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洌以爲皇城侍衛的聖階強者也不過如此的時候,兩名聖騎士居然使出了聞所未聞的合擊之術。身材瘦高的聖騎士以身爲弓,以銀槍爲弦,槍桿筆直的向前探出,與此同時他的雙眼也緩緩閉上。另外一名手持銀劍的聖騎士雙腳用力在同伴的銀槍上一蹬。柔韌的銀槍向後彎曲,拉成滿月之弦。
這一刻時間被放緩,詭異的合擊之術使出,一點黑芒自二人的中心緩緩擴散開來。伴隨着滋滋的音爆聲,那聖騎手持銀劍,劍尖之處的空間如同靜畫一般被割裂開來。人未離弦,一道極細的空間裂縫帶着死亡的氣息已迅速朝着凌洌蔓延過去。
望着急速蔓延而來的空間裂縫,凌洌瞳孔一縮,心底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危機之感。隨着“崢……”的一聲攝人心魂的輕響,那聖騎士化身爲箭,急速射來。
“幻影分身。”戰鬥中的凌洌絲毫不敢大意,在沒有十足的把握擋住這一擊的情況,他不好託大。
分身剛剛離體,下一瞬間,那空間裂縫便從一個分身的眉心穿了過去。“撕啦”一聲,那被擊中的分身如同畫中的玩偶,整個兒被撕成了兩半。
凌洌一怔,分身雖然只有他十分之一的力量。不過對與凡階強者來說,依舊是遙遙不可及,此刻對方的劍技才使到一半便已失去了戰力。他讓剩下一名分身拖住對方的聖斧狂戰,哪怕只能堅持一點點的時間,那也是好的。
撕裂空間?聖階戰技?凌洌思緒飛快的轉着,隨着那急速射來的聖騎士,他的臉色越發凝重。“哼哼……看我這一招。”凌洌雙眼微微眯起,那被凌卉稱作爲準聖階戰技的身法再次使出。
望着即將被自己的銀劍刺中,卻依舊找死的向前踏出的凌洌。那聖騎士,臉上露出欣喜之色,要放棄抵抗了嗎?到目前爲止從未有人在他二人的合擊之下還能反敗爲勝的。不過下一秒鐘他的臉色難看的一僵,因爲眼前的目標已經如憑空消失一般不知去向。只留下一道能透視而過的殘影依舊保持着向前踏出的姿勢。
跨越空間,這一招越來越熟練了。凌洌大喜,這招可攻可守,輕易躲開對方聖階戰技的同時,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那後頭握着長槍,卻依舊閉着雙眼的騎士面前。黑暗之劍向前刺出,同樣撕開了一道恐怖的黑色的空間裂縫。
那雙眼緊閉的聖騎士好似感受到即將來臨的傷害,一雙赤紅的雙眼突然睜開,向外射出一道蘊含着無限暴戾之氣的精芒。銀光一閃,手中銀槍也是急速的對着凌洌刺出。同樣的,銀槍之上縈繞着一道道蛛絲一般的空間裂縫,駭的凌洌一身冷汗,氣勢也隨之一滯。這個時候那聖斧狂戰已經解決了他的分身,在身後與那反應過來的聖騎士一同夾攻而來。
三面受敵,其中兩個還用的是聖階戰技。這是凌洌有史以來遭遇的最危險的一刻。“只有這招了。”第一次凌洌覺得黔驢技窮了。
“劍刃風暴!”雙劍之上依舊縈繞着絲絲的空間裂縫,劍刃風暴使出,手中的雙劍隨着他的身體飛快的旋轉起來,而劍尖上的空間裂縫,好似在離心力的拉扯之下不斷的向外擴散,越來越大。凌洌被迫改變招數,卻無意將兩種劍技完美的融合起來。
他身如陀螺,飛快的旋轉。聖階無匹的能量肆虐着周圍的一切,以凌洌爲中心,數丈之內,空間竟如同破碎的鏡子一樣剝落下來,無數的恐怖空間裂縫,從三名聖階強者身邊浮現而出。
“我的手!我的胸口。”三名聖階強者慘叫着,隨着空間的剝落,他們的身體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解體。銀槍、銀劍、銀斧三把武器無聲息的碎成了粉末。
……
“喝!”全身心投入到戰鬥中的凌洌,完全不知道他先做所展現的劍技是多麼的可怕,無論是多強的武者,只要他還身處於這片空間之中,都無法阻擋他的這一擊。當然遠遠避開不被波及到,又是另外一碼事。
劍刃風暴終於散去了它的氣勢。全力使出這招後的凌洌低着頭,喘着粗氣。而在他的周圍再沒有半點的生氣。他們的身體連同靈魂都被割裂成無數碎末。
凌洌擡起來,卻看到凌卉一臉激動的望着他。原來凌卉在幹掉三名聖魔之後,一直注意着凌洌這邊,畢竟哥哥今天才突破聖階,自身的力量還沒完全被挖掘出來,所以她隨時準備的施以援手。而在那兩名聖騎士使出聖階禁技之時,她就要駕着秋,飛快的加入戰鬥,卻沒想到……
太好了,哥哥終於不在叫卉兒擔心了。凌卉美目輕閃,輕輕嘆出一口氣。
且說小妖這邊,哥頓早已發現自己不是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的對手。憋屈的招架了許久的他終於拉下臉面讓他身邊的同伴一起圍攻這紫發女子。
兩名勇者,一名劍聖。三面圍攻才堪堪和手握雙刀的小妖打成平手。
凌洌向前走出幾步,正要跳過去加入戰鬥卻被凌卉一把拉住。“哥哥,再看看。小妖沒用全力。”凌卉也是仔細的看着小妖的每一個動作,砍劈、斜刺、輕挪。小妖體態優雅,與其說是她是在進行着一場生死之搏,倒不如說她正跳着一支美妙的舞蹈。
“什麼?”雖然看不透哥頓他們的實力,他直覺上,他認爲這圍攻小妖的三名強者比起與自己對戰的聖騎和聖斧狂戰都要厲害。
小妖身體輕盈一轉,雙刀揮舞,左右開弓。氣定神閒,看上去絲毫無半點的壓力。凌洌才放下心來。
“卉兒,那三名聖魔呢?都死了嗎?”凌洌朝着凌卉剛剛戰鬥的地方張望了一下,發現三個人影躺在地上,卻不知死活。
“恩。哥哥。”凌卉道,“哥哥,你還關心他們啊?”
