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江潛伏在小麥田裡,他剛補充過水,身體恢復的很快,有足夠的體力和那個混蛋相持下去。
幾隻螞蟻鑽進了褲腿咬的他心煩,一隻蝗蟲飛到了他的頭上。
他耐心的忍受着這些小昆蟲們帶來的煩惱。
小心地偵查着周圍可疑的影子。
不遠處有一個池塘,池塘邊上雜草叢生,一個大柳樹枝葉蔓垂。
如果那個傢伙藏在茂盛的枝葉下面,又是一片黑影籠罩,很難被發現。他一開始把目標落在了遠處百米外的池塘。
轉而一想,池塘的水是一潭死水,這個季節蚊蟲肆虐,那個地方可是蚊子的老家,蚊子的子孫後代都在池塘的水面上孕育出來,一個人去蚊子老家躲避一定會被咬的體無完膚,對手這麼聰明,一定不會選擇那種地方吧?
隨即,又把目光放在麥田中間一處老舊的房屋,這間房子已經破落不堪,是當年麥田看護人留下的,這裡躲避目標太明顯,對手也不會採用的,這是給人最直觀的判斷,但這些人往往逆着人的思考方式來,那麼這裡就很可能就是藏身之地,符合越是危險地方越安全的理念。
王明江脫掉白色襯衣,紮了一個小麥的披風僞裝,彎着腰向那處破舊的房子靠近。脫掉白色襯衣是爲了更好掩護自己,月光下白色東西分外惹眼容易讓對手看出目標;相反,如果披上小麥‘披風’,就和自然環境融爲一體,對手不會輕易發現。
他赤手空拳,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武器,如果對手有槍,他很有可能會成爲被狙擊的目標。僞裝起來可以有效的躲避致命的襲擊。
不一會兒,他來到了房子周圍,靠近房屋進行了細緻地偵查,破舊的屋是泥土堆砌出來的,屋頂用草編織的席子鋪設,時間一長不修補,風吹雨淋,漏洞百出。
偵查了一圈,最後發現那個傢伙並沒有藏身其中,看來他也知道這個位置太過於惹眼。
那他會去哪兒呢?
王明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雙方從七點多廣場相遇,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了。
難道真的在那片池塘?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小子簡直是讓他刮目相看了,那麼艱鉅的地方都能呆得住,說明這小子以前受過特殊訓練,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這小子很有可能在特種部隊呆過,如果真是那樣,他不覺有些心痛,是什麼樣原因讓一個特戰隊員淪落成街頭搶劫的小混混?而且還和震驚小城的八起強姦案有關?
看着一個人才淪落成監下囚,多少讓人心生惋惜之情。
這個時候也不是惋惜的時機,他鎮定心情向池塘移動。
如果真是他預測那樣,這個人再也不能放了,在放就是放虎歸山,今後他只會更加猖狂,還以爲警察拿他沒辦法了呢!
王明江收回各種猜測,悄然向那片池塘進發。
自覺僞裝效果不錯,除非從空中看能感覺到他存在,在陸地上他彎腰前行,腳步緩慢,兩腿沿着小麥的行隴前行,這樣做結果是不會踩到正在生長小麥也留不下痕跡。
豐水縣小麥田灌溉的較少,基本上靠天吃飯,小麥長的不是那麼密集,田隴分明,便於用工具鋤地,人在田間地頭按照行隴行走不會把麥田踩的亂七八糟。
王明江按照這樣走法,行走秘密,又不會引起對手注意,再加上僞裝做的好靠攏到那塊池塘附近可以說做到了無聲無息。
池塘柳樹在北面,他在南面,悄然靠近,匍匐而行,然後慢慢的擡起頭轉動眼睛搜尋目標。
果然和他預料一模一樣,蚊子很多,他的僞裝騙不過蚊子,一時間不少蚊子聚攏過來。
他一個不經意舉動,拿起一大坨泥巴糊在臉上,脖子上。
忽然意識到,如果對手藏身此地,用泥巴糊住也未免不是一個可行的辦法。泥巴糊的很厚,蚊子的刺幾乎刺不進來。氣的一大幫蚊子只能嗡嗡的叫喚。
他潛伏過來挺長時間,然後緩緩移動,向那片柳樹下的陰影靠攏。
一般夜色下人隱藏在其中幾乎不會被人發現,等他靠近卻發現又是一場空,對手也不在這裡。
乖乖,這小子真有兩下子,究竟藏在什麼地方了?
這個時候,偵查過周圍地形的他覺得不可思議。
還有什麼能比這兩處更不讓人容易發現的地方嗎?
他匍匐在池塘岸邊,藉着月亮光芒觀察着周圍,一時有些茫然。
安靜!安靜!
這小子絕對沒有跑,他也跑不了的!
