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嚎什麼喪，老子這不好好的嗎？”
朱由校無語的看着那些大臣。
哭泣的大臣們身子一顫，忙停止了哭聲，面面相覷。
李康妃等人臉上更多了些怪異，看着他完好無整的走出來，眼中閃過失落。
這朱由校……
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過刺殺，也太幸運了吧？
“皇上，你人沒事就再好不過了！不過現在閹黨餘孽尚存，聽母妃一句勸，還是在宮裡好好待着吧！”
李康妃沉聲勸道。
“對呀，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殺了這麼多人，想你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1可得好好保護着自己，不要再以身犯險了！不然，這大明指不定就換天了。哼……”
客氏嘴好了些，不敢明着幸災樂禍，但也也在一旁陰陽怪氣。
“你們！”
“放肆！”
“康妃娘娘，客姑娘！皇上出宮，自有打算，你們怎麼能這麼說呢？”
張嫣從朱由校身後站了出來，袖子一甩，直視着兩人。
李康妃和客氏一愣。
張嫣在宮裡雖是皇后，但存在感向來很低，在兩人面前什麼時候敢這麼大聲說話？
其他官員也奇怪的擡起了頭。
張嫣心臟砰砰直跳，面紅耳赤。
以前爲了後宮安寧，她自己受點委屈也就忍了，可沒想到李康妃這些人在皇上經歷了這麼大一件刺殺事件後，還陰陽怪氣，她就不能忍了。
不過。
她多少擔心自己的話太露鋒芒，不禁看向朱由校。
朱由校則朝她豎起了個大拇指，相視一笑。
“老婆，好樣的！”
朱由校低聲道。
“嗯……”
張嫣的臉更加鮮豔了，臉上洋溢着幸福和自信的神情。
隨後。
朱由校輕咳一聲，恢復了嚴肅，掃了一眼衆人：“都起來吧！想必你們都知道了，我今天他丫的又遇着刺殺了！”
“皇上……”
不少大臣驚嚎起來。
“好了，先別急着叫！”朱由校一擡手。“我沒事，雖說大部分刺殺的人被殺了，可我知道是誰下的手！”
“啊？”
羣臣震驚。
李康妃和客氏身子也跟着一顫。
“皇上，是誰呀？若真有此人，當誅殺！”
張鶴鳴擡起頭，一臉憤怒。
“是啊！”
“皇上，千萬不能饒過此人！”
“沒想到竟有如此窮兇極惡之徒，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滿門抄斬！”
……
其他臣子們頓時跟着紛紛喊了起來。
“帶人！”
朱由校手一揮。
很快。
帳篷裡，先前那名死士被帶了出來。
“他是？”
衆人大爲不解。
朱由校解釋了死士來歷，一衆臣子極爲憤怒，幾個較爲彪悍的甚至衝上來就想要打殺這名死士，被徐釗等人攔在了外面。
朱由校瞪了一眼那幾人道：“你們是不是飈啊？我把他留下來，就是因爲他知道幕後兇手是誰，動什麼手？而我現在就是要讓他當着你們所有人的面，指認兇手！”
“老子不是什麼嗜殺之人，但趁我打獵的時候派殺手此時，着實可恨，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還愣着幹什麼？說出他們的名字！朕饒你不死！”
朱由校呵斥一聲。
名字？
這可把站在臺階下的那些臣子們嚇得夠嗆，互相看着，膽小的甚至快要暈厥。
就連李康妃和客氏兩人都差點站不穩了，面色蒼白，呼吸急促。
不過。
兩人身後，還站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面容和煦，體態端莊，穿着奢華，言行低調。
她自打一進來，就跟在了李康妃兩人身後，但從頭到尾都沒說話，靜靜看着朱由校，帶着一些玩味笑容。
但眼前這一幕，着實讓這個小姑娘眉頭微皺，露出不解神色。
臺階上。
“皇……皇上，小人這就指認刺殺您的幕後兇手，他就是……”
死士用手往羣臣的方向掃了過去。
手就那麼一劃……