凌洌略微失望嘆了一口氣道:“剛纔忘記提醒你要留活口了。那叫做畢加的聖魔的裝扮與我在遠海的時候遇到的黑袍人有些相像。如果他還活着的話,或許可以打聽到有關白玉瓶的事情。”
凌卉擺了擺手道:“哥哥,不是的。他不是我殺的。”她擡起芊芊細手,往被牆角遮住的陰影下留着的一灘血跡道:“你看那邊的血是黑色的。他是服毒自殺的。”
“服毒自殺?”凌洌一愣,他怎麼也沒想到堂堂一名魔法公會的聖魔居然會服毒自殺。凌洌擡起頭,看着依舊戰鬥的小妖道:“卉兒,你照看下小妖。我過去看看。”
“恩。哥哥。”凌卉乖巧的答了一聲便將注意力都放在小妖的身上。
這條街早已因爲聖階強者的火拼成了一條死街。半點的人影都沒有。凌洌很順利的來到了那死去的聖魔畢加的身邊,看了眼那扭曲的慘不忍睹的醜臉,強壓住心中的噁心感,才緩緩蹲了下去。畢加身體的肩膀和腿上都有凌卉留下的槍的創傷,寬大的黑色魔法袍都被燃成了暗紅之色。
可能是凌卉本就有意活捉他,這些傷口都不足以致命。只見畢加雙頰凹陷的臉上,嘴角之處是一道黑色的血絲,必定是毒藥所致。凌洌腦中靈光一閃,竟情不自禁的聯想起曲山國反叛的宰相劉颯死的模樣。
他對毒藥一竅不通,自然也分辨不出來,這兩種都足以致死的毒藥是不是同出一宗。但如果是的話……
凌洌好似抓到了一點靈感,再要深思的時候,那靈感卻化成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消失的無影無蹤。
什麼事情足以讓一名聖階強者用死來遮掩?凌洌長長嘆了一口氣……或許真如艾斯霖所言,其中蘊藏的天大的陰謀。
再也理不出一點頭緒,凌洌站起身來。回頭望着與小妖站在一處的三名聖階強者。
那三名強者,臉上掛着汗水。戰鬥之處,凹凸不平的地面和被整個兒齊齊削斷的牆根證明着這一戰的激勵之處。
不是小妖不想立即結束這場戰鬥,實在是她還沒有想好待會兒怎麼面對凌洌。特別是凌卉的那一句:“你走了以後,哥哥可擔心死啦。”讓她的心慌慌的,甚至還有些難以言表的小甜蜜,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因此才拖拖拉拉一直和對方打到現在。
“妖兒。”已空無一物的巷口之處,走出一丰姿綽約藍衫女人。連一向感官非於常人的凌卉都是聽到女人的聲音才轉過身來。
戰鬥之中的小妖,嬌軀微微一顫。兩把銀月彎刀,藍芒一閃將三名聖階強者逼退開去。
“妖兒,時辰不早了。殺了他們就回家了。”女人的聲音淡淡的,聽着雖舒服,但如此視人命如草芥卻有些怪異。
“恩。姑姑。”小妖乖巧的應了一聲,犀利的雙眼立即眯成了一條線,雙刀在白皙的手腕處一轉,藍芒乍現,詭異的聖階戰技再次使出。
她是小妖的姑姑。兄妹兩人終於知道了她的身份。
那女人宛轉蛾眉,明眸皓齒,體態成熟豐滿,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如墨的黑髮披在藍色的衣衫上,說不出的動人。凌卉與小妖交談過,對她一直維護的姑姑甚是好奇,此時難得遇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從巷口緩步走來的女人。而凌洌卻沒想這麼多,他覺得小妖的姑姑看上去十分的和善。
“!啊!”一陣慘叫,吸引了凌洌的注意。聞聲望去,只見小妖將雙刀收起,朝藍衫女人奔去。在她身後,兩名聖階強者已身首異處,那叫哥頓的皇城侍衛長倒在地上,身體還在不住抽出。他的心臟被洞穿,再沒有活着的可能。果然過了一會兒,哥頓留下一大灘血後就再也沒有動靜。堂堂的帝國侍衛長連同他的無名手下都葬身在這裡。
在女人面前,小妖如同依賴心極重的小女孩,她牽住藍衫女人的手,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半步之後。注意到凌洌的目光,那藍衫女子側過頭來質問道:“你就是凌洌?”
“是。”凌洌道,藍袍女人表情雖未變化,身上也看不出什麼氣勢來,卻讓凌洌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
“再傷她的心,你就會死。”藍袍女人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拉着小妖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