在茫然的時候他這樣勸告自己。
他閉上了眼睛,仔細聆聽着周圍聲音。
頭頂上蚊子一羣圍着他想圍攻,卻又無計可施。
靜下心來,聲音就變得清楚起來。
他敏銳的耳朵感覺到似乎並不是自己頭上這團蚊子嗡嗡叫,
在不遠處似乎還有一團蚊子在叫。
難道,附近還有一個人嗎?
他沒有睜開眼睛,依舊閉着,聽着另一羣蚊子聲音,辨別着方位。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落在池塘裡。
那羣蚊子在池塘裡面叫。
眼睛掃過一遍池塘,月色下池塘,一半綠光粼粼,風吹水面,輕微浮動;另一半隱藏樹蔭下特別陰沉,像是潛藏着無盡的恐怖。
那團蚊子就在另一半樹蔭下。
藉着微弱的月光,他在陰影下終於發現。
一個人的腦袋露在水面上,潛藏在水草之間。
這時候王明江心裡已經明白了。
那個傢伙跑進池塘裡,只露着腦袋,腦袋用泥巴糊住在水草之間潛伏,在加上遮擋住光的樹蔭下,簡直可以欺騙過任何人的肉眼。
如果不是發現另一團蚊子叫,王明江僅憑肉眼也不會看出來他潛藏在池塘裡。
這個傢伙果然不簡單!
發現了目標他反而不那麼着急了。
對手可能早就發現了他的行蹤,這個時候是賭他不會發現自己,悄然躲在草叢間,不時注視着他的行動。
王明江緩緩退去,消失在池塘邊上。
他退回去摸了幾塊趁手石頭。
池塘裡對手以爲他走了。
正待要長出口氣,暗自慶幸不已。
忽然一塊石頭扔了過來,不偏不倚,正砸中他的周圍,雖然沒有砸中腦袋但也嚇的不輕。
“兔崽子,給我藏呀,以爲老子發現不了你啊!”一個聲音罵道。
那個人顯然嚇蒙了,今天這是遇到什麼人了,竟然這樣了都能找到他?
情急之下,他急忙從水塘裡跑出來。
這一次目標這麼大,王明江不可能打不中,又是一塊石頭打過去,正中他的腦袋,打的他一時發矇。
“大哥,你究竟是什麼人,包我不是給你了嗎?你爲什麼要這樣窮追不捨?”黑暗中那個人終於開口了,滿心的鬱悶。
“老子就是想抓到你,怎麼着?”
“靠,第一次遇到你這樣好管閒事的人,抓住我你也得憑本事,別把自己小命丟了!”那人冷笑。
如此不要命追擊他,這個時候,他已經有了殺心。今天晚上王明江的所作所爲已經衝破了他不殺人的紅線。
王明江站了起來,甩掉僞裝小麥披風向那人走過來。
“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嗎?繼續跑啊?”他邊走邊說。
那個人已經不打算跑了。
從池塘裡出來,渾身都是水,泥濘不堪,這個時候跑是不合適的。
“既然你這麼想抓住我,我就給你一個機會。”那人並沒有跑,站在池塘邊上,脫掉衣褲,只穿一個短褲和背心,站在月光下向他招了招手。
王明江走了過來,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留着小鬍子、目露兇光、眼睛不大、身高一米七左右、並不是很高,肌肉結實、腿腳靈活,一看就是善於奔襲的身材。
白色背心被泥漿染黑了,胸前有一行圓弧形狀的紅字,看的不太清楚,345什麼,不過依然可以判斷是一串數字,似乎是一個部隊的番號。
小鬍子活動了一下筋骨,筋骨發出嘎巴嘎巴的關節聲響。
擺出了一個一手進攻,一手防禦的攻勢。
王明江這個時候心裡落聽了。
這個人不論從年紀還是身材上都和他們之前推斷的八起強姦案嫌疑人很像。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自然不會說出對方疑點,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對手來看待。
想到這裡,他也擺出了一個握拳進攻的姿勢,向對手招了招手。
那個人忽然停下了下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
“一個見義勇爲的老兵。”王明江說。
那人聽罷冷笑了一聲:“巧了,我們是老兵對老兵。”
“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的兵,可惜你沒走正路。”
“少廢話,我不喜歡這個社會行不行?我就想走我自己的路。”那人不耐煩地說。
“可惜了,放馬過來吧。”他沒在說什麼,嘆了一口氣。
“呀!”
那人後腳一瞪,身子躍起,一腳向着他的腰腹部踹了過來。
空中飛腿踹到是腰腹部位,一看就是受過專業的訓練,這一腳如果揣下去,力度非常大,重要的是襲擊目標脆弱又敏感,一旦命中,即刻就能讓對手喪失還擊能力,接着承接他更爲猛烈的打擊。這是三招之內就能把對手打趴下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