難料,人生有多少風光就有多少挫折。
好在他想得開,他不是聰明人,聰明人懂得趨吉避害,懂得如何爲自己開脫,不會做不利於自己的事;他則不是。他有自己的目的,回到絳州和小婉過他們幸福的小日子去,爲了小婉他甘心情願這麼做。
即使名譽丟失,但內心裡依然自信,他不會被流言蜚語左右,這也是人生的試金石,處在漩渦之下,流言蜚語固然難過但他無所畏懼;從容淡定,他不需要別人理解,只相信自己的內心。
“明遠,這不怪你,是我想走的太急了。如果我打算和你長久耗下去也不會採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我是一個顧家的人,家裡有未婚妻,有我的事業,我太想他們了才這麼做的,我出了這種事相信他們能理解。只是,我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辦法了,你也知道我不算聰明的人,這個方法是我唯一能想得出來的,我想出來了也就這麼幹了,結果我也想到了,其實和我預料的差不多。”
明遠點了點頭,站起來向他走了過來:“明江,既然如此,我就不再留你了,只是以後六處有什麼忙還需要你能幫一下。你也知道在中東,在埃羅你比我熟悉,哪裡還有你發展的線人,這一切如果沒有你,我派新人不好接觸。”
“這個你放心,我會和她們溝通的,天下沒有永久的在一起,這些她們是可以理解的。”他也站了起來。
兩人握了握手。
明遠的手很有份量,眼睛裡是不捨,更是內疚。
王明江爲他做了那麼多事,到頭來卻是這個結果,於情於理不合適。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他問道。
“明天一早吧,你就不要管了,我明天早上起來去機場買一張飛機票就回去了。”他笑了笑。
“你在絳州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的,放心,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那多謝了。”
“今天晚上,我要給你搞一個歡送會。”明遠思慮了一下說。
“算了吧,我都被王代表除名了搞什麼歡送會,還是不去丟人現眼了。”他苦笑道。
“不行,這是必須的。我不能容忍讓同志流血犧牲幹活,最後流淚的離開。”明遠說的很堅決。
王明江倒也不在乎:“好吧,既然已經丟人了,我也不在乎再丟一次。”
“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去安排一下。”明遠也是爽快人,既然同意他走人,立即就開始着手安排。
王明江點了點頭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回宿舍休息去了。
他走後,明遠把辦公室主任叫過來,讓她給王明江辦理了離職手續,包括工資結算,以及待遇問題,和絳州市警方交接檔案等等如數歸還。
此外,王明江在六處工作這段時間單位贈予了他一套公寓。按照規定,他離開後,單位就要給他在所在城市一套同樣面積的房子,這也是六處唯一不錯的待遇了。安排完這些要辦的工作內容。明遠又把還在氣頭上的王代表請了過來。
王代表餘怒未消,坐在那裡說了王明江很多不是。
明遠平靜地道:“老王,其實我們都誤會他了。”
“誤會?怎麼誤會,真憑實據都在哪裡來的誤會。老明,你不要爲他開脫了,你這個袒護手下的脾氣應該改一改了,不是什麼人都值得袒護的。”
明遠笑道:“我沒有袒護他,他今天的行爲是和我有關係。在這之前他和我不止一次說過辭職,要離開六處回絳州,說哪裡有他的事業,有他的愛情,我置之不理,這一次他是急了纔想到這一招的。”
王代表聽了愣住了:“你是說他是故意的,就是讓我們開除他?”
明遠沉痛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唉!我若是一開始就同意了他的要求,也不會讓他在離開六處時顏面盡失,回去以後還會被人說笑。老王,你也知道,這種敏感問題傳播的速度比瘧疾還快,王明江要是回去了這個醜聞會跟他一輩子的。”
王代表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這孩子太極端了,怎麼能這麼幹呢!他這是爲了愛情自毀前程啊!”
“可不是嘛,你說該怎麼辦?”明遠問道。
王代表也是通情達理之人:“老明,我哪裡知道這裡面會有這麼多隱情,我剛纔也是太沖動了,這小子看我衝動了還故意火上澆油;不得不說,我是中了他的計了,要是你不說這裡面的故事,我肯定就要開除他了。既然這樣,我們再開除他就不合適了,小夥子也不容易,這年頭,我還沒有見過一個爲了愛情甘願犧牲掉所有哪怕聲譽的人。”
“就是嘛!他既然要回去了,我們六處也不是薄情寡義之地。我們一定要大度的把人家送走,你還不太瞭解王明江事蹟吧。老王,抽支菸,我給你講一講王明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明遠遞他一支菸,親自給他點上,又讓秘書端來兩杯茶,開始給他講起王明江的事蹟來。
王代表雖然面子上是同意了,但內心裡對王明江看是看不起的。依然認爲他只是一個無能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