愣是把帝國高官們嚇得夠嗆，偶爾停下手，被指的那人立刻臉色蒼白，甚至有人當場昏了過去。
“快說！”
朱由校瞪了他一眼。
“稟告皇上，他……不止一個人……”
末了。
死士卻說了一句讓羣臣們想要殺了他的話。
“那你就當着朕的這些臣子說說，到底有些誰。”
朱由校厲聲問道。
“回皇上，有很多人……”
死士猶豫了一會。
“有多少就說多少，說多少……老子殺多少！”
朱由校眼中閃過殺意。
一時間。
一股寒氣從他身上散出，就連周圍的溫度都低了幾分。
“那小人可就說了！他們分別是，順天鄉試正考官孫之獬，戶部參議洪承疇，懷寧侯孫維城……”
死士大聲嚷着，眼睛滴溜溜直轉，一個又一個的說出了一系列當朝官員名字，時不時的還低頭看一眼自己手掌上所寫着的字。
人太多了……
他甚至背不過來。
朱由校雙手背在身後，面不改色。
然而。
張鶴鳴等一衆官員聽到這些名字，紛紛議論，很多人莫名其妙。
隨着名字越說越多，達到二十多號時，大家可就震驚了。
這死士所說的名字可正是當朝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員啊！
甚至。
其中就有到場的幾個官。
比如說。
戶部參議洪承疇。
朱由校眯着眼睛，額外的看着他，冷笑一聲。
沒錯。
死士此事所說的這些名字都是朱由校授意說出來的。
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刺殺自己的幕後兇手到底是誰。
只是。
正好借這個機會再殺掉一批人。
這批人中大多以前和閹黨關係並不好，在這一次剿滅閹黨的行動中，他們並沒有受到波及，反而是以受害者的身份不斷往朝廷遞摺子要求公道。
然而。
這些人在朱由校看來，卻當殺。
殺他們，就是因爲熟知明末歷史的朱由校此時正在照着歷史上的明末降臣叛將譜，將他們斬殺！
比如說。
孫之獬，年初才主持完鄉試，官職不過一個鄉試主考，品級不高。
別看這傢伙官位不高，但後世臭名遠揚的剃髮令就是出自這人之手。
女真人攻入中原，孫之獬是最早一批投降的大明官員，爲了展示存在感，主動獻媚，讓整個華夏人都剃成女真人的豬尾銅錢辮。
揚州十日。
嘉定三屠。
一件件慘案，一樁慘事……
大多都和剃髮令有着繞不開的關係，其他因爲剃髮令而死的人就更加數不清了。
洪承疇，他就不用說了。
十多年後。
身爲朝廷高官的他帶兵救援不力，被女真人包圍，被小玉兒一陣勸說，連夜投降，出了不少計策，大大加快了女真人入主中原的進程。
……
被死士此事念出來的這二十多號人都是在朱由校記憶中當女真人攻入過來時，不反抗就立即投降了的大臣，而且是做的最過分的那些！
終於。
死士將二十多號人的名字唸了出來，最後放下手，長長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了任務。
他低頭偷偷看向朱由校，得到對方點頭後，這才老老實實的退到一邊。
他很奇怪。
不知道皇帝爲什麼突然一下要殺這麼多人，至少表面看上去這些人甚至彼此間都沒什麼密切聯繫。
不過。
他倒是說完了。
洪承疇等人卻是眼花頭眩，莫名其妙。
洪承疇膽子還算大，本就身形高大，此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自己不過是跟着主官正好過來，怎麼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行刺皇上的幕後兇手了？
其他幾個人早已嚇得跪倒在地哀嚎連天，一個勁喊着冤，更有甚者直接昏死過去。
然而。
徐釗手一揮。
十餘名羽林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將這幾個人抓了起來。
“皇上！微臣到底犯了什麼罪？爲何以行刺這等莫須有的罪名抓臣哪！”
“臣不服！”
洪承疇被羽林衛強迫着跪倒在了朱由校面前。
他心有不甘，咬着牙，看着皇帝。