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十王之內,同意派遣五萬精兵進入大名府的,只有四家。
分別是吳越、魏國、齊國以及後晉。
南唐與鄴國的情況類似,給出的理由都是需要軍隊戍邊,自家都有些自顧不暇,根本就沒辦法去援助皇庭。
對此,皇庭也表示理解。
而其餘四家,可就有點別的意思了。
後宋、前蜀、西楚以及東閔,這四家都是給出明確的拒絕態度。
拒絕的話語也出奇的一致,覺得自家軍隊進入皇庭,一不平定國內混亂,二不征討番邦,根本就沒有派遣軍隊的必要。
而且他們還明確指出,這一次,鈕治要求正陽帝向諸侯提出這個要求,就是擺明了挑撥諸侯王和皇庭的關係,此人就是個大大的奸臣。
對此,在朝堂上兩方各執一詞,幾乎已經吵翻了天。
從朝堂回來,趙寬毫不掩飾的大笑道:“這些傢伙,真的是一個比一個能吵吵,要我說,不如干脆拉出去幹一仗,那才叫痛快呢。”
楚羽嘉忍不住搖頭笑道:“這要是打起來,可就是全國混戰了,難道你就不怕戰火燒到咱們頭上?”
“我怕什麼?”
“不是有你在?”
趙寬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楚羽嘉的肩膀,道:“再者說,真打起來了,戰亂也是在中原,不可能蔓延到我們西北,所以說啊,跟咱們還是沒什麼關係,咱們只需要看戲便好。”
“不過……”
趙寬頓了頓,道:“你覺得,這場爭端,最後會變成什麼局面?”
“無外乎,就是不歡而散被。”
楚羽嘉擡手捏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現在同意派遣精兵入京城的有四個諸侯王,其中以吳越爲首,陛下定然心中安穩,而不同意的呢,又以西楚爲首,西楚與吳越這兩國是公認的大國,兩國只要有一個站在反對立場,這事兒就不好辦。”
“那你說,這件事兒,有沒有可能,拓展到吳越和西楚身上?”
趙寬挑眉看向楚羽嘉,嘴角勾起,道:“上次殷倫的話,可是模棱兩可,這裡面怕是有別的道道。”
“管他呢。”
楚羽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只要他們不惹到咱們頭上來,咱們就可以穩坐釣魚臺。”
“不過……”
楚羽嘉眯了眯眼睛,道:“這一次,前蜀可是站在反對立場上的,我倒是覺得,咱們可以繼續在前蜀身上做文章了。”
“哦?”
趙寬聽出了楚羽嘉話外的意思,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形,道:“你有幾層把握?”
楚羽嘉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水,道:“如果你賞我個萬八千兩金子,我就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去你的。”
趙寬翻了個白眼,擡手敲了敲桌案,道:“我可是在和你正經說話呢,你能不能少跟我開玩笑?”
“稍安勿躁。”
楚羽嘉放下茶杯,整了整神色,道:“平福郡和鷹郡現在的情況如何,你比我可要清楚的多,諸侯國建國的時間都超過數百年,老百姓的思想早就已經根深蒂固,如果我們強行插手的話,勢必會引起老百姓的反彈,我總不能在給你殺八十萬人,那樣一來,得了蜀地也毫無用處,你說對吧?”
“這倒是。”
趙寬嘆了口氣,道:“你在平福郡和鷹郡殺了八十萬人驅逐也有八十萬人,雖說現在地面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叛亂,但現在卻已經達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如果沒有人口填充進去,來年開春,誰來耕種?”
“所以說,這一次,說什麼都不能那麼去做了。”
楚羽嘉也嘆了口氣,道:“如果這一次做了,不僅會成爲罪人,被人戳脊梁骨,甚至還會壞了自己的名聲。”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拉人下水。”
趙寬看着楚羽嘉,略微不解。
楚羽嘉也對上了趙寬的目光,道:“現在雖然看上去是兩方的爭端,其中一方是贊成天子意見的一派,另外一方則是否認天子意見的一派。”
“沒錯啊。”
趙寬不解的看着楚羽嘉,但當他看見楚羽嘉那似笑非笑的臉時,猛然反應過來道:“我們和南唐也是一派。”
“沒錯。”
楚羽嘉嘿嘿笑道:“我們這一派的情況有點特殊,不論是姑墨也好,還是山戎也罷,都是整個明武帝國的外敵,而我們則是在爲天下守國門,就算我們不發兵也情有可原,天子也不會記恨我們,所以說,我們屬於皇恩派。”
趙寬眯縫着眼睛,道:“也就是說,現在在場的一共有三個派別?”
“沒錯。”
楚羽嘉沉吟了一下,道:“所以說這一次,咱們恐怕要把南唐拉下水了。”
“嗯?”
趙寬雙眉緊鎖,看着楚羽嘉道:“你的意思是,要把南唐拉進來一同對前蜀發兵?”
“當然。”
楚羽嘉嘴角勾起,道:“前蜀固然物資豐富是個風水寶地,但對我們來說卻也是個新爭端的開始。”
“什麼意思?”
“別忘了,南馬郡和河南郡可是距離西楚不遠。”
楚羽嘉別有深意道:“現如今,前蜀明擺着是在和西楚穿一條褲子,要是我們在這個節骨眼滅了前蜀,你覺得西楚會坐視不理嗎?”
“肯定不會。”
“所以,南馬郡和河南郡咱們不能要了。”
楚羽嘉輕笑道:“把這兩郡送給南唐,到時候南唐說什麼也得站在我們這邊成爲我們的盟友了。”
趙寬多聰明,幾乎當時就明白了楚羽嘉的謀劃,忍不住開口道:“你小子可太壞了。”
“壞不壞的,不還是因爲你?”
楚羽嘉翻了個白眼,隨即道:“不過這一次,我們師出無名,恐怕要站在天子這一邊了。”
“你放心,不論你做什麼,小寬子肯定相信你。”
趙寬面帶真誠,開口道:“只要能對鄴國好,這鄴王給你也無所謂。”
“鄴王還是你自己留着吧。”
楚羽嘉翻了個白眼,站起身道:“不瞞你說,我對那個一丁點自由都沒有的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
話音落下,楚羽嘉胡亂的擺了擺手,就走出了趙寬的房間。
看着楚羽嘉離開,趙寬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道:“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打算,我怎麼越來越看不透了呢……”
不過,很快,趙寬就反應過來,臉上也掛起了笑意,道:“原來你小子是打算要個這麼個師出有名,太壞了,真是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