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費出了會場就離開了單位,開車去了武總的私人俱樂部。他的車是局裡面最高檔的一輛轎車,車牌號也很牛叉,一路上頗爲引人注目,好在他去的地方外表看來就是一棟居民樓,停放在哪裡並不是那麼顯眼。
武總的私人會所。
武總和德剛正聊着什麼,兩人興致不是那麼高,屋子裡煙霧瀰漫,武總愁眉不展,抽着悶煙喝着悶酒,就連女人都沒有興趣。
德剛最近不錯,搞了一塊地已經開始建設中了,縣裡面有錢的人有權的人幾乎人手預定了一套。他新開發的小區叫做花園小區,入住的都是本縣高端人士,武總一個人就預訂了十套房子,要不然德剛對他這麼好呢!
這時候,張費走進來,他一進來就捂住鼻子,趕緊過去打開窗戶通風。
“你們兩個這是要被尼古丁嗆死的節奏嗎?”
武總和德剛笑了笑。
德剛說:“我們就顧着抽菸了,沒想到會被嗆死這一說。”
武總擡眼看了張費一眼,有些納悶地說:“張局看起來今天挺高興啊?”
張費坐下給自己到了一杯茶,笑着說:“沒辦法,我們單位那個王大炮忽悠的全機關的人都哭了,我看着好笑就走了出來。心情當然不錯嘍!”
武總不太明白:“王明江他有什麼本事能把你們全機關的人都弄哭了?”
張費不屑道:“這傢伙知道機關人的軟肋,我們機關十年都沒有搞過福利分房了,今天會上他說要搞福利分房,出手非常大方,只要是編制內的警員不論*大小一律都能分到一套。你們說這不是吹牛是什麼?”
德剛算是搞房地產老手了,頗有經驗地說:“如果你們機關人人都有房子,差不多需要四棟樓,建安成本需要五千萬左右。”
張費笑道:“聽到了嗎,五千萬!我們局現在連五千塊拿出來都很困難去哪裡找五千萬?王明江不是吹牛是什麼?”
武總不明白地問:“他爲什麼要吹這麼大一個牛?”
“爲什麼?爲了他的政績,爲了穩定軍心唄!讓人替他賣力幹活兒,他好順順利利往上爬;等到爬上去了,和大家說拜拜的時候在認過錯道個歉誰能把他怎麼樣?”
武總和德剛都很同意他的觀點。
德剛說:“這事兒王明江能幹的出來。”
武總嘆了一口氣:“先不說這事,費啊!我弟弟事情有眉目了嗎?”
聽到武總問他弟弟武狼的事,張費嘆了一口氣,神情黯淡下來:“我託人打聽過了,武狼被押在絳州市第一看守所,押去的那天就是王明江大辦宴席最後邀請你弟弟上車離去的那天。也就是說,那天的飯局其實是爲了抓捕武狼搞的,代號叫‘捕狼行動’,我他媽是上午剛從機要室看到這個行動計劃的,不過想早看到也不可能,機要室的也是剛接到這個計劃,王明江是事先行動事後報告的。”
德剛苦笑道:“這他媽叫怎麼回事兒,王明江抓人我們還屁顛屁顛的跑去送禮,我白送了一萬。”
武總嗓子有點啞:“我也送了一萬,然後就看着他把我弟弟帶走了。”
張費說:“你弟弟那天來還送了兩萬呢!”
三人回想了一下是欲哭無淚,覺得被王明江整的有口難言。
一時間,三人誰也不說話陷入沉默和憋屈當中。
德剛抽着煙,武總喝着悶酒,張費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武總喝了一口酒,悶悶地說:“我兄弟都犯了那些事被他們掌握了?”
張費押了一口酒,“你兄弟可不比當年了,當年是多麼勇猛的一個少年啊!什麼事情都敢做敢當,現在卻膽小如鼠。聽說進去以後交代問題可積極了,他的問題有常年供養打手,獨霸一方資源,這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涉嫌殺人,據說手上有六七條人命,有幾個屍骨無存被他給熬了做化妝品提取物了。”
張費說到這裡,德剛是滿臉噁心樣兒,捂着嘴跑向衛生間。
武總聽罷長嘆了一口氣,“這孩子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
“什麼琢磨不透,都是錢鬧騰的,他要是沒那麼多錢折騰也就消停了。”張費不屑地道。
左右無人,他忽然壓低聲音說:“聽說王明江專門打電話給你兄弟,要他不僅僅交代自己的問題,也要交代別人的問題,只要交代了別人的問題就有立功表現可以獲得減刑的。我擔心你兄弟爲了減刑,把你我之前策劃的那件事說出來。而且最重要的是王明江今天見了前任廖局長的女兒廖樂樂。”
武總面色蒼白,低聲道:“廖局長那起車禍我兄弟沒有參與進來,他知道什麼?只不過用了他們礦上的大卡車。”
張費道:“可你別忘了,肇事司機已經逃逸了,王明江只要從你弟弟哪裡打聽到肇事司機,然後再把那個司機抓捕歸案,你我就都得完蛋。這件事上你弟弟是知情人。”
武總搖頭:“我弟弟不會那麼傻吧?自己手上七八條人命都被查了出來,他還想着交代別人問題立功減刑?這世上我還沒有見到這麼愚笨的腦袋,隨便一想就明白那只是個誘惑的大蛋糕而已。”
張費苦笑:“你不懂,進去了就容易被洗腦,如果是高超審問者來審問,嫌疑人基本上只要是腦子裡能想到的東西都會交代,即使當時沒想起來過後想起來也要交代;有些人審問手段非常高明,不得不讓人佩服。”
聽到這裡,武總額頭上冷汗出來了。
“萬一他真要說了這麼辦?當初我們把那個司機幹掉就好了,偏偏手軟了送了十萬打法走了,真是悔莫當初啊!”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王明江不過問你弟弟的事。”張費咬了咬牙道。
武總看他臉色變了:“你的意思是做了他?”
張費重重的點了下頭:“只有做了他我們纔不會東窗事發。”
“怎麼做?王明江不比他的前任,這個人身手不錯,也有些手段。”武總爲難起來,要想找幾個殺手幹掉王明江基本是行不通的。
“身手高明的人也有弱點,那就是自以爲是。我們當然不會犯傻去暗殺,而是……”張費兩個拳頭做了對撞的一個姿勢。
武總看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製造一起車禍?是不是太露骨了,兩任局長都死於車禍?任何人都會起疑心的。” ωωω ▪TTKΛN ▪¢O
“疑心可以起,但是沒有證據豈不也是枉然?這一次我們要詳細策劃好,做到不留任何痕跡。”張費做了一個強有力的手勢。
武總卻還在猶豫。
張費鼓動他:“你不幹掉他,等到你弟弟交代出了車輛和司機,你我都的完蛋。難道你想進去陪你弟弟嗎?”
武總驚了一下,連連搖頭:“不,不,我不想。”
張費陰險地笑了:“這就對了,這次一定要乾的漂亮。”
武總一咬牙:“他不死我就得死,只能這麼幹了。這次一定要策劃一個更大的局,一個更加生動的車禍場面。”
“我來研究王明江行動路線和決定下手地點,你負責找卡車和人。”張費把最輕鬆的活兒留給了自己。
“沒有問題就這麼幹了!”武總熱血上涌,很有豪氣,一口氣把杯中酒喝了一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